旁邊的将領略微遲疑,“可是……将軍她還……”
謝錦書含笑打斷了那人的話,可語氣中卻沒有任何的溫度:“你的意思是說這場仗我們不打了?”
“末将不敢。”
就在雙方主将交手的時候,韓國那百萬大軍也在幾個瞬間發起了進攻,白軍随時随刻都在警惕,在意識到之後,立刻呼嘯迎擊。
嘹亮凄厲的号角聲和戰鼓聲不斷響起,響徹天地,直灌雲霄!
兩軍實力雄厚的軍隊宛若黑河深海般排山倒海的席卷撞擊在一起,那一瞬家,仿佛驚雷震動天地。
不知是誰在高聲大喊,“殺!!”
高頭大馬嘶鳴,利刃出鞘閃閃寒光照鐵衣。
呐喊聲,厮殺聲,慘叫聲,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
狼煙四起,滾滾彌漫,烽火連天,戰旗招展。
夕陽漸沉漸落,血染天空。
紅衣少女肅殺冷漠,三千墨發飄揚飛舞,衣袂劃過空氣的弧度陣陣淩厲,持一把劍,斬過天地。
墨離衍揚身避開,淩空一躍,竟然直接居高臨下的踩過那一把刺向他的劍,黑色衣擺飄飄垂落。
染白手腕一個用力,劍刃翻轉間,那人已經掠向她的背後。
兩人之間平分秋色,不分上下,相互僵持,難以勝負。
墨離衍淡然看着她,即使在這樣凄厲冷凝的氣氛中,依舊是從容的矜貴,玄衣戰甲映,他的身後是百萬大軍和那殘陽如血淪爲背景,彌漫湧動着驚心動魄的肅殺之氣,更襯着他帝王氣度,冷酷無情,一邊和染白交手,一邊深深凝視着染白,低聲問:“這麽想殺我?”
長劍劃過空氣,染白面無表情,語氣也是涼薄的:“成王敗寇,不論生死。”
墨離衍勉強夠勾了下薄唇,卻沒有勾起任何的弧度。
“我隻問你一句話。”他眸底深處映着日落的荼靡凄絕,宛若深海般湧動不平,墨離衍問:“你還喜歡我嗎?一絲一毫也好。”
那一字一頓,落在無數刀光劍影,破空聲響中,在破碎,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可是染白卻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她冷靜而理智的看着他,連帶着會回答也是分外清醒,獨善其身的:“不喜歡。”
幹脆利落的沒有給彼此留絲毫的餘地。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他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血染天,落日殇。
狼煙四起,烽火連城。
斷壁殘垣,血流成河。
耳邊是瘋狂的厮殺聲和淩厲的破空聲。
可墨離衍卻隻聽到了那三個字,也隻能聽到那三個字。
早已預料的答案。
可是在親耳聽到的這一刻,
卻是錐心刺骨,肝腸寸斷的疼。
“既然如此……”心跳的力度忽輕忽重,是鋒利的亂,好像在一瞬間沉淪在那深淵中萬劫不複,墨離衍薄唇輕扯,微不可察的呢喃:“也好。”
他看向染白的視線在一瞬間帶了清醒狠戾的疼,隐約破碎,卻淡然勾唇。
在下一秒——!
他持着那一把寒光淩冽的長劍,劃破了山河茫茫,淩空一躍筆直刺向了少女心髒的位置,似是帶着決殺之心!
風聲在呼嘯,寒芒在破碎。
他逆着似血殘陽的餘晖,輪廓線條勾勒出寥寥幾筆,朦胧又危險,那一雙狹長的眼眸深不可測。
殺機寸寸籠罩,鋪天蓋地的襲來。
銀劍在染白手腕翻轉了一圈,晃出陣陣殘影,閃爍出銳而冰冷的鋒利,在年輕帝王靠近的那一刹那,她在一個瞬間擡起了手!
是開始嗎?
還是結束?
在這一刻,
一切都變得不重要。
兵器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在這硝煙滾滾,血流成河的戰場上格外微弱,仿佛沒有聲音般,但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就那樣細小的聲音,卻如同一聲海嘯,排山倒海的撞入心底。
隻見半空中——
少女将軍那一把劍準确無誤的刺入了帝王心髒的位置!
鮮血在一瞬間大片大片暈染開來,染紅了衣裳戰甲。
時間仿佛在那一瞬間凝滞了,就像是靜止的深淵,周圍的一切都在不斷遙遠,隻剩下了那一副凄絕慘烈至極的徹骨悲涼畫面。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
黃昏将至,天地茫茫。
他們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漫天鮮血鋪就的天空顔色和那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戰場映襯着,風聲蕭蕭吹過
就在前一秒……
明明那一把劍眼見着就要刺到染白,墨離衍卻在一個瞬間松了手,是令人極緻驚駭又不可置信的選擇——
棄、劍!
帝王手中長劍從高空中重重摔落在地面上,發出一聲争鳴,劍身還微微搖晃了兩下,聲音刺耳。
同一時間,
染白已無法收手。
破空而出的劍鋒,刀光殘影如泣血。
斬斷了最後的殘念和情絲。
一切仿佛魂飛魄散,湮滅在這天地間,換來一場空茫永寂。
染白手中劍,真真實實的刺穿了墨離衍的心口。
空氣凝滞,畫面靜止。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亦或者是往後……
染白從未料想過這樣的畫面。
她眼睛一眨不眨,隻是眼神在微微晃,倒映着那滿目血色,觸目驚心。
心口的位置被生生刺穿的疼痛在一瞬間席卷全身,心髒仿佛在痙攣顫抖。
可是墨離衍卻對着染白勉強扯了下薄唇,還在笑,漫上了一抹輕輕淡淡的笑意。
那一張蒼白如雪的容顔,不受控制的自薄唇唇角溢出來殷紅血絲。
他的笑,
在血染江山中,格外荼靡。
烈絕亦殇絕。
生生斷人腸。
在那一刻,
染白無法思考,無法反應,無法辨識。
她隻是很平靜很死寂的看着那個高高在上,尊貴無雙的帝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仰眸倒身從半空中墜落而下,發絲、衣袂被冷風吹的飛揚淩亂,像極了堕落的魔。
而染白,
因爲刺入心口還未曾拔出的那一把劍,從高空中遷就着落下。
兩個人在那斷壁殘垣,屍橫遍野的戰場中,墜落。
帝王無力倒向地面,染白及時扶住他,冷冷盯着墨離衍,她的眼瞳倒映着年輕帝王的身影,見他血染衣袍戰甲,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她的。
他依舊是從容矜貴,深不可測的模樣。
和他心口上暈染開來的決絕凄烈的血紅玫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比悲涼,無比妖治,驚心動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