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
楚國邊境。
墨烨磊焦頭爛額,神情凝重。
前幾日的一場戰役,楚軍打敗了,損失重大。
韓國大軍虎視眈眈盯着楚軍的動向,墨烨磊騎虎難下,心裏萬分後悔不該請命迎戰韓軍。
衛平生看到墨烨磊緊鎖眉頭,稍微眯了下眸,低聲道:“太子,我們可以趁着敵軍還在打勝仗的喜悅中,派一部分精銳部隊夜襲韓軍糧草大營,韓國邊境偏遠,運送糧草并不輕松,此舉可斷了敵軍後路。”
“爲了保證他們在喜悅期後冷靜過來,所以事不宜遲,最好是在這幾天出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墨烨磊低頭沉思,考慮這個問題是否可行。
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定,“不錯,正是初一夜黑風高,就……”他停頓了下,莫名的笑了:“派魏行烈夜襲敵軍糧草大營。帶精銳小分隊突襲敵軍,勝算幾率很大。”
衛平生不動神色。
他清楚,
墨烨磊絕對會對魏行烈出手,畢竟這是墨離衍的人。
如今,
遠在邊疆,
也隻能看魏行烈自己的造化了。
瑾王在這之前說的話……
已經算定了結局。
衛平生在心底歎了口氣,隻按照着墨離衍的命令做,不再言語。
·
是夜,
魏行烈帶領一千精兵在黝黑的夜裏悄然行進。腦中回想太子安定他的話。
“緊急時刻,燃起煙霧彈,孤會派人增援相救。”
魏行烈早已清楚墨烨磊定會派他,此刻也不意外,隻是觀察着四周的動向。
夜風停息,黑暗中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隻有有條不紊的腳步聲涮涮前進。
快接近敵軍的大營了,依舊是一個人影不見,四周靜的出奇。
魏行烈心裏狐疑不決,爲什麽敵軍如此安靜?難道是有埋伏?
魏行烈心中拿不定主意,但是一想到行兵多年的直覺,他微微咬了咬牙,單手按在佩劍上,随時警惕着,一邊打量一邊撤退,剛剛想要和身後的士兵說,怎料這個時候——!
四周突然一片烽火連天,無數敵軍手中拿着尖刀利刃,在夜色中泛起森森寒氣,烏泱泱一片從周圍沖出來,呈現出絕對的包圍圈趨勢,并且從四面八方不斷湧入:“楚國人來偷襲我們的糧草了,殺!!”
魏行烈心底頓時一涼,尤其是看起敵軍人數之後,更是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果然!
有埋伏!
魏行烈一邊命令副首點燃狼煙向軍營求救,一邊抽出佩劍發出命令,英勇殺敵。
兩軍展開一場激烈的厮殺。暗夜之戰,刀光劍影之間鮮血四濺。
楚軍被敵人層層包圍,無法沖出重圍,隻能被迫浴血奮戰。
魏行烈揮劍毫不遲疑的刺向敵人咽喉,瞬間血液噴射而出,須臾敵人應聲而倒。
不知不覺間,
朝陽升起,照射萬物。嶄新的一天繼續着昨天的殘酷戰争。
萬物生靈皆有情,無情的戰争摧毀着人與人之間聯系的紐帶。
揮劍舞刀之間斷定你死我活。
戰場上凄絕慘烈,死不計數。
空氣中彌漫着窒息的死亡之氣。
敵人蜂蛹而上,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已經三四個時辰過去,楚軍傷亡慘重,根本沒有後續力量。
你來我往體力不支,漸漸露出疲憊之态。
副将露出悲恸絕望的神情來,一雙拿劍的手早已鮮血淋漓,聲線嘶啞:“将軍,狼煙早已經點燃,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可是連一個援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魏行烈狠狠咬牙,咽下鮮血。
他知道,
已經不會來了。
墨烨磊想要的就是他死。
又怎麽會派援兵?
可是——
這樣荒唐的行爲,墨烨磊就沒想到自己應該怎麽收場嗎?!
遠在連城軍營中,墨烨磊手執杯盞淺酙慢飲,悠閑自在的欣賞着旭日東升,滿目山河。
韓軍方向,狼煙滾滾,在朝陽的光輝燦爛裏突顯黝黑紮眼。
旁邊的将士鄧艾滿臉焦慮,憂心忡忡。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瑾王和太子這一場戰啊,難,太難了!
墨烨磊眉宇間透露着狠厲決絕,雙眸隐隐露出得意之色,心下默想。
墨離衍,現在我就要斷你的左膀,讓你孤掌難鳴,英雄末路。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戰場,敵人的包圍圈漸漸縮緊,楚軍竭盡所能跟随着魏行烈繼續困獸猶鬥,拼盡全力。
隻可惜,
寡不敵衆。
面對源源不絕的敵軍,經曆了幾個時辰厮殺的楚軍,早已筋疲力盡,再無戰鬥之力。
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
是死路一條。
魏行烈嘴中湧出了陣陣鮮血,一瞬間噴薄而出,染紅了戰甲!
楚國建喻367年冬,
大将軍魏行烈頑強抗敵,甯死不屈,英勇戰死。
後被君王追封爲護國大将軍,厚禮下葬。
權謀這一條路,
充斥着無數的刀光劍影,陰謀詭谲。
死亡成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活着在一定情況下都顯得奢侈。
有人輸了,
有人赢了。
成王敗寇,
無話可說。
當墨烨磊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欣喜若狂,又怎知接下來等待着他的是地獄深淵。
墨烨磊做出這一切的決定,隻不過是想殺了魏行烈。
他感覺即使沒有魏行烈,自己也一定可以赢。
但是他怎麽能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敵軍竟然長驅直入,勢如破竹,直接連掠數座城池!
勢不可擋!
他所用處的每一個辦法,每一個指揮,都顯得那麽不堪一擊!
最後,
駐守的城池也被掠奪,被逼撤退棄城。
徹底戰敗!
韓國,
軍營中。
蕭應默忍不住喟歎一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絕!絕!絕!”
他平生除了他們韓國的謝公子以外,第一次這麽欽佩一個人。
這一次韓國大敗楚國,
若非這位泠白大人步步算計,預判精準,千裏飛鴿傳書。
絕對不可能赢得這麽利落!
自此,
泠白這一名字,
在韓國軍營中開始流傳,知道後來的後來,成爲了一個信仰,一個傳奇。
·
入冬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下來,北風呼嘯,寒風刺骨,漫天的雪花被風卷着,飄向不知名的方向,觸目所見皆是白雪皚皚,仿佛這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都被雪色傾覆,幹淨的、仁慈的白,沖刷覆蓋了世間一切污濁、一切陰暗,仿佛每一片雪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