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于她的所有品。
她要或者是不要。
喜歡或者是厭惡。
也輪不到别人。
忽然間,
殷紅鮮血猛地被墨離衍吐了出來,從薄唇唇角絲絲縷縷蜿蜒而下!
他憑借着一己之力,不顧經脈被震碎的危險,掙脫了一切桎梏!
瞬間,
伸出手來死死掐住少女纖細脆弱的脖頸,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狠狠往旁邊一甩,完全沒有憐惜遲疑的狠重力道,就已經将人壓在了軟榻上,單膝強勢屈起抵住她!
“你就這麽想找死是嗎?!”他那一雙淩厲至極的丹鳳眼在頃刻間迸發出了暗沉缭亂的刀光劍影,眼底像是染了血,冰冷又惱怒,渾身都透出了絕對的殺意和寒戾。
年輕皇子雙手死死掐住少女纖細脖頸,染白被迫仰頭,頸線仰出了一抹繃緊的弧度,喉嚨像是侵着血,微微眯着眸子,毫不在意。
準确來講,她在事先就已經預料到了這麽一幕。
窒息感逐漸湧入,呼吸都變得極其的艱難珍貴。
可染白并沒有任何掙紮的動作,隻是以一種很平靜的目光盯着墨離衍鎖骨處那一個白字烙印,眉眼,稍微彎起了一抹清風般的弧度。
軟榻上全都是血,
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衣擺也相互交織,難以掙脫。
染白艱難咳嗽了好幾聲,神情如初,認真又愉悅的告訴他:“很好看。”
她笑:“真的。”
墨離衍手上的力道愈發用力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直接把少女的脖頸折斷,取人性命。
他陰冷的呵笑,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少女臨近窒息的模樣,聲線寒戾又冰啞:“這麽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你了?”
墨離衍靠近她耳邊,一字一頓:“你說呢,嗯?”
寝宮外,
初七察得到房間中的血腥味,他用力拿劍,不動神色的靠近門,問:“主子,您有事嗎?”
墨離衍能察覺得到初七逐漸靠近的氣息和動作,他冷冷盯着軟榻上的人,深邃冰寒的瞳孔緩沉掀攪着一場漩渦風暴,極度的危險。
很漠然地看着少女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色,靜了少頃之後,他慢條斯理的松開了手,緩緩直起身來,站在軟榻旁邊,薄唇輕啓,聲線冰啞:“退下。”
他的聲音糅雜着疾風驟雨一同落下,卻顯得比那一場無情暴雨更加的冷戾。
初七抿了下唇角,不敢多問,低頭退了下去。
夜雨敲窗,風馳電掣。
寝宮中的光線昏暗,明明滅滅,連帶着其中的人都身處于陰影當中,看不透神情。
染白輕淺微弱的呼吸着,有些難耐的眯着眸子,窒息感如同潮汐般消散了下去,但蠱毒的蔓延卻愈演愈烈,她手指驟然縮進,顧不上墨離衍,單手撐着身子伏在軟榻上,劇烈的咳嗽了好幾聲,指尖因爲用力而泛白,猛地咳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來,吐在了地面上!
墨離衍冷眼旁觀,穿着松松散散的衣衫,冰稠黑色衣料和鮮血混交在一起,他擡了下手,冰涼指腹漫不經心的擦過了鎖骨的位置,一寸寸從那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劃過,可以很清新的感受的到指尖下凸凹分明的烙印。
然後他用了力,死死按在那個烙印上,像是感受着一個恥辱的存在,厭惡又冰冷。
似乎是完全感覺不到疼般,任憑着經脈混亂、五髒六腑近乎震碎的絞痛和那刀刻傷口上的劇痛交融在一起,卻也面不改色,反而有種習慣的平靜。
在明滅閃爍的燈盞旁,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軟榻上血衣如火的身影,在靜了少頃之後,毫無感情的說,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實:“本王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你。”
“可惜啊。”染白勉強直起身來,扯開一抹輕嘲的弧度,頗爲不在意的用指尖抹去從唇角溢出來的血絲,“瑾王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沒想到一時興起,竟然養出了今日這麽一個禍患。”這是難得出乎墨離衍意料之外的事情,更是讓他厭惡到骨子裏的恥辱,年輕皇子整理好衣裳,孤挺又嚴謹的,黑色錦靴踩過掉落在地面上的那一把匕首,輕緩逼近少女,言語輕慢又諷刺:“挺惡心人的。”
燈盞中跳躍着的光落在他眼瞳中,轉瞬被黑暗湮滅。
染白迎上他的眸光,她聽着窗外的雨聲,聽着皇子輕嘲冷漠的嗓音,忽然間,兀自笑了。
在最肆意妄爲的笑意中逐漸死去,荼靡已至。
·
時隔不算太久,
染白又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上。
不過應該也不算,畢竟這不是最開始的那個暗牢牢房。
是暗牢深處最底層的一個單獨石室。
密閉的空間,唯一的出口完全被封封死,沒有窗戶,終不見天日,空氣陰冷又潮濕,在這裏永遠也不會有任何一絲光照射進來,目光所觸及到的地方隻有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一個人身處這裏,太過于渺小又不起眼,仿佛随時都可能被這樣的黑暗吞噬撕碎
四周沒有任何的聲音,什麽聲音也沒有,永遠也隻有你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
死寂的安靜,無邊的黑暗,蟄伏的巨獸。
很容易将人逼瘋。
但是染白挺習慣這樣的安靜和黑暗的。
她一個人沉默的靠在牆角的位置,随意按了下還在流血的傷口。
準确來講,
少女穿着一身白衣,原本雪色霜意,纖塵不染的,可是現在盡數被鮮血寸寸染紅了,極緻刺目的血紅,像是在暗夜中陡然躍然燃燒着的烈火,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死亡詭谲的頹唐氣息。
從寝宮出來,
染白就直接被關在了這裏。
已經三天了,從到這裏的那一秒開始,便在期間再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控心蠱的發作已經過去了,好受很多。
可惜這身子太弱了,經不起怎麽折騰,打個架淋個雨再受點傷,三天在這樣陰暗潮濕的密閉環境中不吃不喝滴水不沾,然後經曆過蠱毒的發作,似乎高燒了,燒的意識都有點暈。
染白半眯着眸子,蒼白下颌輕輕抵在了膝蓋上,從三天前到現在一直籠罩在黑暗中一言不發,欲睡未睡的。
一點也不在意現在的處境和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