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墨烨磊對她好,再加上墨烨磊是太子,如果他願意娶她爲正妃的話,那以後她就是大楚的皇後了!
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興奮,心髒在不停的的跳動着。
可是墨烨磊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
他想了很多種事情,卻唯獨沒想到泠白竟然這麽問他!
對上衛茵雨期待的目光,墨烨磊卻給不出一個答案。
因爲衛平生,讓衛茵雨喜歡他,嫁給他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也可以拉攏衛平生。
但是絕對不可能是正妃之位!
歸根到底衛茵雨身後除了衛平生什麽都沒有,沒有顯赫的家世,就代表不能給他任何助力,他将來要娶的人,肯定是京都貴女,怎麽可能是衛茵雨?
但若是要是這麽說的話,衛茵雨從根本來講就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現在又沒有完全喜歡上他,肯定不會接受
不管是哪一種說話,對他都沒有任何用處。
他怎麽知道泠白竟然會問這麽一個問題!
衛茵雨并不傻,在她看到墨烨磊遲疑的時候,一顆心就緩緩冷了下來,有些不可置信。
“這個問題……何其荒謬。”墨烨磊臉色不太好看,勉強找了一個借口:“怎能拿一個姑娘家的婚姻大事擅自做主?”
“太子若喜歡,以正妃聘禮娶了又何妨?”染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局面,語氣冷然:“看來是我想多了,原來太子并不這麽想。”
墨烨磊一口氣堵在心上,張了張口,卻沒想好任何一種說法,臉色黑如鍋碳。
而墨離衍淡然看着這麽一幕,指尖輕敲。
不過是一個問題,足以利用衛茵雨心理和墨烨磊所想離間二人。
衛茵雨是衛平生的妹妹,如果衛茵雨真的堅決擁護墨烨磊在一起,憑借着衛平生對衛茵雨的重視程度,還确實有點麻煩。
這個問題倒是問得好。
啧。
·
離開鬥獸場後,
兩行人分開。
墨離衍卻并沒有回瑾王府的意思,而是頗爲認真的将大楚京都的端午夜景觀賞了個遍,一路走到了盡頭,才折返。
“你想要什麽?”他望着前方的繁榮景象,嗓音劃破燈火和夜色,透過風,問她。
染白答:“沒有。”
墨離衍輕呵了一聲,眉梢挑起的弧度透出三分冷意,寒潭般的淩冽,隐約透出了不耐:“本王隻問這一次,你确定沒有?”
他問,
隻不過是因爲染白用着墨烨磊的條件所問的問題是全然對他有利。
但是他并沒有那個耐心也沒那個興緻去多說什麽。
染白忽然之間停住腳步,挺認真的模樣:“你算嗎?”
——你想要什麽?
——你算嗎?
她想要他?
墨離衍難得停頓了下,仔細斟酌了下這個問題,他沒再走,獨自一人站在光與暗的分界點上,半張側顔籠罩在了黑暗的陰影當中,看不出神情來,投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昏暗斜長。
“不算。”
毫不留餘地的答案。
他踩在黑暗的邊沿處,身形被勾勒的修長挺拔,如竹如松,他的身前是萬千燈火,繁榮輝煌,鋪亮了長長的街道,是與死寂黑暗天差地别的喧嚣煙火。
而這一切仿佛都和他無關,他站在那光與暗的地方,像是站在深不見底的深淵邊沿。
長睫半遮住了幽深目光,那一雙淩狹丹鳳眼沒有暈染絲毫的暖意,任何光亮也無法打亮那一雙深邃眼眸,居高臨下看着少女的眼神有些涼意,像是飄落的飛雪,甚至于冷酷:“别癡心妄想。”
染白還真仔細想了下,卻也沒想出來自己究竟還想要些什麽,語氣比之前更冷了,很淡:“那就算了。”
墨離衍沒再多說一句話,下颌的弧線繃得冷峻淩冽,神情更淡了,走在燈火闌珊處的位置,背影孤高絕傲。
月如勾,斜挂蒼穹。天際仿佛若有光,朦胧迷離。
大楚京都最浩蕩的一望無際的江河中。
畫舫漫行江上,順水漂流,不問歸處。
夜色撩人心弦,江水深邃不可測,波光缥缈,像一條藍幽幽的飄帶在流淌、在閃爍、在飄揚、在傾訴,在千年未變的容顔裏抒寫滄桑聚散、苦楚蘊藉。
兩岸影影綽綽的景象擁着幽幽江水肆意鋪排開來,柳稍低垂随夜風搖曳多姿。
江水中央倒映着一彎新月,波光粼粼的漂亮。
靜谧的畫舫遠離喧嚣,安靜的漂浮在江上盡覽夜色濃墨重彩。
而那玄衣清孤的男人就在畫舫中,那雙仿佛裝了浩瀚天底般的淩狹丹鳳眼倒映着這麽一幕如畫卷般緩緩鋪開的景色。
他跪坐在紫檀木琴架前,玄衣風華,玉冠束發,容顔俊美絕色,卻蘊了世間終年不化的寒冰,顯出君臨天下的冷酷。
面前,
安然擺放着一把精緻的桐木古琴。
古琴爲伏羲式,桐木所制。琴體長度三尺六寸五分,琴面呈拱弧形代表天,琴底平代表地,共有十三個徵位。
由于長期的撫琴彈奏的振動,已經形成梅花斷紋,凸顯不凡稀世珍品。
墨離衍長睫微垂,半遮住深沉潋滟的眸色,那骨節修長分明,完美如藝術品般的手指撥動了下古琴的琴弦,發出一音律。
他冰涼指尖緩緩往下滑落着,一路輕輕擦過古琴上的琴弦,漫不經心的摩挲着這古琴雕刻着的山水棱角。
随即,
信手拔彈,矜貴從容,是優雅到極緻的飄逸漠然,一聲聲的音符從指尖傾瀉而出,指尖在琴弦上泛開清冷的光暈,是月光的冷白。
染白站在畫舫的外面,雙手撐着深色欄杆,眺望着這江上夜景,那江水中心有一輪彎月的倒影。
初夏的夜風拂面,捎着淺淺桃花香,吹的少女衣袖翩然翻飛,隐約露出一截凝玉般的皓晚,青絲墨發輕舞,那眉目間是清輝雪色的淡然冰冷。
忽聞畫舫中傳來古琴聲,
那琴聲悠揚悅耳,自有高山流水之意訴說其中,時而輕緩如雪山清泉,時而急促如飛流瀑布,時而輕轉如細語呢喃,時而淩厲如鋒芒四起。
那彈琴的主人在忽高忽低的節奏中完美切換着悠長淡漠和詭谲殺機間完美的轉換,輕重疾徐,舒緩自然,演繹了一場千古絕曲。
【璞噗的萬賞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