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是待兩個時辰過後,
錐心的痛才緩緩緩解,血液的沸騰似乎也逐漸平靜下來。
染白微微松開了攥緊的手,眼睫輕垂,若有所思的模樣。
“宿、宿主。”封落戰戰兢兢的叫她。
這場面太、太讓它無法承受了。
“嗯?”染白側顔清冽,她冰涼指尖輕輕壓了壓自己的脈搏,突地說:“我忽然想見見制毒的人了。”
其實染白方才半句都未曾說謊。
這毒制的确實不錯。
讓許久未碰毒藥的她忽然有點興趣。
當然,倒也是無所謂。
她随手把玩着一把匕首,從房間中翻出了一個幹淨空着的瓷瓶,眼睛一眨不眨的拿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順着那一條線流淌在瓷瓶裏。
正常的鮮紅的顔色。
“色澤倒是如常。”染白客觀的評價了一句。
“宿主你别自殘啊!!”
染白:“……”
“保存樣本,研究毒藥。懂嗎?”
自殘個鬼。
封落:⊙﹏⊙)
宿主的想法猜不透。
“唔……那宿主你要用道具嗎?”封落盯着那個抽獎出來的東西,嘀咕:“這個三千世界以空爲念……沒什麽用處,宿主要不要觸發它?”
染白:“不用。”
封落哦了一聲。
那好像白抽了一次。
染白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剛剛把瓷瓶收好,打算以後有時間的仔細研究下,卻聽到了格子窗外響起的獵獵聲音。
像是刀光劍影的厮殺聲。
而房間中的女孩卻面不改色,甚至還頗有些閑情雅緻的走向窗外,推開了窗,觀摩着院内的場景。
而這時,
卻忽然一個穿着夜行衣的年輕男人沖着房間的方向沖了進來。
染白靜靜的看着他。
這人身上并沒有殺意,氣息内斂。
如果沒有認錯的話,
那應該是……
當今太子。
墨烨磊。
一國儲君深夜帶刺客擅闖皇兄王府私會女子。
刺激。
房間的門很快被人關上了,墨烨磊轉過身來,直接扯開了遮住面容的黑色紗布,露出了一張豐神俊秀的容顔,長相很端正,有幾分平和,眉眼間透出了熏染在皇室中的貴氣。
染白平淡看着他。
一動不動。
而此刻,
他快步走向了白衣單薄清冷的女孩,眼底似乎是劃過了一絲晦暗的光,又像是沒有,神色略帶擔憂:“我這幾日一直在擔心你,聽聞你生死不明,我險些以爲你已經被那個墨離衍殺害了,如今得到消息,特意來找你,你沒事吧?”
“有事。”染白冷漠地吐出一句話來,雕花窗戶還半開着,初夏的涼風從窗外灌了進來,女孩發絲飛揚,容顔清隽絕色,比較以往多了如料峭冰雪般的寒意漠然。
墨烨磊微不可察的凝滞了下。
染白随意瞥了一眼窗外院落内兇險對殺,血濺三尺的場景,直接伸手關上了窗,走向紫檀木座椅的方向,“太子怎麽得知消息的?”
墨烨磊在那一時間大概是有些沒想到自己冒着風險過來,會面對女孩這樣随意淡然的态度,有些失了聲。
過了兩三秒之後才輕輕咳嗽了聲:“自然是有眼線知道了。”他狐疑的打量了兩眼白衣勝雪的少女,“泠白,你是怎麽出來的?要知道我那個三哥性格可是喜怒無常,狠辣冷戾。”
“我不能出來嗎?”染白并沒有回答墨烨磊的意思,隻是淡淡的反問了句。
墨烨磊微微皺眉,他聽着外面的聲音逐漸平息了,心知自己的時間并不多了,必須要盡快離開,雖然想問的都沒有問出來,泠白這邊似乎還有更多的變數,但确實不能再耗在這裏,所以他整理了下衣袍,正色道:“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太子府的人。”
說完之後,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翻窗離開了,那一道夜行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直到不見。
初夏夜晚的兵器碰撞聲和厮殺聲也緩緩平靜下來,直到恢複了寂靜。
似乎這一件事情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染白獨自坐在位置上,漫不經心的酌了一杯酒,行如流水,又清冷自持,那樣的動作,像是在等着什麽人。
很快,
就有一道敲門的聲音響起。
女孩不緊不慢的飲酒,矜雅漠然,眼眸微眯,“進。”
門被推開了,一道身影持劍走進來,視線先是在房間中掃視了一圈,才落在那嚴謹而坐的白衣女孩身上。
“方才有刺客行刺,恐叨擾了姑娘,聽說有人往這的方向闖了進來,不知可有異常之處?”
初七依舊闆着臉,卻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怎樣才算異常之處?”染白輕緩放下了酒杯,雪色銀紋的衣袖輕輕垂落在腕骨處,手指纖長漂亮,“皆已清楚,應當不算吧。”
初七抿唇,沒說話。
“如若如此,自然沒有。”染白單手支着精緻纖巧的下颌,宛若谪仙般清雅,完全沒有被這一場刺殺影響任何的情緒,氣氛安靜了會,見初七不說話,染白便問:“還有事嗎?”
初七沉默了會,“那姑娘注意安全,小心刺客去而複返,出手傷了你。”
染白:“自然。”
初七轉身走出了房間,直接運着輕功在幾個瞬間回到了書房,低頭進去,“主子。”
“走了一個刺客,其餘的人皆已擒獲。”
角落處的燈盞暈染着朦胧的光暈,火光在搖曳跳躍着,爲那繡着山水畫的燈罩鍍上了一層淺金的芒,淺淡好聞的熏香自桐廬中袅袅升起。
書房中輕攏了一層暖橘色的光芒。
而那孤高俊美,尊貴凜然的皇子就随意靠在了書房的座椅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支着額角,長睫輕垂出惑人的弧度,神情疏懶,眸光淡淡落在那擺放在面前的棋盤上。
黑子白子交錯而落,從上方觀那所展現出來的畫面如同遊龍在天,局勢宏偉,步步驚心,每落一子仿佛暗藏殺機。
而書房中并沒有其他的人。
自弈。
墨離衍不說話,初七也沒有開口,隻是抱劍站那等待指令。
一枚黑色通透的棋子被男人慵懶懶的把玩着,愈發襯着指尖泛着月光的冷白,終于,他在棋局上落了子,黑棋置于棋盤發出清脆的聲響,同一時間,他說:“殺了吧。”
墨離衍含笑看着面前的棋盤,可是眼底深處卻沒有任何的笑意,薄唇輕慢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詭谲弧度:“不用留活口。”
初七應道:“是。”
小可愛們端午節快樂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