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冷靜,冷靜。”旁邊的人眼看着這邊的畫面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連忙把首領拉着坐下,雖然自己也很生氣,但是面對一個比他更激動的首領,他還是勉強控制住自己的理智,苦口婆心的勸人。
首領餘怒未消,憤憤不平的坐下,結果一側眸之間,就看到了那站在二樓的雪衣公子。
驚鴻一瞥那側顔。
完美如神邸。
首領眼底緩緩浮現出駭然的情緒,眼睛越瞪越大。
在那人垂眸的瞬間,
與之撞上了視線!
…
這幾日的早朝并不安生,
滿朝文武百官大多都出那谏言,連翊一一不答,就是這麽公平。
直到最後,
他瞥了一眼丹陛之下的身影,饒有興緻的半勾着薄唇,“鎮國将軍怎麽看?”
李兆鍵這隻老狐狸,一直都在冷眼旁觀着其他臣子慷慨激昂地主動出面,自己卻站在暗處,從未表态。
連翊這句話無疑是讓其他臣子将注意力放在了李兆鍵的身上。
心底,
李兆鍵遲疑了片刻。
不知爲何,
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按理來講時機已經成熟,無需再做遲疑。
所以……
李兆鍵在思忖了瞬間之後,便給了和其他文武百官一模一樣的答案。
随即,
連翊輕輕一笑,“朕乏了,明日再議。”
在場所有朝臣:“……”
陛下這一直沒有表态究竟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還另有隐情?
李兆鍵的臉色微微難看,眼底一閃而逝的陰郁,他和其他幾位大臣成群結隊的離開了早朝,聽着他們議論了幾句,忽然之間就調轉了一個方向。
不等再拖下去了。
現在這樣的時機,
剛剛好。
禦書房中。
小太監向陛下請示,“李兆鍵将軍請求參見陛下。”
連翊薄唇微勾,嗯了聲。
小太監殷勤的推開門,李兆鍵擡起腳步,輕緩地走到近前。
“臣李兆鍵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連翊語氣淡泊而清雅:“坐。”
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李兆鍵稍微整頓了下,開口:“陛下,臣來有一事要奏明皇上。”
面對帝王不疾不徐的神情,李兆鍵道:“那喬白以前是罔袋山的土匪,在罔袋山方圓百裏一帶殺搶掠奪,無惡不作,被當地的人深惡痛絕!視爲虎豹豺狼!”
他說的面色嚴肅,義正言辭,仿佛喬白就是那十惡不赦的壞人。
然後主動請纓:“臣願甘當先鋒官,帶領人馬剿滅慕峰寨土匪,還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
“愛卿何必如此心急。”良久,禦書房中響起了帝王清冽幽涼的聲音,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陛下——”李兆鍵急急道,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下一秒卻聽到高高在上的帝王淡淡說了一句:“朕在調查此事中,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連翊睥睨看他,清緻眉眼似是含笑:“愛卿願聞其詳?”
面對那樣的目光,李兆鍵心底有些微妙,但在這樣的情況,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臣自然願意。”
這樣君是君,臣是臣之間隔着的天差地别,讓李兆鍵不甘,讓他憤怒,讓他更加野心膨脹。
總有一天——
他一定要坐在那個可睥睨萬裏山河,掌天下生死的位置!
可接下來,
李兆鍵卻聽到連翊用那不緊不慢的語氣道:“關于青鸾将軍一事,在調查期間,卻發現身世撲朔迷離,過往之事寥寥幾筆。”
“倒是頗有意思。”連翊低笑:“朕覺得,凡事應當徹查之後,再下棺定論。”
李兆鍵瞳孔驟然緊縮。
到了最後,
他不管怎麽樣也再勸不出口,因爲連翊所提出來的事情,完全觸及到了他的死脈,讓李兆鍵心緒煩亂,膽戰心驚。
那些過往之事就應該塵封在過去當中,萬萬不可在現在這個緊要關頭被查出來!
有些不明不白的離開禦書房之後,李兆鍵匆忙回了家中,步入書房沉思了良久,不允許任何人入内,就連午膳的時候也沒有出來過。
最後,
他下了一個決定。
跟下人吩咐了一句。
“去把林霜和溫書良給我叫過來。”
似乎有什麽因子在血液中潛滋暗長,在空氣中蠢蠢欲動。
直到,
不受控制。
夜裏。
染白看了一眼來自幕峰寨寄過來的信件。
上面詳細說明了現在寨内的情況。
其中重點提及的便是有一夥假扮他們的人,穿着與幕峰寨相同的衣服款型,打着幕峰寨的旗号,燒殺搶劫無惡不作,怎麽兇狠沒人性怎麽來。
那上面寫着的字體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一筆一劃中帶着幾分勁道。
估計是幕峰寨内那個年邁的教書先生替趙何升寫出來的信封。
畢竟趙何升的字寫出來就跟狗爬一樣,完全辨别不出來哪是橫哪是豎。
這一夥人,
是李兆鍵那邊的沒跑了。
染白将信件慢條斯理的遞到了燭火邊,眼看着它被不斷跳躍着的火苗燃燒着,吞噬着,直到最後化爲了灰燼。
“你若按照他們的谏言做,李兆鍵心底會更放心。”灰燼無聲無息的飄落而下,伴随着少女的聲音。
“我不。”平時冷血果斷的帝王現在顯得有點小孩子的幼稚,不滿的支着瓷白下颌,有些冷冷的不悅:“才不。”
這樣做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染白:“……”
要是按照她的做法肯定是怎麽更加有利怎麽來,但是連翊……
算了。
随他。
皇朝六百七十五年,秋季十月三日,夜下暴雨,烏雲圍城。
一般秋季的雨都是細細碎碎,連綿不斷的斜風細雨,很少有如今日這般狂風暴雨,久久不停息之趨勢。
再加上那從天際不時傳來的一聲轟隆隆的響徹天邊,震耳欲聾的雷聲。
總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而幕峰寨,
“三當家,你這次回來待幾天啊?”趙何升一邊啃着雞腿,一邊笑眯眯的問道,坐姿豪爽,不拘一格。
林霜看着趙何升這麽一副模樣,眼底隐隐劃過了一抹厭惡,完全不屑與其之爲伍,隻是冷冷道:“不知道。”
心裏卻道。
今天便是那最後一天了。
趙何升很識相,繼續和自己的雞腿做鬥争,沒再多問。
遠處卻傳來了一道氣惱的咬牙切齒的聲音:“我說廚房怎麽少了一隻雞腿,敢情是你在這偷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