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雖說季太師外表就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但到底當了這麽多年的官，周身氣勢非常人可比，程素還是有點懼怕的。
但程素隻要想到南星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也就沒那麽大的壓力了，反而格外期待……
她明白，光靠她一個人的說辭是沒有用的，季太師現在或許半信半疑，沒有足夠的證據向聖上禀明，但當年那個宮女來了就不一樣了……
隻是，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比那宮女先來的……
是聖上。
跪了有一會兒了，程素微微動了動，放松一下自己有些僵了的雙腿。
一個親信從她身邊大步過去，和季太師耳語了幾句，也不知是說了什麽，隻見季太師雙目一震，二話不說掠過她走了出去……
程素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她皺了皺眉頭，在心裏安慰自己，也許，季太師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畢竟一來一回還是要些時間的，也不一定要和她一起幹等……
季太師想過陛下可能會來，但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他一路邊走邊問身邊的親信，“你和陛下怎麽說的？”
“我就說了一點，陛下一聽是長公主的事就急急忙忙的來了。”
季太師吸了一口氣，天可憐見，陛下何時辦事這麽快過！
未免陛下嫌棄，他忙加快了腳步，到了書房門外，又理了理衣服這才進去。
“微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
季太師一擡頭，又吃了一驚，陛下竟然隻帶了福康，要知道陛下哪次出宮不是大張旗鼓的帶一堆人啊……
不過今日這事，也的确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澹台宴看了一眼對面的座椅，季太師立刻了然的過去坐下。
福康給他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季太師颔首微笑，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
不對啊，這好像是他的府邸啊，怎麽他倒像個客人了。
不過現在這都不是重點，知道陛下是爲什麽而來的，不用他問，季太師立刻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個清楚，包括程素說的每一句話……
澹台宴沒什麽表情，隻是那緊抿的唇，陰沉的眸子，以及手裏捏出了裂縫的茶杯證明他内心其實并不像表面這麽平靜……
而一向隐藏自己情緒，怕被陛下嫌棄的福康目瞪口呆，一臉不可置信，聽到了這麽大的秘聞，他的耳朵都開始嗡鳴起來，自己今天是不是沒睡好幻聽了。
季太師在說什麽？昭甯長公主不是先帝的女兒？這，這怎麽可能啊？！
要是福順福安在這裏，怕是要控制不住的大呼出聲了。
一直安靜的聽季太師講完，澹台宴眼眸一眯，語氣不急不緩，“太師，你怎麽看？”
聽到這個問題，季太師頓了頓，他真的搞不清楚陛下的态度，隻好實話回答道：“微臣覺得……那程姓女子雖說和長公主殿下有些仇怨的樣子，但此事多半是真的，黎子越的确可疑，當然所有的事情都要等那宮女來了再說。”
對于這個回答澹台宴還算滿意，“聽聞太師前些日子剛得了一副翠玉棋子？”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陛下啊。”聽到這話，季太師瞬間懂了，一邊起身去旁邊拿自己收藏的棋子，一邊在心裏暗驚，陛下竟然連這種小事都知道……
等季太師把棋子拿過來，澹台宴放開手裏裂痕遍布的茶杯……
于是季太師就眼睜睜看着他花大價錢買來的，還在好友和景老頭子面前炫耀過的，陪伴了他十多年的紫玉金紋琉璃杯……就這樣，一瞬間碎成了渣渣……
那不算大的聲音，讓他的心也一瞬間碎成了渣渣。
痛啊，心痛啊……
但他不敢說什麽，隻能忍着心痛和澹台宴下棋。
俗話說得好，禍不單行。
在季太師和澹台宴下棋下的都忘記了最重要的事的時候，親信過來通傳黎妃的貼身宮女帶來了。
然後……
季太師就又眼睜睜看着陛下表面淡定内心激動的捏碎了一顆正拿在手裏的翠玉棋子……
那飄揚在空氣中的粉末末，之前還是一顆棋子，他眼前一黑，捂住拔涼拔涼的心，不行了不行了，現在呼吸都痛了……
娘的，爲什麽那個女子偏偏找到了太師府，爲什麽他偏偏那麽倒黴一回府就見到了那女子，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好奇他不知道的皇家密事。
“太師。”
澹台宴的聲音喚回了季太師的神智，他正色起來，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
……
程素跪的腿都疼了，終于等到了那宮女來，比她預計的要快，不過她沒想到的是聖上竟然也來了……
那宮女剛開始還嘴硬不肯說，被澹台宴輕描淡寫的一句不說就拖出去砍了吧，吓得老老實實的全都交代了，和程素說的一般無二，不過她知道的更多一點。
“陛下，當初娘娘其實是足月生下來的小皇子，隻是娘娘害怕保不住小皇子，所以晚些了才說，但是那野……那小公主确實是早産，又是用了藥物催下來的，所以身體才不好……”
宮女如今也四五十了，她知道這麽大的皇家密事，也沒敢成婚生子，她隻希望，陛下能看在她全部交代了的份上，免去她的死罪……
福康倒吸了一口氣，天呐！狸貓換太子！長公主竟然真的不是先帝的女兒！驸馬才是！驸馬是陛下的皇弟！
他不由得開始爲長公主緊張，心裏開始打鼓，怎麽辦，陛下會怎麽對長公主……
他眼裏含着祈求看向澹台宴，陛下啊陛下，希望您看在長公主之前帶給您親情溫暖的份上，饒她一條命吧，她也什麽都不知道啊。
澹台宴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垂，遮住他那令人驚豔的碧色眸子，手指控制不住的輕顫……
咔嚓！
在季太師滴血的目光中，他那黃花梨木做的椅子扶手，裂了……
他踉跄一下，扶住一旁的座椅。
福康心一沉，完了完了，陛下生氣了……
澹台宴低笑出聲，眼裏是欣喜與勢在必得，昭甯，你跑不掉了……
這種情況下陛下還會笑，福康心涼了，完了完了，陛下一定是受的刺激太大，氣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