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身穿黑衣的男人跪地,一闆一眼的訴說着打聽到的消息,其實很多事情京城的人都知道,特别是那些貴女們,都當做笑話一般在看……
可不是笑話嘛,堂堂長公主,任由驸馬帶着一個女人登堂入室,更可笑的是,長公主因爲對驸馬的感情,默認了那個女人和她平起平坐。
長公主大婚那日,昔日和她關系好的貴女郡主們連禮都是随便随的,有些甚至隻是爲了來看個熱鬧,刺她兩句,見嚣張嬌縱的公主變成如今的模樣,似乎很能滿足他們。
隻有漠北王不遠千裏從封地趕來,作爲娘家人随了一份大禮,才保住了長公主的一絲顔面。
也不枉長公主最喜歡他這個皇兄,在先帝面前說盡了好話。
可惜漠北王不能離開封地太久,不然會惹帝王猜忌,第二天便匆匆回去了,長公主送他出了京城,據偶然看到的百姓說,長公主很是不舍,抱着漠北王哭成了淚人。
而傳到那些看不慣長公主的人耳裏,便又是一番嘲笑,漠北王也就一離京城十萬八千裏的王爺,封地還是苦寒之地,恐怕随的那些禮都把王府掏空了吧,爲了一個相當于廢了的長公主多不值得啊。
雖然挂着一個王爺名頭,但京城權貴還真不把這個昔日的五皇子放在眼裏,不過新帝登基,他這個被先帝看重的皇子能保住一條命還是很厲害的。
長公主那日送走了漠北王,據說回去的時候遇見幾個貴女,又被冷嘲熱諷了一番,而後就再沒有出過公主府。
公主府裏的情況一般人不知道,但進宮之前的事還是聽人傳出來了一點,不過很快就被人制止。
“……驸馬當時還說要杖責長公主,長公主清醒以後,以皇室還有陛下您來壓人,才算過了這一茬,而後長公主便進宮來了。”
話剛說完,男人就感覺氣氛變得森寒,他默默低下頭……
良久,他聽見陛下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你下去吧。”
他應了一聲,無聲的從窗口離開,轉瞬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裏,門口守着的宮人沒有一個人發現……
澹台宴垂眸,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忍不住想殺人……
他氣那黎子越如此對昭甯,又氣昭甯,不但是氣,還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她就那麽愛那個驸馬?堂堂長公主爲了一個男人任由别人騎到頭上來。
她果然還是最喜歡澹台祈那個皇兄吧,若是澹台祈在京城,她又怎會來找他這個皇兄……
……
今日早上福康并沒有來叫她,南星穿上那套藕粉色的衣裙,搭上披帛,豆蔻給她梳了一個相配的發髻,再戴上玉簪花還有流蘇步搖,倒有幾分明媚少女的感覺。
好看是好看,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豆蔻看了一圈,給她上了點口脂,有氣色多了。
她滿意的點點頭,捧着臉花癡,“公主殿下真好看!”
驸馬委實眼瞎了些,這麽漂亮的殿下還不珍惜……
豆蔻給她用的口脂顔色不深,挺滋潤的,南星好奇的舔了一下,雙眼一亮,“甜的……”
這古代的口脂沒有添加什麽化學用品,吃下去倒沒什麽問題。
她又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這個色号還挺好看的,以後沒事可以用。
果然,無論在哪個世界,女孩子對于口紅的熱愛都不減……
雖然福康沒來叫她,但南星還是自覺的去了主殿……
她來的時候,澹台宴已經起床了,南星行了一禮,然後規規矩矩站在一邊,低頭看着地毯出神。
不知道昏君今日打算怎麽使喚她呢?
金鈴聲響起,眼前突然出現了昏君黑色的靴子,還有墨綠色衣角……
她又像上次一般低下頭了,澹台宴抿唇,明明這麽老實,但他就是莫名不悅。
“昭甯,今日好些了嗎?”
話音剛落,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直視他……
他靠的有些近,眉眼深邃,近距離看着,那雙碧綠的眸子比世上最珍貴的寶石還好看,一向涼薄陰沉的眼裏難得帶了些關心。
南星身體一僵,呼吸都放輕了,她睫羽輕顫,搞不明白他突然做這麽暧昧的事情幹什麽……
她手抓緊了衣袖,輕聲答道:“好多了,多謝皇兄關心。”
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也就不知道她現在有多好看,白皙的臉頰微紅,一雙眸子清澈,微紅的唇瓣因爲上了些許口脂顯得格外誘人,不由得想讓人嘗嘗那口脂……
澹台宴眼眸微深,呼吸亂了一瞬……
“皇兄?”
一句皇兄,讓澹台宴回了神,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他眼底複雜,忙收回手。
南星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氣,今日太晚了,她也沒搞清楚澹台宴是上早朝回來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去早朝,不過不管是哪樣,暫時都不關她什麽事。
如果以後和皇兄關系好一些了,倒是可以勸他做一個明君,但她現在可不敢勸……
從今日起,南星要開始用藥膳了,還好,比中藥好喝,她還能接受。
不過中藥也是要喝的,一天三次藥一次都不能少。
而澹台宴沒有像之前那樣使喚她了,頂多要她幫忙拿個幾步遠的東西,或者倒水什麽的。
如果去禦書房要她跟着的話,也沒有讓她看門了,而是把她帶了進去……
所以,陛下在禦書房不叫嫔妃了,偶爾一兩個嫔妃主動過來找陛下,也被打發走了。
一連好幾天,在禦書房外的宮人沒有聽到嫔妃的哭泣求饒聲,莫名還有些不習慣呢……
即使在禦書房外吹冷風看門,福康也是開心的,太好了,陛下終于在禦書房裏辦正事了,不沉迷美色了。
……
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南星風寒早就好了,隻是每天滋補的藥還是沒有停。
南星微微彎腰,專心給澹台宴研着墨,沒想到這昏君字寫的還挺好看的,筆鋒淩厲……
她正想着的時候,突然聽到昏君叫她,“昭甯。”
南星習以爲常的道:“皇兄可是有什麽事吩咐?”
澹台宴淡淡道:“朕記得,禦花園的牡丹應當開了吧。”
南星停下手裏的活,随口問了一句,“皇兄是要和臣妹一起去賞花嗎?”
澹台宴一頓,一起?這個詞語太過陌生……
最終,他隻是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吩咐道:“去摘一朵開得最漂亮的牡丹回來。”
又來了,自她風寒好後,澹台宴又開始折騰她了,反正就是讓她各種跑腿,沒事也要找些小事讓她走兩步,但是會讓宮人和她一起,東西也是宮人在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