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皇子赈災回來了,可是先傳到皇帝耳朵裏的卻是……
“皇上,八皇子……殁了!”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根本不敢相信,指着那官員厲聲說道:“你可知你這是欺君之罪?!”
“皇上,微臣萬萬不敢啊,您看看這個就明白了。”那官員把信件交給内侍,内侍轉交給上面的皇帝。
皇帝慌忙的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掃過信紙,拿着信紙的手顫抖起來,“怎麽會?朕怎麽不知?!你肯定是在騙朕!”
那官員跪在地上,抖若篩糠,顫着聲音道:“微臣不敢,皇上,節哀順變啊……”
“你下去吧。”
等那官員下去後,皇帝一瞬間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癱坐在龍椅上,以手蒙眼,遮掩住眼裏的悲痛與淚水……
他已經失去這麽多皇兒了,他沒有想到他引以爲傲的堯兒也會失去。
信紙上說,八皇子有疾,疾病發作屠了半個城池,而後心髒驟停而亡……
怎麽會?
他竟是不知……
……
這個消息并沒有像上次打了勝仗以後傳遍京城,除了皇帝很多人都不知道……
所以當柳兮兒打扮好去府門口迎接雲北堯時,她都想好了,先抱一抱他,然後再讓他跨火盆去去身上的晦氣。
可是當她看到侍從們滿臉悲痛時就發現不對。
雲北靖似乎情緒也很低落,吩咐人道:“擡進去吧。”
四個人擡着一個被白布遮掩着的人,柳兮兒瞳孔驟然一縮,心裏莫名的恐慌,她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對着雲北靖道:“二皇兄,我家殿下呢?是還在馬車裏嗎?”
她刻意忽略擡進去的人,沖過去就要往馬車裏鑽……
雲北靖攔住她,緩緩道:“弟妹,節哀順變。”
柳兮兒身體一僵,小臉瞬間失了血色,卻還是微笑道:“二皇兄,你在說什麽呢?别說玩笑話了……”一點都不好笑。
去打仗都沒有出事,怎麽去赈災就……
“八皇弟他已經……”
雲北靖話還沒說完,柳兮兒就後退幾步,指着府裏,“你是說,擡進去的是我家殿下嗎?”她還想最後确認一遍,萬一是夫君聯合二皇兄在逗她呢……
可是夫君……從來都不會這樣逗她的。
在她期盼甚至是帶着祈求的眼神中,雲北靖殘忍的打破她的幻想,告訴她事實,“是八皇弟。”
柳兮兒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慌忙轉身進府,跨過門檻時因爲裙子太長還重重摔了一跤,整個人跪趴在地上,嬌嫩的手掌立刻破了皮,流出血來,膝蓋也很痛……
可她根本管不了,沒有等丫鬟來扶,就咬咬牙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往屋裏跑……
正堂裏,寂靜無比……
柳兮兒走過去,顫抖着手掀開白布……
見到日思夜想的人,柳兮兒一下跪倒在地上,緩慢的伸手撫上他的臉,冰冷又僵硬……
柳兮兒啓唇,聲音很低很輕,生怕吓到他一樣,“夫君,我在做夢對不對?你其實還沒有回來對不對?”
“可是我的手好痛啊夫君,夢裏也會痛嗎?”更痛的……卻是心。
若是夫君在,他一定會心疼她,給她溫柔的擦藥,然後還要說她,爲什麽這麽不小心。
柳兮兒聲音哽咽又無助,“夫君,你醒醒!兮兒好痛!你還沒有給我娃娃呢!你從來沒有騙過我!爲什麽這次說話不算話!”
可是男子已經不會再回應她的話了……
淚水順着臉頰不斷滑落下來,滴在雲北堯毫無血色的臉上……
柳兮兒慌忙的伸手給他擦臉,隻是手上還有血,一擦……就讓雲北堯臉上有了血漬,反而越擦越髒……
柳兮兒吸了吸鼻子,淚水模糊了視線,“夫君,沒有你兮兒變得好笨啊!什麽都做不好!你把我變成了這樣,又離開我!你起來啊!”說着捏緊拳頭去錘他,“你快點起來啊!起來啊!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任由她又哭又鬧,打他,罵他,他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柳兮兒感覺心痛的快要窒息,從質問漸漸變成了祈求,“我求求你,你理理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沒有夫君,她怎麽辦啊……
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在旁邊泣不成聲,柳兮兒從小到大吃過什麽苦啊,哭的次數屈指可數,隻有她讓别人哭讓别人求的份,可是現在卻哭的這樣狼狽,這樣無助。
手上的傷口她就像感受不到一樣,要知道以前她就是破點皮,八皇子都心疼的不行啊,可是現在……
丫鬟緩了緩,過去,輕聲道:“皇妃,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不要,我要陪夫君。”
“皇妃……”
丫鬟想繼續勸,柳兮兒就大聲道:“滾!”
丫鬟沒法子,隻好退後,擔憂的看着她。
直到皇帝來了,柳兮兒才擦了擦眼淚,要丫鬟把她扶了起來。
皇帝一進來,就看到了躺着毫無氣息的雲北堯,伸手,想觸碰一下……
卻又在快碰上時,收回手來,垂眼沉聲道:“堯兒背着罵名而去,不宜大辦,找個好日子,葬了吧……”
柳兮兒聞言身體顫了顫,丫鬟忙穩住她,她擡眸,雙眼通紅的望向皇帝,她夫君的父親,似乎不敢相信話是從他口中說出的。
開口,聲音因爲哭泣而嘶啞,“父皇,爲何?”
爲何說她夫君是背着罵名而去,爲什麽死得不明不白?爲什麽都不能風風光光的大葬?
皇帝知她難受,也沒有計較她的禮數,“堯兒疾病發作,屠了半個城池,邊城百姓現在都叫他殺神,又怎麽能……”說着皇帝看向她,“你可知堯兒的疾?”
得知夫君的死因,柳兮兒一時心神具震,沒有說話,皇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歎了口氣離開了。
柳兮兒現在好像恢複了一點,丫鬟給她處理了傷口,包紮了一下。
用手帕輕輕擦着雲北堯的臉,她在心裏思索着……
難道除了她,還有人知道夫君的秘密?
她給他準備了藥的……
不可能會控制不住的!
想到藥,她把白布掀到地上,翻遍他全身,可是根本沒有找到藥瓶……
藥呢?
直到摸到他的手,她艱難的扳開他握着的手指,終于找到了瓷瓶,小心翼翼的收好。
她要查清楚真相,給夫君報仇!不能讓夫君死的不明不白!
夫君說不定是被暗殺的,那個疾病怎麽可能要人命呢!
仿佛一瞬間,她又有了力氣,給雲北堯把衣服整理好,她聲音輕輕的,“夫君,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