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兄弟從顧天成所在離開就徑直朝收斂雲啓屍首的地方行去。
雲啓身份再高如今也不過是一具死屍,方府正值壽辰大辦之時,能讓人将屍首單獨放一個院子已是不錯了。
院子離後山很近,偏僻又僻靜,是個特意被清理出來的空置許久的小院。前去需要經過花園,穿過金桂園,再拐幾個走廊才能到達。
府裏發生了大事,小厮婢女都盡量不随意走動,但爲了照顧好祝壽來賓,隻好匆匆來去,不敢在路上多滞留片刻。
穿過園子,剛踏上回廊的時候,石家兄弟就聽到路過的小厮低聲私語,似乎是關于雲啓的事情。
二人對視一眼,閃身躲在了廊柱後方,借着夜色掩藏身形。
“你們知道嗎,今晚死的那迦南國來使是個斷袖。”
“什麽,你從何處聽說?”
“嘿,這可不是我聽說,這是我看到的,屍體剛被撈上來的時候我查探過。
我不是偶爾去雲樓那邊幫忙賺點兒外快嘛,咳,所以我看得出來……”
“這可是驚世駭俗了,不過又怎麽會死呢?”
“這……不好說不好說,咱還是快走吧,人家畢竟是他國來使,要是被人聽見了我們在後邊說閑話,免不了要被責罰。”
三位端着托盤拿着重物的小厮逐漸遠去,石風石雨皺着眉頭從廊柱後現出了身形。
二人用目光交流,顯然覺得事有蹊跷,面上均是凝重之色,看來是有人算計了他們!
視線交彙,點頭之後身形一閃,朝小院飛掠而去。
初一扔了一錠銀子在爲首那位小厮的托盤裏,微微一笑,悄悄跟着石風二人追了上去。
院子裏看守屍體的侍衛已經醒了過來,見大人回來,連忙恭敬的上前。
石風掃視周圍,見無異樣後習慣性的問道:“我們離開後此處可有人來過?”
二人擔心中途睡着一事被大人責罰,便掩下了事情真相,搖頭道:“沒有,我們二人一直在此處看守,不曾離開過半步,中間根本沒有人來過!”
石雨朝二人點了下頭,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待二人走後,便開始查驗起屍首來。情況确實如路上低語的小厮所說,雲啓曾被人淩辱過,但真正的死因是被震碎心脈而死。
“能一掌震碎人的心脈使人斃命,那人必定是個高手。可是他爲什麽要如此對待雲啓?”
二人陷入疑團當中。
最開始他們一看到屍首就将其帶了回來,并不許任何人接近,是因爲害怕事情暴露,畢竟娘娘的計劃是想辦法讓佑國公主嫁給雲啓進行聯姻。
下午的時候他們提前在雲啓的酒中下了藥,想将他引去佑國公主所在的地方,伺機召來衆多賓客,将兩人之事宣之天下,那樣齊國爲了保存顔面不得不同意與迦南國的聯姻。
發現雲啓葬身碧波湖的時候,二人首先聯想到的就是雲啓已經得逞,佑國公主出于憤怒失手将人殺死,并讓貼身侍衛将屍體處理。
雲啓對二人來說無關緊要,但将佑國公主帶回迦南國的事情卻是此行目的。
他們擔心事情洩露造成齊國與迦南國出現矛盾,同時會使得另外兩國借此從中作梗,坐收漁利。
便打算隐藏雲啓死亡真相,暗中抓住佑國公主把柄,逼迫她自行答應與迦南和親。
原本在青竹園見到睡意朦胧的佑國公主,二人就覺得隐隐有些不對,可沒有細想,誰知事情遠不是他們以爲的那樣。
雲啓是被另外的人殺死的!
二人面色難看至極,雲啓是皇後娘娘親侄子,深得眷寵,若是能将佑國公主帶回去還好說,如今……
“找!一定要找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要與我迦南國作對!”
石風大喝一聲,廊下木柱應聲而裂。屋檐青瓦接連落下,摔出一聲聲響亮的聲音。
“二位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麽事?”退下去的兩個侍衛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石雨濃眉一擰,不耐煩的喝道:“下去!沒你們的事!”
“是,屬下告退。”
整個方府燈火通明,府外重兵把守,府内人人自危,氣氛十分凝重。
書房内,方元旭、楚明軒、杜青雲、梁言四人圍坐房内,商議着雲啓之死的對策。
“秦統領仍在滿府搜尋兇手下落,可到現在都沒尋到線索。”
方元旭滿臉愁容,臉上完全看不到慶生的喜悅。
事情變成這般境地,自然沒有喜悅可言了。
見着下首坐着的杜青雲,他不由得埋怨道:“杜大人,你說你大女兒人怎麽好端端的摻和進來?
那祝離不是個好像與的人,你說你這不是添亂嗎?”
杜青雲本就因爲杜娴淑出現在祝離的床上氣憤不已,聽得方元旭舊事重提,面上紅白交錯難堪得很。
他雙手搭在膝蓋上,垂着頭隻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知是氣杜娴淑,還是氣戳他痛處的方元旭,亦或是氣他自己。
楚明軒擺了擺手,出聲打着圓場:“好了好了,事已至此,我們還是想辦法把事情解決了,無論如何,都得給迦南國的人一個交代。”
“其實,兇手是誰,我大概有眉目了。”
梁言撥了撥茶葉,小小的飲了一口,臉上無悲無喜,整個人冷靜得很。
“賢侄,你就别賣關子了,快說!”人是在方元旭的主場出的事,他自然急得不得了。
梁言放下杯盞,将從餘音口中得知的祝離等人的陰謀盡數告知三人。
“真是好龌龊的心思,沒想到扶餘國的小皇叔還好這一口!”
楚明軒摸着短短的胡須啧啧不已,笑眯眯的表情裏多了些鄙夷的感覺。
聽得梁言所述,杜青雲心思被正事吸引,臉色稍稍緩和,忍不住發問:“既然如此,他又怎麽會和娴淑在一起,顧天成不才是他的目标麽?”
這件事還真讓四人不解了。
“杜大人,令愛是否與顧天成有過交集?”
梁言淡淡的瞥着杜青雲,一臉冷淡疏離,讓人看不出喜怒。
杜青雲皺眉,略顯不悅:“此言何意?我雖對娴淑缺少關愛,可她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個淑雅文靜的姑娘,她是做不出與别人私相授受的事情!”
梁言斂了下眸子輕笑一聲,話語卻是冷的:“可她怎麽會在宴會上向丫頭敬酒?被我拒絕後她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顧天成。”
“這又能說明什麽?”
梁言冷笑:“杜大人,你可知令愛給丫頭敬的酒可是下了媚藥的。你應該慶幸,丫頭沒有喝那個酒,不然……”
杜青雲如遭雷劈,呆坐在位置上久久無法言語。
旁邊的方元旭與楚明軒同樣的不可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