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情重大,梁言直接帶着衆人趕回了雲水山莊。
當一行人扶着發絲灰白,嘴角染血,昏迷不醒的十五出現的時候,祁陽顧不得手上公務快步迎了上去。
十五乃弘景帝手下武功最高的暗衛,如今竟然變成這奄奄一息的模樣,讓他大爲震驚。
“十五這是怎麽了,你們出去查個疫病源頭怎麽會弄成這樣?”
看着淚痕未幹,一身泥濘的餘音,他着急的問道。
見着親人,餘音不管身上髒污直接撲到了祁陽懷裏,凄凄慘慘的哭了起來。
“哥哥,我們遇到了一群小飛蟲,對我們緊追不舍的。
十五爲了救我,身體裏被鑽了好多蟲子,他年紀輕輕頭發都變得灰白了。
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我不想要他死!”
說道此處,腦海裏忽然浮現她曾經輕挑的對十五說他俊俏的場景,可那個人現在已經滿頭灰白,危在旦夕……
她第一次體會到生離死别的感覺,當初父親懷遠侯遠赴邊關她都沒有過多的傷悲。
因爲她知道雖然無法經常見面,可父親仍在,就在那數千裏之外,隻要願意,總還能見面。
可此次不同,十五一旦離開,那便是生與死的距離,終其一生都無法再見。
她的心就像被無形的絲網箍住,想要跳動,卻掙不開束縛。
她感覺自己呼吸都難以自主。
“小音兒别擔心,哥哥會想辦法救他的。太醫令就在臨江縣,他一定能夠救回十五的。”
祁陽收斂了懾人的帝王氣,低聲的哄着餘音。
應是受了驚吓,悲傷過度,心力交瘁,沒過多會兒就睡了過去,梁言便輕柔的抱着她放到了床上,趁此機會與祁陽禀報起剛才的經曆。
二人的說話聲很輕,就怕驚醒了床上的人。
“緊追我們的是水晶蛛,浮雲巷的一家酒樓庭院中全是這種東西。聽沈毅說這是一種西北巫族珍愛的蠱蟲原蟲。
我發現路上被這種蟲子附身的人都會出現瘟疫的症狀,後來遇險的時候,西北、西南也飛來了兩團蟲雲,那兩個方向剛好是另外兩處疫病的起源方向。
之前太醫令就說此次疫病奇怪,我也覺得不太對,根據那不該出現在北方的水晶蛛來看,我懷疑此次疫情與西北巫族有關。”
西北巫族二人從來都不了解,也沒聽到過相關傳言。
此次重新顯露蹤迹,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操縱?
若有人操縱,幕後人是否是惠和太後?
如果是惠和太後,她此番行動究竟有何目的?
二人一時沒個答案。
“對了,楚離與你們一同出去,怎麽沒見着人影?他是楚丞相的愛子,可别出了什麽事。”
祁陽這才想起隊伍裏少了個人的蹤影。
梁言給餘音掖了掖被角,抽出手帕輕輕的擦了擦她睡夢中流的淚痕。
輕歎一聲說道:“剛到疫區楚離就染了病,現在被隔離在那裏,他一向與丫頭玩兒的好……如今十五又生命垂危,小丫頭心裏怕是不好受吧……”
祁陽亦是心疼的望着夢中嗚咽的餘音,片刻過後突兀的來了這樣一句話:“雲都有人來信,說姬千柔的目标是小音兒和月華石。”
還沒待梁言反應過來,他繼續沒頭沒腦的說道:“我忽然想起小音兒周歲宴時不曾出席,父皇與姑姑也未曾出現。
沒過一會兒餘家就宣布周歲宴取消,當時許多大臣都在猜測是不是餘家惹了父皇忌憚,即将沒落了呢。
幾天之後,父皇就分了一支禁軍小隊派往公主府,成了公主府的府兵。
而後他派人在民間暗中搜尋根骨好的孩子進行訓練,十五就是當中最厲害的一個。”
說到此處,祁陽輕聲一笑,不知是無奈還是惆怅。
“我記得當初曾問過父皇爲什麽要這麽做,他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你要保護好你妹妹。’”
祁陽沒有說完,梁言卻明白了這番話的意思。
他擡頭看着祁陽,凝重的應道:“太子殿下認爲陛下和公主早就知曉惠和太後的目的,或許周歲宴時就……”
“險些得手,”祁陽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微眯起眸子威懾的看着雲都的方向,“卻不知出了什麽變故,小音兒得以幸免于難。”
下午的時候,初一與辛雲趕着馬車将太醫令以及染疫的楚離帶了回來。
太醫令一把老骨頭,愣是差點兒被急速前行的馬車颠散架,下車的時候若不是沈毅與老管家扶了一把,恐怕都癱在地上了吧!
楚離周身都被遮的嚴嚴實實,他一出現所有人都自覺往後推開,唯有清明盡心盡力的攙着他從馬車上下來。
老管家見着主家公子染上疫病,一張老臉皺得比樹皮還厲害,幹癟的嘴唇抖個不停,似乎對這個事實難以接受。
那可是主家公子,主家家主的小兒子,如今在他們這地界兒上出了事,這該怎麽辦才好啊!
老管家不停的歎着氣,遠遠的在前邊引着路,将楚離引到了專門騰出來的僻靜院子。
楚離與十五同在一個院子,餘音擔心楚府下人因爲懼怕瘟疫不好好照顧兩人,便召了清明誠懇的請求他照顧好二人。
話語誠摯而平易近人,沒有權貴頤指氣使盛氣淩人的模樣,清明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着頭承諾會盡心盡力。
太醫令與沈毅進去給十五診治的時候,餘音一個人坐在院牆下,心煩意亂的拿着木棍戳着青石闆間的青草。
她很希望太醫趕緊出來,那樣就能得知十五的狀況,可她又不願意太醫出來,害怕得到的是噩耗。
她心裏一直有着疑問,那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究竟是怎麽回事,明明十五不願靠近她,明明十五那麽嫌棄她……
“小丫頭,你在想什麽呢?”
梁言走到餘音身旁,忍着心中嫌惡坐到了院牆下的石階上。
餘音側過頭幽幽的歎了口氣,将心中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我就想知道爲什麽抱着十五的時候感覺會那麽熟悉,言言你不要多想。”
餘音看着梁言氣憤又惆怅的補充道,“十五從來都是嫌棄我的,保護我也僅僅出于職責。
曾經有一次我摔傷了腿,他都不肯拉我一把……
我們幾乎沒有近距離的接觸,那言言你說,爲什麽我會有熟悉的感覺?”
梁言自然知道爲何小騙子會覺得十五懷抱極爲熟悉,那是因爲無數個夢魇發作的夜晚,都是由十五陪伴在側,驅散她的噩夢,安撫她的情緒……
若她隐瞞,或者猶猶豫豫,梁言才會多想,可她說的坦坦蕩蕩,甚至滿心真誠的尋求意見,梁言心中極爲熨帖。
想着餘音不知道自己夢魇一事,說了反而給她帶來煩憂,再加上他的一點兒私心,于是隐瞞下了事實。
寬慰道:“再沒有近距離接觸,十五也是陪伴你好幾年的人,你感覺熟悉那很正常。”
“真的麽?”餘音揚起晶亮的眸子,滿心信任的看着梁言。
“是真的,你不信我嗎?”梁言面不改色,甚至提出了反問。
餘音乖巧的點着頭,脆脆的應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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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