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廣場上鍾聲悠揚,在前方那片灰白的建築群中,一座純白冠塔直沖雲霄。
肅穆的神殿裏非常安靜,踏進大門的林風和一隊準備外出的獵魔者擦肩而過。
他們的打扮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聖職者,漆黑的鬥篷,刻滿符咒的皮甲,臉上戴着護目鏡,腰間挂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好像沒有統一的制式,有近戰的匕首短劍,有遠程的十字弩火統,甚至一些人身上還懸挂着工程學的投擲物,那是威力巨大的鐵皮手雷和地精工兵炸彈。
他在打量别人,但人家也停下了腳步在看着他,護目鏡裏的目光意義不明。
林風突然才想到自己身上的污染度可是足足有36%,甚至都已經達到變異的程度了,而這些獵魔人可是專門和這類事物打交道的!
“被發現了?”
就在林風忐忑不定的看着人家走過來時,身後響起了一道溫柔而輕緩的聲音。
“小朋友,禱告的話,在旁邊的大教堂哦~”
一位年輕的修女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朝那隊獵魔人揮了揮手。
又被當作小孩子了
轉過身,林風認真說道:“我是來申請入職的。”
“不行哦,你太小了,還是等長大一點再來吧。”
“”
對視着那雙平靜的眼眸,修女沉重說道:
“你千萬不要沖動,職業者并沒有表面上那麽風光,獲得力量的同時,也要去承擔你無法想象的責任。”
“沒時間陪伴家人,沒有穩定的生活,經常涉足未知的危險,他們是傷亡比例最高的群體。”
“或許你可以先回去和家裏人再商量一下,其實有許多副職都挺好的。”
其實林風覺得,工程學和煉金比他們去執行任務危險多了。
他堅持說道:“我已經決定好了!”
歎了口氣,撐着膝蓋的修女直起身,“把你的晶卡給我吧。”
身份晶卡又被要走了,林風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神殿征召他的時候才10歲,距離現在都過去7年了,也不知道還具不具有效應。
許久身後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你終究還是來了啊”
年輕的修女不見了,一個老神官拿着他的晶卡來到身後。
林風疑惑的擡起頭,“你是?”
老人和藹說道:“我是當初對你發出征召的光輝大主教-伊卡森。”
通過比,林風終于對黑暗祭司的實力有了個直觀的認知。
幕後黑手竟是主教級!
至此,他更加迫切的想獲得自保的力量了。
“那我現在”
看着老神官,林風小心翼翼問道:“來晚了嗎?”
老人呵呵笑道:“那倒沒有,我們永遠歡迎願意爲光明獻身的人。”
“隻是。”主教那蒼老的臉龐慢慢嚴肅起來。
“你真的确定自己做好覺悟了嗎?”
“黑暗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可怕,你真的願意永遠置在那種兇險之中嗎?”
林風平靜回道:“我願意。”
“先别急着答應,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好,但和聖職者的日常比起來,那根本不算什麽。”
主教目光緩了緩語氣,“這些平凡日子的背後,是數不清的傷亡,神殿更是最嚴重的那一批,基本每年都會犧牲數不清的低階聖職者,是所有職業殿堂中傷亡比例最高的職業。”
“聖光不會讓危險遠離你,恰巧相反,當你背負起光明後,你将有責任走進黑暗,去點亮最奪目的光輝。”
“所以,你确定自己是真的做好了這種覺悟嗎,你仔細想想昨天的遭遇,當你擁有力量後,可能以後每天都是處在那種危險中。”
林風靜靜聽完,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我願意。”
老神官凝視他片刻,慢慢遞過來一瓶銀色的藥劑。
“把它喝了。”
林風震驚的看着那管藥劑。
不應該啊,神殿既然都已經有這種藥物了,爲什麽傷亡還會那麽慘重?
藥效非常明顯,甚至可以說過于激烈,如果身體不是有數據終端在輔助,他感覺自己可能會被點燃!
身體就像重發燒一樣滾燙,林風捂着頭痛欲裂的腦袋問道:“污染到底是什麽?”
主教輕輕一歎,“這個事情晚點再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感覺糟透了,通過數據終端的監控,他發現自己的體溫已經到達了恐怖的50°,按理來說,他沒有火系異能支撐的大腦早就該崩壞了才對。
好不容易撐過了5分鍾,林風像癱掉了那樣四肢撐在地面,渾身冒起了蒸汽。
“好點了嗎?”
“還是有點難受。”
林風搖搖晃晃站起身,像大病初愈的病人那樣,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下。
“嗯,這是正常現象,其實你的情況比我預料的要樂觀多了。”
“不樂觀會怎麽樣?”
“你看看四周。”
林風捂住腦袋,虛弱無力的看了一眼神周圍。
之前雖然很安靜,但起碼還能看見有人在走動,而現在,空蕩蕩的鬼影都沒一個了,空曠的大廳裏就剩下他和主教。
“大家都去哪了?”
“躲起來了。”
“躲什麽?”
“躲你。”
林風狠狠咬了下嘴唇,“爲什麽?”
主教歎息道:“改良的淨化藥劑并不适用所有人,目前隻有少數人能被成功治愈,而那些治療失敗的人,下場都不是很好。”
也就是說,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他在生死關走了一回。
林風看着從頭到尾都沒有挪動過腳步的老神官,臉色漸漸平靜下去。
以爲他得知真相會大發脾氣的主教頓時有點詫異。
“看來你是真的做好了覺悟啊。”
看着那戰士才會有表情,主教長長歎息了一聲。
“既然你都已經能坦然面對死亡,那我也就放心了,跟我來吧。”
随着他們動身,神殿大廳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秩序,那些躲起來觀望的人們紛紛從角落裏走出來。
大家對那個服用了淨化藥劑而沒有發生變異的少年充滿詫異,隻有那個溫柔的修女,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