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無限世界的穿越者來說,最大的優勢是什麽?
是提前知道的劇情。
可是忘記了劇情的穿越者能做什麽?
可能比一個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不管怎麽說,雷爾夫對于所謂的劇情記憶根本沒有多少,穿越到炎刻已經二十餘載,終日在嚴酷的訓練之中度過,之後便是獵殺魔獸,再之後便是瓦利安提的獵巫運動了,久遠的記憶,早已消失殆盡,甚至連家人的模樣都快模糊了。
所謂的劇情,也隻是在經典的場景中能記得幾個關鍵的人物,或者某個場面之類的,亦或是,在親身參與的過程中偶爾靈光乍現,從已經破碎的記憶中尋找到零星的線索。
就像現在,面對曼多薩的計策,他陷入了絕境之中。
這到底該怪誰?
怪他這個最可能知道的穿越者?
或許吧,這一切的計劃都是他領頭制定的,但是,制定的标準卻是基于赫爾曼帶來的情報,就像曼多薩說的那樣,如果僅僅是阿尼瑪這種魔獸,現在所召集的戰力足以應對,三位黃金騎士,兩名經驗豐富的稱号級騎士,以及門矢士帶來的外援。
可這一切,都被曼多薩破解了,或許繼續下去,他可以和門矢士一起,将曼多薩徹底的解決掉,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時間。
現在,時間已經沒有了。
番犬所的攻擊從天而降,将會把聖巴爾德城的一切湮滅,人類會死去,霍拉會被消滅,騎士能不能生存下來是未知數,但曼多薩絕對不會死亡。
如果讓這攻擊落下的話,最後一絲希望也将會湮滅。
一瞬間,雷爾夫想到了,漆黑的子彈裏的戰争遺址,絕望的人類丢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想要和原腸生物同歸于盡,但最終的結果,隻是在地面上留下了充斥着人類殘骸和斷壁殘垣的天坑。
聖巴爾德,恐怕也會是這個下場。
雷爾夫不太理解加爾姆爲什麽要下這一招臭棋,可現在已經無暇顧及了。
體力和魔力全都達到了極限,就算是切換沒有時間限制的牙狼·暗形态,也無法阻止這攻擊,所以,隻有一個辦法——心滅獸身。
終于,在魔導刻歸零的那一刻,他來到了這裏。
嗡——!
甚至沒有來得及感受到從頭頂上的壓力,腰間的紅色三角形徽章瞬間逆轉,下一秒,暴虐的氣息從雷爾夫的身上傳來。
而這一幕,也被在一直關注着雷爾夫的艾瑪看到了眼裏。
“那是……暴走?”
【沒錯,那家夥主動進入了心滅獸身。】
“不可能,他不是那種願意将心靈獻給黑暗的人。”
甚至沒有來得及對紮魯巴的機車感到驚訝,艾瑪下意識反駁道,将心靈獻給黑暗,是騎士的禁忌,将心靈獻給黑暗,以求得更強的力量。
古往今來,有許多堕落的騎士都經曆過這一過程。
但她實在是難以想象,繼承了牙狼稱号的騎士,那個她剛剛尋找到的港灣,會将自己的心靈獻給黑暗。
【不,恰恰相反,雖然他是主動進入的,但那家夥恐怕有自己的打算,想要阻止番犬所攻擊的話,隻有這一種辦法,所以他才讓本大爺從铠甲上脫離,就是爲了保證善後工作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将這股力量視爲工具?”
【算是吧,真是個亂來的家夥,所以,小姑娘,一起來?】
紮魯巴發出了邀請。
聽到了這話,艾瑪隻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反應過來。
“當然,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了吧。”
【自豪吧,本大爺可是第一次讓女人搭車,抓緊了!】
與此同時,雷爾夫也徹底進入了心滅獸身。
和萊恩的心滅獸身不同,他的手還是狼爪,不過,相比較之前的心滅,他的身上卻多了一些不同的痕迹。
宛如龍鱗般的尖刺從背後延伸,爪子變得更加銳利,或許是因爲幾次化爲龍形的緣故,多了幾分龍的特征。
但是,如果有人能近距離來到這裏,恐怕會發現令人驚訝的一幕——那雙赤紅色的眼睛中,并沒有充斥着暴虐,反而保持着原本的理智。
沒錯,心滅獸身就是铠甲反噬人類的象征。
可是有人卻在心滅獸身的情況下保持理智,這種情況如果讓元老院那幫人知道,恐怕會很感興趣吧。
“啊啊啊啊啊——!”
猙獰的狼爪和番犬所的塔尖碰撞在了一起,一時間,足以毀滅一座城池的沉重壓力加持在了他的身上,兇惡的狼首,發出了痛苦的咆哮聲。
铠甲的内部,黑暗、暴虐、嗜殺等等一切從铠甲反饋過來的存在,都朝着雷爾夫撲了過來。
隻是,這一切,卻被一道金光牢牢的擋在了外面。
這是屬于文字之力的光輝,在殺人之後,雷爾夫就明白,這個破綻會被敵人利用,所以随時攜帶着附有文字之力的靈符,做爲保護自己的手段,而現在,文字之力也發揮了意外的妙用——阻擋心滅獸身的侵蝕。
但,這一切隻是杯水車薪。
文字之力的光輝在周圍的沖擊之下迅速變得暗淡起來,總共也不過十幾秒左右的時間,現在也已經到了極限。
不過,這一切的努力是值得的。
番犬所的攻擊,并沒有再前進哪怕一步,全都被雷爾夫擋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識漸漸模糊,周圍的金光也變得更加稀薄,随時可能破碎,但現在,雷爾夫隻有一個念頭——将這東西——打回去!
熾熱的氣焰從身上爆發,龐大的魔力讓铠甲宛如熔岩一般閃爍。
雙手緊握着塔尖,雷爾夫緩緩的站了起來,一點一點将番犬所推回去。
這一幕,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不過,一直注視着這一切的曼多薩卻皺了皺眉頭,随即舒緩起來。
“有意思,齧食業障的真正姿态竟然會被騎士所利用,那就讓我看看,心靈被黑暗吞噬的你,又會做出什麽事情吧~”
說罷,曼多薩沒有管躺在地上的門矢士他們,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