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利安提的獵巫運動比想象的還要劇烈。
即便居住于邊境城市的他,依舊陷入了麻煩之中,不得不緊急撤離。
前世的他有一定的宅屬性,一個人出遠門可能有些困難,但是這一世,時不時需要外出執行任務和尋找材料的他,對這些已經是爛熟于心。
就這樣,簡單的收拾好行囊之後就開始撤離。
因爲大規模的撤離無疑會驚動人們,所以瓦利安提境内的番犬所所有的騎士化整爲零,朝着邊境撤離。
雷爾夫獨自一人,踏上了旅途。
以魔戒騎士的力量,提前得到消息的他們,就算是大軍追捕也絕對可以逃得掉。
當然,前提是他們提前得到了消息。
消息傳來的實在是有些晚,當時的番犬所甚至在獵巫運動發生了三天後才通知了消息,也正是這樣,即使處于邊境,這座城市的騎士和法師們也變得岌岌可危。
雷爾夫也明白這一點,他走的不是路,而是在深山中穿梭,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裝扮成了草藥人的服飾,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天衣無縫。
他的目的地是瓦利安提外的一座城市,到那裏會有同伴接應,大概要翻過三座大山,整體的路程差不多要十天的時間,還伴随着諸多危險,不過這對于魔戒騎士來說,并不算什麽。
前面兩座大山翻越的非常順利,雖然氣候有些差,但是雷爾夫也習慣了,甚至于,他都沒有因爲食物發愁,山裏豐富的資源給了他最好的後勤保障。
但是,在翻越最後一座大山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有人嗎?有人嗎!”
撕心裂肺的叫聲在山間傳遞。
雷爾夫看着山下的二人,看起來是一對父子,從着裝上來看,應該是山裏的獵人。
不過現在他們的狀況卻不太好,因爲連日來的降雨,導緻了山體滑坡,很不巧的是,孩子的父親就被滾落的碎石和泥土砸中,半個身子被掩埋在裏面。
少年隻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獨自一人不可能将重傷的父親從中挖出來,所以,他隻能一邊瘋狂的挖着碎石,一邊對着周圍呼救。
但是,這裏已經是深山區域了,想要遇到其他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過多的考慮,雷爾夫跑了下去。
或許是因爲前世的習慣影響的太深了,就算是在危機四伏的中世紀,他還是做出了選擇。
在少年欣喜的目光之中,他将他的父親挖了出來。
當挖出來的那一刻,雷爾夫皺起了眉頭。
泥石流的威力比他想象的還嚴重,一塊石頭直接砸中了男孩父親的腰部,鮮血直流,而且,在這種潮濕的深山中,有這種巨大的傷口很容易引發感染,更不用說他已經在泥石流下埋了不短的時間。
這種傷勢,在中世紀幾乎沒有辦法治愈。
不過,魔戒騎士卻可以。
想到這裏,雷爾夫有些猶豫,但是看到男孩那期盼的眼神,他還是動手了。
用酒清洗傷口,在雨天無法生火的條件下使用魔導火止血,最後内服雷爾夫配置的藥水,外敷藥膏。
做完這一切,男孩的父親已經疼暈了過去。
少年看着青色的魔導火有些發愣,但也隻是一會兒,他請求雷爾夫幫他把父親背回去,因爲他一個人實在是難以背動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雷爾夫答應了。
少年的村莊并不算富裕,似乎全都是以打獵爲生,不過因爲緊鄰着大山,通往城鎮也有一條很不錯的道路,村裏大部分人也足以混個溫飽。
不過,少年的家裏,似乎是這座村莊裏最不好的幾戶人家之一,至少從他們的家就可以看出來,據少年說,因爲前幾年爲了給母親治病,花費了所有的積蓄,甚至還外借了不少錢,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才會冒雨進入山間,想要獵到獵物。
“請您在這裏吃晚飯吧,您救了我的父親,好歹讓我招待您一下。”
“不,不用了,我還有事情急着趕路。”
“但是下雨天趕路也太危險了,還是在這裏住一宿吧,對了,請喝水。”
說話期間,少年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他拿來了一壺水,從櫥櫃中拿出了一隻有些破舊的陶碗接水,遞給了雷爾夫。
雷爾夫也确實有些渴了,于是喝了一口。
然而,當他喝下去之後,頓時感到了天旋地轉。
水裏有問題!
然而,當他明白過來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晚了,那是獵人專門爲狩獵大型野獸所使用的麻藥,即使是一口,也足以讓一個成年人暈倒。
其實也不怪雷爾夫沒有防備,誰又會對剛剛被自己救下的少年産生戒備之心呢?
再度醒來,雷爾夫發現自己已經被綁了起來。
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大門緊閉。
而門外也傳來了聲音。
“魔女的同夥就在這裏面,大人。”
“你确定嗎?如果謊報軍情可是要判刑的!”
“當然,千真萬确,我親眼看到他使用了青色的火焰,公告上都說了那是惡魔的力量,絕對沒錯!”
“是嗎,如果确定的話,賞金就是你的。”
“多謝大人!”
雷爾夫聽着門外的話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中已經被憤怒和悲哀填滿。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離開。
少年還是低估了魔戒騎士的體制,他們對于絕大多數的毒藥都有着抗性,原本這種麻藥可以讓一個成年人睡上半天,但是雷爾夫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蘇醒過來,這也救了雷爾夫。
掙脫了繩索,雷爾夫爬上了房梁,沖了出去。
外邊的人整整一個小隊的精銳士兵,領頭的是那個少年。
在見到雷爾夫沖出來的那一刻,少年的臉上滿是驚異,但是轉眼之間,就變得瘋狂。
一個小隊的士兵,使用铠甲的話完全可以解決掉,不過,魔戒騎士絕對不允許對人類出手。遵循了十八年的規定,讓雷爾夫也有些束手束腳。
最終,在一個精銳小隊的圍攻下,雷爾夫身受重傷,掉下懸崖。
直到意識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還記得少年那瘋狂的表情。
“告示上都說了,你們是惡魔,村裏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你們帶來的,父親也好母親也好全都是這樣,去死吧,惡魔!”
噩夢驚醒,雷爾夫睜開了眼睛,捂着自己的胸口四處查看。
他依舊在地坑之中,在他的身邊,紮魯巴正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