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悍婦一聲哀嚎,既然人仰馬翻,直直後退了三步。
一個八歲的孩子,龇牙咧嘴,既然将一個二百多斤的彪悍婦人擊退,這得需要多大的氣力與多麽穩健的步伐。
身後跟着的巫鵬巫靜二人早就知道吳行風傳援了絕學給黃起兒,可黃起兒不過八歲年齡,如此小的孩子,如何能行氣煉功,又如何領悟這玄之又玄的道法精髓。
可見眼前的這一幕卻是真真實實,不帶一絲虛構,這麽彪悍婦人雷打不動,風吹不走,卻被一個孩童一拳擊退三步,豈是他們可以想象的。
心中難免升起一股崇拜。
悍婦腳下一滑,踉跄幾步,摔倒在地,險些屁股開花,揚起肥頭大耳的臉龐,也是一臉驚訝,這孩子是要反了天不成。“敢沖老娘下狠手?”
悍婦這麽一喊,屋裏沖出幾個奴隸,見女主子被人欺負,哪裏還站得住,聽到響動,便麻溜的跑了過來。
卻沒想到一個小孩帶着三個面生男女上門找茬。
自打這些奴隸進了這戶人家,從未聽說過有人敢上門來找事,隻有主子家的人欺負别人。如今見到一番情況,心裏頭也是惱怒,二話不說,抄着扁擔,棍子等物就要給女主子出頭。
可打女主子的畢竟是個孩子,這些奴隸哪怕跟着家主做了不少壞事,也沒壞到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還愣着做什麽,給老娘往死裏打,這幾個年青人一定是這孩子的幫兇。”悍婦叫喊時,轉身搶過奴隸手中的木棒,第一個沖了上去。
見自家女主子不顧身份的要對一個孩子下手,奴隸們也是微微一愣,哪裏還敢站着,也是争先搶後的沖了上去。
巫鵬巫靜二人以爲吳行風會出手幫忙,卻沒想到他會後移七步,遠遠的旁觀這一切。
黃起兒畢竟是個孩子,哪怕有吳行風這樣的師父在一旁邊指點,也難免有些心虛。但他畢竟是吳行風的關門弟子,如此就這麽轉身跑了,豈不是丢了自家師父的臉。
想到這裏,黃起兒紮馬擡手,一臉堅毅,腳下動作如風一般刮過,這是吳行風傳授他的輕身之法,即使沒有靈氣修爲也能快速作出反應。
悍婦等人以爲這孩子身後大人會出手幫忙,也是沒想到吳行風會後撤躲開,隻當是心中害怕,認慫了。
既然大人都不管這孩子死活,下手也就由不得她們了。
可是悍婦想多了,黃起兒此時就像一個瘦小的猴子,在人群中快速變化位置,沒一會,數個奴隸身上就多了幾道腳印,悍婦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師父,徒兒沒給你丢臉。”黃起兒拍拍小手,指着趴在地上的悍婦,有些得意的說道。
吳行風剛想說話,卻見悍婦騰地爬起,跑進裏屋,片刻後,提着一把菜刀沖了出來。“你個野雜種,還會妖法,看我今天非剁了你不可。”
望着滿身肥肉的悍婦,吳行風微微皺眉,眼神卻瞟了一旁的巫鵬與巫靜。
二人知道是他們動手的時候了,也不含糊,上前就是一陣刀光劍影,由于此行的目的隻是給黃起兒作陪襯,反以下手時心中有數,悍婦與一幹家丁奴隸,受的皆是些皮外傷。
“大仇得報,心中是何滋味?”吳行風位着黃起兒的小手,指着地上的一幹人,笑問道。
“多謝師父成全。”
黃起兒這麽一說,心裏也是樂開了花,本以爲此仇一輩子也報不了了,可沒想到這麽快就連本帶利的還了回去。
“你們給我等着,有種别跑,等我家男人回來,要你們好看的。”悍婦依依不饒,但她吃了虧,隻能是躲在門後面暗生悶氣。
吳行風沒有理會,而是看向巫靜,巫靜一開媽沒明白吳行風的意思,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于是一腳踹了剛剛被悍婦關起來的宅門,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待她出來的時候,屋裏已經冒起了火光。
巫鵬大驚,當他看向吳行風的眼神時,才知道巫靜的自作主張卻是參透了吳行風的心意。
吳行風微微點頭,表示非常滿意,便牽着黃起兒離開了悍婦家宅,去城中街道上逛逛,順便看看有什麽好看,好玩的東西,給他這個寶貝徒弟換上一些。
出了巷子,四人走上街道,也不知是碰巧遇上了什麽節日,還是城中有大戶人家過大壽,吳行風等人剛剛走出巷子,迎面就來了一夥人馬。
不論什麽年代,普通人家是買不起馬匹的,即使是遠古時期也是同樣如此。
二匹高頭大馬上騎着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來歲飄逸有度,英俊挺拔,女的玉脂流眉,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在二人身後,跟着一小隊人馬,足有二三十人。
聊城本就不大,原居民大多是狐人,也有外來人口。這對男女正在小聲交談,倒也行指有度,言語之中多有傲氣。
顯然非富即貴。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叫嚷。“我的兒,快快攔住他們,休要被這些強人給跑了。”
吳行風等人回身望去,不由眉頭大皺,這個悍婦還敢追上來,此人不但沒有驚怯之意,反而更加嚣張。
略一皺眉,吳行風算是看出了名堂,馬上的一對男女該是認得這個悍婦,聽得悍婦呼喊,年青人驚呼一聲:“母親!”忙是跳下馬來,臉上疑惑的同時,給身後人使了個眼色。
身後之人,自然也聽到了悍婦的叫喊,在會意了年青男子的神色後,迅速包圍了吳行風等人的去路。
吳行風不但不發火,反而有些心災樂禍。
巫鵬巫靜二人卻是憤恨的瞪了一追上來的悍婦,心中所想自是,瞎了你的狗眼之類的話。
黃起兒臉色煞白,畢竟他是個孩子,緊緊的抓着吳行風的手。
吳行風也感覺到了,低頭沖黃起兒露出一個微笑。“别怕,有師父在。”
黃起兒尚未開口,便聽到身後的悍婦,哭喊道:“我的兒啊,你爹呢?你怎麽才回來,你要是再晚一步,娘的性命可就不保了,這些人不但打了娘,還放火燒了咱家的宅子。”
年青人一聽,這還得了,眉頭一緊,沖手下人呼道:“給我捆了,往死裏打。”
吳行風拉着黃起兒自一旁的路基旁,變出木椅,準備看戲。
巫鵬巫靜早已按耐不住,他們皆是深紫太玄,太玄是凡人修爲的極緻,一個太玄修爲的高手,可以屠殺一座城,對眼前的二三十人,自是不在話下,但他們沒有動刀,因爲吳行風沒有讓他們下死手。
年青人雖說護母心切,卻是個有些眼力的少年,見兩個扈從身手不凡,便用正眼打量吳行風,隻見吳行風舉止随意,氣度不凡,隐隐猜到自己母親惹了不該惹的人。
但他已經讓人上前捆綁,如果就這麽退下,豈不是給他母親臉上抹黑,他這個未來的城主女婿以後還怎麽在聊城擡頭。
想到此處,牙一咬,心一橫。抽出腰間佩劍,就要上前将吳行風幾人繩之以法。就在這時,一隻溫柔的芊芊玉手,攔住了此人。
“對付他們何須你親自動手。”女子長的是玉脂流眉,如那畫中美人一般,心腸卻是狠毒的緊,隻見她沖眼前空氣輕輕喚道。“二愣子,該是你效力的時候了。”
言罷,一道虛影一閃而過,未等巫鵬巫靜看清此人臉龐,已是到了女子面前。
“拜見大小姐。”
“殺了他們。”城主之女,淺草析舉指浮誇,與剛才在馬上的神情判若兩人。
被城主之女淺草析喚來的二愣子,在接到命令後,起身走向吳行風等人。
本以爲這個高手,真的是個二愣傻子,在此人轉身之後,吳行風才看的清楚,此人不但不是二愣子神色,反而是個精明的清瘦男子。
從此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看,該是個異類化生。
吳行風不用開口,巫鵬巫靜也知道怎麽做,吳鵬率先沖了上去,手中彎刀同時斬出,二愣子修爲也是太玄,但在手法上要比巫鵬更加老練,僅是一個回合,巫鵬臉上就被二愣子堅硬的指甲給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巫靜見巫鵬受傷,想要上去幫忙,卻感受到吳行風的威壓,立刻退了下去。
如果一個小小的異類都殺不了,也不配做六道門弟子。
好在巫鵬幸不辱命,十招過後,斬下二愣子首級。
城主之女淺草析見扈從被殺,心中頓時惱火,從懷裏掏出一物,抛向虛空,一聲炸響後,數道人影随之趕來。
來者共有七人,皆是黑袍打扮。
“莫老鬼,你兒子被他們給殺了,是報仇還是認慫,由你自己決定。”淺草析隻是短短的一句話,便挑起了雙方仇恨。
巫鵬臉上挂彩,剛剛上了金瘡藥,便見仇家尋上門來。
黃起兒緊緊拉着吳行風的手,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爲了報個仇卻引出了這麽多人,還牽扯進城主女兒。
“師父,要不......”黃起兒話到嘴邊硬是沒有說出口。
吳行風拍拍黃起兒的肩膀,沉聲說道:“起兒,你要記住,任何仇恨都要付出代價。複仇是人的本性,也是做爲一個男兒,骨子裏該有的東西,複仇的欲望得不到宣洩,也就不能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