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這才明白怎麽回事,此前他命無面神将去綁天帝七子,不但命無面神将封了天帝七子修爲,還封了他的神府靈竅。
此時的天帝七子,與普通人無異,甚至還不如普通人。
七星洞位于偏僻的懸崖峭壁之上,他能生火烤魚顯然是無面爲他捉來,生怕他餓死。
吳行風走向火堆,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并沒急着開口。
天帝七子見吳行風不說話,卻是有些迫不及待,将手中剛烤好的魚餅遞向吳行風。“剛烤的,你嘗一嘗。”
此人說話時,臉上帶着憨厚的笑容,雖是蓬頭垢面,但那股皇家氣勢仍然在他臉上洋溢開來。
他笑,吳行風也笑,擺擺手,沒接。“住的可還習慣?”
天帝七子尴尬一笑。“還行,就是有些憋悶,你打算幾時放我回去。”
吳行風微微笑道:“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天帝七子一聽吳行風話中藏有深意,則是呵呵一笑。“在下名爲天帝七子,實則是個庶出,無權無勢,娘親在幾百年前就已過世,九皇城雖是我的封地,卻并非我一人說了算,權力着實有限,咱就不往大了說,就說這九皇城,八大宗門。
靈宗門,雲宗門,九星門,太一門,正道門,神甲門,戊戌門,壬申門,能聽我号令的,隻有雲宗門與太一門。其他宗門皆由神人統領,哪怕我這個世子彎腰去請,别人也不會買賬。”
吳行風沒有出言打斷,繼續聽他講訴關于天界勢力劃分。
天帝七子,咬了一口烤焦的魚餅,微微皺眉,随手将其丢到一旁,說道:“此前要殺你,是聽信了奸佞之人的讒言,已經被我處決了,天萊上人是天帝安插在我身邊的爪牙,他們要做什麽,我無權過問。”
不管是上神仙靈還是凡夫俗子,隻要有七情六欲就算不得真正的神靈,真正的神靈已經很難再有情緒波動。
吳行風聽此人一開口,立刻就判斷出,這家夥是在裝傻,說的直白點就是裝老實。天帝有多大權利,他并不知道,但他讀過後世帝王術,帝王的子女怎麽可能沒有野心。
“說說天界和你自己?”既然他要演戲,吳行風便不着急,他有的是時間。
吳行風問的很随意,沒有在天帝七子之前的話中延伸問題,而是扯出了新的話題。
“天帝有二十八個子女,我排在老七,取名,膺ying佑,最得寵的是老九,?ye桦,和十四白千羽。?桦一人手上就獨掌一百二十八座城,可謂權勢滔天。白千羽常年陪在天帝身邊,千年裏我隻見過三次。”
七子膺佑微微歎氣。“九皇城看似高大上,其實離天帝的神域天都宮有十萬八千裏。天界共有三百六十座城池,七十二天都府。八百一十三個附屬番邦,一千二百七十九個宗門勢力,人口上千萬,疆域有九層之數。”
七子膺佑講到這裏,轉頭看吳行風反應,他本以爲吳行風會震撼到失聲驚呼,卻沒想到吳行風一臉的風清雲淡,不免對他高看了幾分。
實則,吳行風心裏的震撼何止是滔天巨浪,但他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妙隹說過,人世間的一切都是天界上神用剩下來的,包括文明的進程,自那時吳行風就在猜測天界到底有多大,原來比他想像的還要龐大百倍。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天界原住人口居然達到上千萬。而相比之下,還處于遠古時期的人類社會,尚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整個八荒加起來人口數量不會超過三百萬。
“天界也有平民百姓?”片刻的沉默後,吳行風問道。
“那是自然,沒有平名百姓,貴族生活如何而來。”天帝七子膺佑說此話時,眼角露出了一絲得意。
其實吳行風的意思是天界平民是否有靈氣修爲,不知是七子膺佑聽明白了有意如此,還是裝弄作啞,含糊回答。
該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吳行風一反常态,起身拍拍袍上塵土,假裝離開。
七子膺佑見吳行風坐了片刻就要走,趕忙起身。“你不放我回去?”
吳行風微微笑道:“我本以爲你有大用處,如今看來,你不過一個被天帝遺忘的世子,反正回去了你也受人排擠,不如在這待着,每天烤烤魚餅,賞賞風月,不是挺好。”
七子膺佑心中大驚,他如今已是四十多歲的身闆,可經不起這番折磨,本以爲賣個可憐,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吳行風就能放了他,可沒想到吳行風這斯根本不上路子。
“你這就走了?”
吳行風苦笑。“你一個廢人,不值得我多作停留,不走還能做什麽?”
“别别别,俗話說,爛船還有三斤鐵,怎麽說我也是個世子,天帝二十八個子女中的一個,如假包換,大權沒有,小權還是有一點的。不知吳兄弟想要些什麽?”七子膺佑氣勢一減,活脫脫一個乞丐。
吳行風臉色一冷,轉身看向此人,語氣陰沉,冷哼道:“誰跟你是兄弟?我是何人,你不知道?”
言罷,吳行風沉聲開口。“無面,殺了他。”
虛空中頓時走出一個巨人來,舉起手中的闆斧,就要斬殺。
“道道道,道祖饒命。”七子膺佑噗通一聲,既然跪下。
吳行風也隻是吓唬吓唬他,沒想到這個膺佑居然如此膽小,難怪被人排擠打壓。“既然知道我是誰,爲何還要加害于我!是誰給你這麽大膽子?”
七子膺佑見過的人不少,像吳行風這種說翻臉就翻臉的人還是頭一次碰到,眼看無面神将怒目圓瞪,手中舉起的斧頭依然懸在頭頂,臉色煞白一片。
“我也是鬼迷心竅,受了他人的蠱惑。”七子膺佑盯着頭頂上的那把斧頭,兩腿都在顫抖。
吳行風微微擡手,示意無面收起闆斧退到一旁。
七子膺佑這才松了一口氣。“有話好好說,隻要我有的都送給你。”
吳行風走向火堆,坐回原來的位置。“既然你誠心悔過,那就談談如何彌補我的損失。”
七子膺佑先是一愣,随即低聲開口。“不知道祖希望我怎麽彌補你?”
“我也不爲難你,但你試圖加害于我,光是這一條,就是死罪,如今你手上都有哪些資源?”吳行風掏出一個果子,啃了兩口,酸溜溜的,随手扔掉。
七子膺佑心頭一驚,剛才吳行風吃的果子可是三百年一熟的由靈果,他這是哪來的?膺佑雖然怕死,卻并不愚蠢,略一琢磨便知道肯定是某些勢力爲了讨好他,這才進貢的果子。
“資源倒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道祖的胃口!”七子膺佑小心翼翼的說道。
“說說看,都有哪些?”吳行風揮手變化出一個靠背大椅,坐石頭上不舒服。
本來還想動些歪腦筋的膺佑,見吳行風手段了得,摸不清他的修爲究竟厲害到何種程度,便不敢欺瞞,如實說道:“這些年天帝也沒賞賜什麽寶物,隻有一件東西拿得出手。”
“哦?是何物!”
“九皇城東街尋花樓的地契。”七子膺佑忐忑說道。
“尋花樓是什麽?”吳行風皺眉,這家夥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男子遊魂極樂之所。”膺佑見吳行風臉色難看,連忙補充道:“每年的租子可是一筆不小收入。”
“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問你有何資源,你卻胡言亂語,看來不在你身上捅幾刀子,你是不會老實的。”說着,吳行風掏出匕首,紮進了七子膺佑的臂膀。
七子膺佑修爲被封,如同凡人,哪有抵抗之力,一刀下去,鮮血直流,疼的嚎啕大哭。
吳行風真是服了此人,膽小也就算了,還如此怕疼,幾十歲的人了,居然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九皇城有幾座附屬城池?”
“三,三座。”七子膺佑叫苦不疊,龇牙咧嘴,何曾流過這般多的血。
“九皇城讓給我,三座附屬城池歸你。”吳行風獅子大開口,随後又道:“雲陽城歸誰統領?”
“正是三座附屬城池之一。”七子膺佑說道。
“雲天霸縱容其子雲龍,下界刺殺于我,你可知道此事?”吳行風陰着臉,怒視七子膺佑。
“此事我确實不知。雲天霸表面誠服于我,其實他聽命于靈宗門,而靈宗門則是天帝手下的棋子,雖然名義上奉爲我世子,其實是暗中監視。”七子膺佑苦悶搖頭,他這個世子做的的确夠窩囊的。
“看來你一無是處,那你就在這養老吧!”吳行風說着,就要離開。
七子膺佑吓出一聲冷汗來,拉住吳行風的胳膊,像個乞讨的孩子,揚着臉哀聲開口。“道祖若不嫌棄,我可以做你的内應,等道祖有朝一日回歸天界,也好有個爲你跑腿之人。”
吳行風微微轉身,用戲谑的眼神打量着七子膺佑,仿佛是在看一塊剛剛開采的原石,想要剝開它,看看裏面是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