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老烏龜一怒斬殺四方神獸,說是把建功立業的機會留給吳行風,吳行風直到此時才明白,老烏龜是想通過他建功立業這件事來告訴他的真實身份,非道祖不可封神。
北山仙翁所在的勢力,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九星門主動與他交好,再加之前吳行風與上神的一戰,自然聽到一些風吹草動,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如果吳行風不封四方神獸,那麽六年後人族将有大災大難。
正如北山仙翁所言,人族安穩關系到六道平衡,一旦人族受災,必然影響其他五道,從而間接影響到某些人的利益。北山仙翁厚着臉皮前來,自然是這些利益之人驅動所緻。
吳行風做了一會小人,果斷翻臉,他這麽做雖有些奸商的嫌疑,卻是爲自己今後,謀得更多的可用資源。
進屋不久,屋外就傳來北山仙翁的聲音。“小仙等人此前确實有不周之處,還望吳掌門不計前嫌,爲人族大義着想。”
北山仙翁說完,靜等吳行風回話,屋内卻傳來吳行風與二女飲酒作樂的萎靡之音。
又過了片刻,屋外再次傳來聲響,是山貓啃食獵物的聲音,玄女不明,開門一探究竟,隻見剛才的仙翁老者正坐在地山看着山貓争搶咬噬,神情黯然。
“你怎還不離去?”玄女語氣不善,山貓已經夠肥的了,還喂它!
事情辦不好,北山仙翁怎好離去,見玄女出來,便強顔歡笑。“吳家娘子,小仙有事要與吳掌門說,饒煩通禀一聲。”
玄女剛才的不善,尚在臉上,此刻卻聽眼前這個仙翁稱他爲吳家娘子,心裏很是受用,臉上也不由擠出一絲微笑來,這與他剛才的冷臉完全是兩碼事。
“他已經睡了,你明個再來吧!”
北山仙翁無奈,隻得怏怏離去。
“行風,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好?”玄女進屋後,臉上洋溢着笑容,吳家娘子的稱呼很是貼切。
吳行風則是說道:“此前在深海,他們險些害了我們性命,一句吳家娘子,就把你樂成這樣,這可不像以前的你。”
“史前海怪也是他們弄來的?”玄女聽後頓時大怒,她可不知道北山仙翁就是陷害他們團夥中的一員。
“他們算是一股勢力,卻不知爲何有了分歧,所以此人才會偷偷下界,讓我不計前嫌,早日助四方神獸歸位,合了天數,免去人族災難。我曾經就懷疑,爲何天底下那麽多神人不請,非要由我去做這事,直到剛才我才明白,原來此事非我不可。”
吳行風夾了塊羊肉放進嘴裏,剛才他沒吃飽。
“爲什麽非你不可?”玄女追問。
吳行風微笑着看向二女。“我要是說了,你們會不會心裏有隔膜,與我離心離德。”
玄女卻是臉色一冷。“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真的是道祖意識化身?”
吳行風見二女神情嚴肅,便有所收斂,正色回道:“此前我也懷疑,但通過最近事态發展,似乎真是那麽回事。”
雖然,吳行風回答的比較含蓄,卻仍然如隕石般撞擊在神玄二女的胸口。
神女臉色難看,并無欣喜,反而是痛苦與恍然,這種感覺好像是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人,而這個人明明在眼前。
玄女心中澎湃,她仿佛看到了未來,怪不得吳行風曾經說她是九天玄女,原來這一切真有可能發生。
以道祖的神威,封她做個九天玄女又有何不可。
“行風,你爲何不告訴我們?”玄女激動上前,給吳行風一個深深擁抱。
吳行風此刻正盯着神女,神女也在看着吳行風,二人神交相會,魂飛天外。也不知過了多久,神女偷偷抹去眼淚。
“行風,你會抛棄我們嗎?”神女終于開口。
吳行風松開玄女,開門走出屋外,仰望星穹深處那抺神聖的雲團光環,久久之後,突然回頭,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說道:“哪怕有人用玄黃世界讓我離開你們,我也絕然不會。”
神女哭了,沖上前去,抱住吳行風瘋狂索吻。
玄女也是感動流淚,上前抱住吳行風,從神女口中争奪那條紅舌。
吳行風心中感慨,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三人如久逢甘露的小草,曲藝如寡,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辰時未到。
北山仙翁早早的便等候在小屋外,神女一早去了宮裏處理政務,玄女準備了早食,吳行風吃完後,呼呼大睡。
直到午時方才醒來,北山仙翁從青石上起來,笑呵呵的迎面走向推門而出的吳行風。“吳掌門神清氣爽,别來無恙。”
吳行風見此人等了一夜居然還能笑臉來迎,不由的多看了他幾眼。北山仙翁所屬派系,定是遇到了難題,否則不可能在他如此無禮的情況下,還能這般姿态。
“昨日我與自家婆娘商議,她們倒是想給個機會,隻是不知道你那邊是否誠心悔過。深海遇襲,險些要了我的命,總不能三言兩語就這麽一筆勾銷。”吳行風打着哈氣,伸手在山貓腦袋上拍了拍,毛還挺滑溜。
北山仙翁心裏是何想法,吳行風并不知道,但觀其神色,卻能看出他的窘迫。“小仙這次回去,一定設法彌補。”
吳行風有些不滿意的皺眉道:“怎麽個彌補法?”
北山仙翁揚起臉,略一思索後說道:“六道門初建,府邸尚在修造當中,小仙前些日子領了新宅尚未使用,不如就送給吳掌門了。”
吳行風一聽,心道,早該如此,也不必等上一夜。“既然你們誠心悔過,我也不是小氣之人,隻是四方神獸一旦歸位,到底聽誰的?”
六道門初建若是動用世俗之物營建,必然少了仙氣,如今北山仙翁主動送上仙府一座,也解決了吳行風手頭緊的難題。
話雖如此,仍然提及了四方神獸歸屬問題,這才是大事。
“四方神獸由道祖冊封,自然是聽道祖的。隻是吳掌門如今隻有一抺道祖意識,雖能爲四方神獸冊封正名,卻無法号令它們。”北山仙翁卻也不讓步,話中之意很是明了,吳行風還不是真正的道祖,充其量隻能行冊封之事,别的一樣也幹不了。
吳行風心中雖有氣,但畢竟顧及身份,不與他話多。“如此一來,四方神獸便聽命于你們?人族興旺與六道平衡就落到了你們手中,這種不要臉的交易,你們也想得出來,當我吳行風是貪圖便宜的傻子不成?”
吳行風言罷,北山仙翁啞口無言,竟然一時找不出話來擠兌。
“要想讓我出手封神歸位,就要拿出誠意來。回去告訴那些老不死的,别把我吳行風當傻子,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學學人家九星門,萬法歸葬圖何其珍貴,人家眼皮都不眨一下,你們既然請我辦事,就該舍些小利。”
吳行風說完,不等北山仙翁再度開口,已經帶着玄女瞬移離開,隻留下一臉不知所措的北山仙翁。
吳行風沒有走遠,去了炎都城裏的驿站,東海随行的一幹蝦兵蟹将還在等他。
一幹人見到吳行風與玄女,仿佛看到了久違的明月,激動非常。
在跪拜之後,一幹老臣戰戰噤噤立于驿站大廳裏,等候吳行風發落。他們自然是聽到了風聲,前夜驚天動地的一戰,一定是震懾了他們的心靈,故此今日在見到吳行風後,眼神中多了一種崇拜與仰視。
“本王還有事情要處事,你們保護王後先回,将王後送至東海行宮。”吳行風看向熬謹将軍,開口說道:“一定要确保王後安全。”
“臣尊旨。”
玄女說道:“你就不怕我被上神捉去?”
吳行風心裏還真有些怕,但他二人總不能都跑在外面,若大的東海總要有人坐鎮才行。“所以我才要你務必小心。”
吳行風拉着玄女進了驿站裏的東廂房,掏出懷裏的小瓶。“這是僞境丹,瓶中隻有二粒。服用後,可迅速将修爲提升至真玄境界,藥效是一炷香時間。關鍵時候以真玄修爲瞬移逃命,無人可以攔住。”
“哪來的?”玄女驚訝,這種丹藥也太逆天了。
“一個朋友送的。”吳行風沒敢跟玄女說真話,不然以玄女的性格又該刨根問底。
“行風,我此行可否帶上幾個随從?”玄女問道。
“陸上行宮,可以安置一些,但深海龍宮她們無法長時間生活。”吳行風有些好奇,玄女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帶随從在身邊。
玄女怕吳行風誤會,便開口道:“新城有一批奴婢,我之前挑了十二個,昨天聽阿姐說,她們已被送到炎都城南的驿站,我想帶在身邊,使喚起來也方便,天天對着那些大魚大蝦我一生氣就想把他們給煮了。”
吳行風想到了《六甲神天》一書裏記載的十二溪女,玄女挑選的十二個奴婢會不會就是後世的十二溪女。
“你看着辦!遇到危險,立刻叫我,莫要逞能。”吳行風交代後,這才施展一念千裏前往七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