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玄女隻是皺眉,她知道巫山神性情古怪,沒想到發作起來會是這樣。二人邊喝邊聊,聊的話題多是與養生美食有關,吳行風有問必答,有答必問。
喝了茶水,巫山神揮手撤去,換了餐具親自去廚房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擺着三個土罐,離着大老遠,吳行風就聞到陣陣香味。
玄女幫忙,将三個土罐自托盤上取下,分别放于二人面前,自己也拿了一個。
吳行風心中暗想,這氣味誘人生津,叫人忍無可忍,太香了。
巫山神神秘兮兮的指着罐中之物,小聲說道:“小老弟,你猜這裏面是什麽?”
吳行風哪裏知道是什麽,但他又不能搖頭,略一沉思後,開口說道:“單聞其氣,該是地行之物,日常所食以昆蟲居多,罐口湯汁略白,濃稠不化,反倒結成網狀薄膜,此物體形不大,成年後不過三拳大小,但此罐中等容量,我猜其中雌雄一對。如果沒有猜錯因該是與山雞一般用兩條後腿走路,其姿勢類似于蛙蟲,所以走動時多以蹦跳爲主,晝伏夜出。”
吳行風言罷,巫山神早已驚的目瞪口呆,坐在吳行風一側的玄女也是啞口無言,表情無比震驚。
“其實...”吳行風話未說完,巫山神忽然起身。
“小老弟......”吳行風見巫山神神情激動,緊緊抓住自己雙手,有些手足無措。
“老哥這是做什麽?”吳行風想抽回被巫山神緊握的雙手,由于力道太大,此時都能聽到骨胳錯位的聲響。
“請受小巫一拜。”巫山神突然神精發作,松開吳行風雙手,噗通跪了下來。
玄女趕忙去扶。“師父,你别這樣,行風也隻是随口胡說的。”
“放肆,你可知道眼前的老弟是何人?”巫山神甩開玄女,指着一臉驚愕的吳行風,對玄女嚴厲呵斥道。“此乃,食神臨凡。”
說完,愣了片刻,忽然一拍腦門,有恍然大悟之感。“我明白了,怪不得大荒之神會依附于你,原來你是食神。”巫山神一臉震驚的仰望吳行風。
吳行風有種遁地逃跑的感覺,這個巫山神原來是個神精病,怪不得玄女脾氣那麽暴躁,原來是受他影響。
“老哥起來說話。”吳行風伸手去扶。
巫山神惶恐,在吳行風雙手未觸及時,就已經起身坐回。
再次盯着罐中之物,吳行風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這裏面不是青蛙,就是蛤蟆。
“食神,請......”巫山神态度大變。
“請......”吳行風伸手回禮。
玄女見二個神精病,自顧自掀開封蓋。
“慢。”就在玄女即将開啓陶罐封蓋時,巫山神出口阻止。
玄女疑惑擡頭,望着她師父巫山神,不知道她師父又要搞什麽鬼。
巫山神,正色說道:“食神若能說出罐中是何物種,我尚小巫從今往後便拜在你的門下。”
“師父,這可使不得啊!”玄女急了,這要是真拜了吳行風門下,那别人如何稱呼自己呢?
吳行風有些措手不及,見這個神精病一臉認真的樣子,如果不随他心願,很可能一刀把自己給劈了。
“這...”
“請講。”巫山神臉上青筋凸起,像極越獄的死囚。
“好吧。不過,即使我猜中你也别當真,不用拜我門下。”吳行風見巫山神入戲太深,隻能随他心願。
“講...”巫山神漲紅着臉,開口催促。
吳行風自知此劫難躲,開口說道:“蛤蟆。”
此言一處,幾乎是同時,巫山神跪地就拜。“師尊在上,請受小巫一拜。”
吳行風純屬是蒙的,沒想到蒙對了。
玄女立刻掀開蓋子,陶罐中果然是兩隻三拳大小的蛤蟆,蛤蟆居然沒有去皮。“行風,你是怎麽猜到的......”
吳行風想說吓蒙的,但這話不能說,于是略作深沉,開口說道:“雕蟲小技,無須大驚小怪。”
玄女雖然知道吳行風這話水份太多,卻不能在這裏追問。
“你叫尚小巫?”既然這個神精病這麽想拜在自己門下,不如順勢将此人收了,往後開山立派,也算多了一股力量。
“回禀師尊,很多年前小巫還是個孩子時,隔壁阿婆就這麽叫我。”巫山神恭敬的跟個孩子似的。
“恩,既然拜我門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當然,我會想辦法救治你媳婦。”吳行風覺得自己此刻是在欺負一名病人。
再看玄女,臉色異常難看。“行風,不要太過份了......”
吳行風點點頭。“尚小巫,你都有什麽寶貝啊!”
“師尊請随小巫前往地宮。”尚小巫轉身朝方台下的台階走去。
吳行風沒去揭開依舊冒着白霧的蓋子,而是沖玄女小聲說道:“你師父精神有問題,爲何不告訴我。”
玄女低頭,咬了咬牙關,擡頭直視吳行風。“師娘死後,師父受了刺激,所以才變成這樣,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因何事受的刺激?”吳行風問。
“師父爲師娘做了一道菜,師娘吃後便氣絕歸天。”玄女說道。
“你可知道做的什麽菜?”吳行風追問。
“不知。”玄女斜頭望着石桌上的三個陶罐,愣神發呆。
吳行風說道:“我知道她因何中毒了。”
玄女疑惑發問。“中毒?”
吳行風指着三個陶罐說道。“蛤蟆在受到刺激後,表皮會排洩一種白色分泌物,此物具有毒性,如果單吃并不能造成人體死亡,但與其他東西混合使用,就是劇毒。”
玄女點頭。“那還能吃嗎?”
“巫山神所煮茶水,可以克制蛤蟆表皮分泌出的毒液,但吃無妨。”吳行風指着下方台階,說道:“快些下去,他不能再受刺激。”
玄女不敢拖延時間,循着台階向下,她也是第一次進地宮。
吳行風跟在身後,走出不遠,便看到台階拐角出現一個天然洞口,此時洞口旁邊有一塊巨大的圓石,這處洞口之前應該是被圓石堵住。
洞口有暖風自内而外擴散,洞内應該是一處天然洞穴。
目測泂口,隻能容納一人進出。玄女先進,吳行風随後。
進入之後發現有白色光亮,細看之下原來是玄女手中托着的夜明珠,這是吳行風自海島帶出送給的神玄二女。
剛走幾步,眼前光亮忽然消失。
吳行風正欲呼喚玄女,就看到光亮自左手拐角出現,原來通往洞内入口并非筆直,五步之後是石壁,在石壁左手有一側口,玄女自裏面叫喊。
“行風,我在這裏。”
聽到玄女說話,吳行風心中大定,此時他搞不懂尚小巫有沒有恢複神智。與神精病同處一室,是極爲危險的。
“你師父人呢?”吳行風從石壁左側洞口進入,眼前豁然開朗,頂上有光亮照射,好似滿天星辰,巨大空間裏堆滿了雜物。
這因該是尚小巫早年收藏的物品,這時候物資匮乏,收藏之物大多是些金銀銅鐵,在一處堆滿雜物的一角,吳行風看到一件令人顫抖的東西。
此物雖然隻有巴掌大小,卻令吳行風頭皮發麻,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玄女正走向雜物後叫喊他師父尚小巫,并沒看到吳行風手上拿着一塊奇怪的青銅裝置,這是一件後世才會出現的高科技産品,雖然吳行風不知道這東西的作用,卻知道線路闆不可以出現在遠古,唯一合理解釋就是有人和他一樣穿越到了五千年前。
吳行風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師姐辛文,但随後就被自己否決了。至于理由,他也不知道,總之不可能是辛文。
那會是何人?
“行風,師父死了。。。”一聲悲切哀嚎從裏面傳來。
吳行風茫然大驚,這怎麽可能?他可是巫山神,除了白氿真那樣的真神,何人可以将其斬殺。
循着聲音找到玄女的位置,吳行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巫山神,他手中拿着一支利箭,眼睛斜視石壁上方。
吳行風蹲身檢查傷勢,發現尚小巫周身經脈盡斷,丹田氣海被強行擊碎,全身傷勢不下十處,皆是緻命硬傷,更要命的是神府六竅被利箭洞穿。
什麽人能在如此段的時間裏,悄無聲息的斬殺一尊半神?
玄女悲痛哭泣,巫山神雖然脾氣暴躁,還有精神上的疾病,但所傳神技皆爲上層之法,無有絲毫藏掖。
吳行風理解玄女心中悲楚,将她摟入懷中安撫,事情發生太過突然,一刻鍾前三人還在方台吹牛聊天,此刻既然身死道消,陰陽相隔。
“節哀,你師父是性情中人,又是重情重義之人,此事怪我,若不是我趁他發病索要寶貝,他便不會進這地宮,不進地宮便不會喪命。”吳行風後悔莫及。
玄女抹去眼淚,強行壓制心中悲楚,開口說道:“與你無關,定有人暗藏地宮取他性命。能殺師父的隻能是狐狸精,旁人無這手段。”
吳行風心中一驚,慌忙開口。“白氿真與巫山神并無交割,她沒有理由殺你師父。我知道你心中悲痛,但凡是都要有個證據,我們找找現場,或許能找到兇手留下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