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行風猶豫片刻,開口問道:“老婆婆可曾認識一隻老烏龜?”在老妪施展蒼生訣時,吳行風就想問,一直憋到現在。
“老烏龜還沒死?”老妪拄着拐杖止步洞口。“替我捎句話,别以爲老身我不知道他當年幹了什麽。他就是個縮頭烏龜。”
老妪走了,留下一臉茫然的吳行風。
“傳法神龜與老婆婆是什麽關系?”吳行風自言自語。
神女搖頭,帶着二個活寶一路回返,走了一天還在半路上。
三足金烏體形太大,神女無法拖帶,吳行風修爲有限,隻能扛一段路放下歇歇,直到第二天傍晚二人才将紅嘴鴨獸與三足金烏帶到真神廟。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三足金烏?”玄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如同火雞一般的傻大個,會是叱刹風雲的遠古八大神獸之一。
白蓮則開口說道:“白族長老在臨終時曾将駕馭鎮守兌宮神獸的心法口訣刻錄在我血脈中,其中就提到,三足金烏一個甲子才能成年,現在應該是幼兒期。”
“能不能活到六十年尚且不知,但我知道,這家夥肯定比我們長壽,,,看來又多了隻傻大個。”吳行風無奈歎氣。
“傻鴨可以照顧它,無須我們費神勞心。”神女指着張開翅膀抱着三足金烏小腿的紅嘴鴨獸說道。
玄女蹲下身子,去拉傻鴨。“你可有名字。”
“傻鴨!”紅嘴鴨獸叫聲很響,語氣中充滿了自豪。
四人捧腹大笑。
獸語真的是一門神奇的語言,三女通過吳行風的神識傳援後,居然可以聽懂紅嘴鴨獸講話。這是一種直接通過大腦翻譯過的語種,在别人耳朵聽到的仍然是紅嘴鴨獸的嘎嘎亂叫。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如何安置是個問題。本來打算将二枚尚未孵化出的蛋種異獸留在真神廟,但仔細一想,這裏離連山部落太近,不利于隐蔽。
經過商量,吳行風決定先将傻鴨與金烏送回巫山密林,那裏有阿木幾人看守,環境相對隐蔽。
由于真神廟離巫山密林很是遙遠,有幾千裏之遙,運送時長至少在一個多月。即使淩空南下也要好幾天,吳行風便沒有着急回返。
此時,年更已至,連山城中百姓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雖是遠古時期,但過年的氛圍卻一點不比後世差。
三日後,白氿真尋來。
神女與玄女有公務在身,不能長時間住在真神廟,此時隻有吳行風與白蓮。
一切的飲食起居皆由白蓮負責,吳行風每天除了與傻鴨聊天,便是與金烏研究石頭,觀察後發現,金烏隻吃玉石珠寶,隻有在玉石匮乏的情況下才吃石頭。
由于年更将至,便将尋找另外幾處古墓,放在了一邊。不去尋找古墓的另一個原因,還是因爲自身實力太弱,如果擅闖,免不得會連累身邊衆人。
通過與傻鴨溝通,吳行風得知。八宮三山正是三目銅鈴所在之地,早在許多年前鎮守八宮的神獸就殒落人間,如今皆爲神獸後人。
吳行風問傻鴨是什麽角色?
傻鴨說,八宮神獸,每宮三山成卦,合計二十四山。二十四山皆由他負責看管照料,一旦發現壞人想竊取神獸後代,它就會現身阻止。
“當日有人首獸身的怪物出現,爲何不見你現身?”吳行風逮到機會,一針見血。
傻鴨轉動眼珠,開口道:“當時敵明我暗,想要出手随時可以,不過那怪物來路不明,不知修爲如何,而且你們正好在場,我怕忽然現身破壞氣氛,我仍獸種神鴨,手段通天徹地,怕下手太重誤傷你們。”
對于傻鴨的不要臉,吳行風隻當是醒後笑話。
“那你爲何将金烏藏在古墓中?”吳行風自水桶裏抓出一條草魚,丢給傻鴨。這魚是白氿真捉來給吳行風補身子的。
傻鴨吞下,拍拍翅膀。“嘎嘎。”
“你說金雞幹嘛要将自己的蛋藏到古墓中?”吳行風又丢了一條。
這次傻鴨沒有回答,而是轉動脖子盯着遠方的叢林。
吳行風順着傻鴨的視線望去,發現深谷中有塵煙滾動。“是什麽怪物?”
“還是逃命吧!”傻鴨拍打翅膀,嘴裏亂喊亂叫。
白氿真從台階上走下,皺眉開口。“不是沖我們來的。”
吳行風疑惑。“是什麽東西能搞出這麽大動靜。”
白氿真提氣升空,片刻後說道。“是宵鼠女王帶着部下往西去了。宵鼠女王是魁隗氏手下大将,此次率領鼠軍西行必有一場大戰。”
“會不會是偷襲連山部落?”吳行風話剛出口,深山峽谷上方出現一團烏雲,烏雲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玄女押送至渭河與共工氏達成交換條件用炎帝舊部以及一幹辎重換了性命的滴魁。
“東面也有人。”白氿真手指東方天際,數百道人影出現在三百裏外,此刻正急速往連城方向趕來。
“他們這是要對連山部落發動全面攻擊。”吳行風沒等白氿真繼續開口,便叫來白蓮。
白蓮早已發現異樣,正從後山三足金烏藏身處趕來。
“吳,共工氏與魁隗氏終于對連山部落下手了。”白蓮臉色多有愧疚。“一定是連城大姜爲我白族正名,惹惱了魁隗氏。”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見機行事。”說完就來施展一念千裏。
白氿真在吳行風施展一念千裏之前,強行将他攔下。“夫君,你靈氣不純修爲不過上玄,此時施展一念千裏無法壓制雜念,太過危險。”
“我心中有數,你不必爲我擔心。”吳行風言罷,強行施展一念千裏瞬移至通正殿上空。
此時。
通正殿,八門齊開。
若大的宮殿中隻有姜正與季伯二人,見吳行風忽然出現,慌忙起身。
“你怎麽還在這裏,快些逃命去吧!”季伯語帶顫音。
吳行風急切開口。“四座城門爲何無人防守?人都去哪了?”
在吳行風施展一念千裏的過程中他察覺到了一絲阻力,立停身法發現城中大亂,四處城門竟無人防守,神玄二女不知下落。
季伯隻是歎息,弄的吳行風焦急萬分。“大姜,你的二個女兒現在何處?”
吳行風與姜水沒見過幾次,今日再見依然沒有行禮,不知爲何他對姜水此人總有種莫名抵觸的感覺。
姜水畢竟是上任炎帝的合法繼承人,與之前的病秧子不同,此刻精神飽滿給人的感覺頗有君王風範。“她們昨日夜裏失蹤,不知去向。”
“怎麽會這樣?”吳行風心急如焚,再看姜水卻是一副穩坐泰山的神情,叫吳行風琢磨不透。兩個女兒都失蹤了,居然還能坐得住。
“不僅如此,城内所有紫氣高手也跟着消失不見。”季伯這句話,直接把吳行風說跳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吳行風此時的心境已經不是焦急,而是麻木。
一城之主的姜水亦然如此,何況他一個隻有上玄修爲的外人?如何撼動一夜間掃清六大太玄高手和所有紫氣巫師的神人!
姜水面如往常,依舊波瀾不驚,季伯愁眉苦臉一副亡國憂民之色。
八門齊開,已經令吳行風起疑,再看姜水與季伯對眼下時局格格不入的演技,更是加重了吳行風的猜疑。
此時若是離去,定會驚擾暗中設局之人,眼前二人不像假象,無論是眼神還是舉指皆與現實中的真人一模一樣,甚至語氣都相同。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吳行風極速思考,這個局太過完美,除了二人神态間的反差沒有任何可供吳行風進行參考。
既然正常思路無法剝絲抽繭尋得一絲漏洞,隻能劍走奇招,太過完美的東西顯得反而不真識。在季伯未開口回答之前,吳行風忽然想到當日與玄女自巫山前往連山途中遇到的迷魂陣,難道這是陰三娘的迷魂陣?
當初玄女問吳行風如何自己從陣中出來,吳行風自己也不知道,但此刻想來應該與腳下移動的步數有關。
自他進了大殿,一共走了七步。
任何陣法皆與施法者本人的修爲有關,修爲越高施法時效越長,效果越逼真。如果真是陰三娘的迷魂陣,此人的修爲至少比當日遇見他時高出一個等級。
吳行風此刻思考的已經不是如此自迷魂陣中全身而退,而是如何斬陰三娘斬殺。
季伯在吳行風思考之際,轉身自地上撿起一面銅鏡。“我與大姜懷疑,城中消失的人與這面鏡子有關。”
吳行風暗暗心驚,還好他發現的及時,不然接了銅鏡必死無疑。
如果隻是銅鏡,并不會要了吳行風性命,重點是他此刻在陰三娘的迷魂陣中,陣中的一切東西皆由施法者本人變幻而來。
季伯撿起銅鏡時并無異樣,吳行風見季伯彎腰時還不忘用手捂住左邊腹部,更加肯定自己在迷魂陣中,季伯身上的傷是幾個月前被魁隗氏部下魁尅所傷,姜淮中爲了救季伯犧牲了自己。
細思極恐。
後背冷汗直冒,雙拳微微捏起,不能再等了。
迷魂陣中的銅鏡必然是殺人不見血的東西,一旦被銅鏡照到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季伯走向前将手中銅鏡朝吳行風遞來的刹那,吳行風使出後世輕身之法後退七步。這七步走的是進來的原路,爲了确保萬無一失,吳行風自腦海中進行了運算測量,确保後退之時不會踩錯地方。
幾乎是同時,姜水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