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行風早就想下地活動,奈何白氿真死活不肯,非要伺候他。“師父,夫君傷及經脈,多日滴水未進,好不容易才蘇醒,讓他多躺幾日再随你走,可好?”
老龜不語,用手指了指吳行風腦袋,便出了門去。
白氿真不是傻子,見老龜暗示吳行風可能會因爲此次變故而在神府留下癔症,趕忙去扶吳行風。
沒等白氿真上前攙扶,吳行風已坐正身姿。“老烏龜,你什麽意思?”
見吳行風出口無禮,白氿真很是着急,但他知道吳行風脾氣,也知道她師父的性格,正躊躇爲難,不知如何是好,老烏龜自屋外開口。
“随我去湯巫泉。”
老龜言罷,衆人眼前景物瞬間變化。
吳行風正準備下地,卻發現空氣扭動,已到湯山腳下。
白氿真知道她師父的手段,伸手去扶吳行風,吳行風勉強站立,皺眉緊鎖,盯着眼前虛空。
老烏龜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當年神農布下的屏障自虛空自行出現,屏障上布滿了許多網格狀的龜形裂紋,大小不等,與後世的玻璃極爲相似。在東西南北四角,各有一個巨大窟窿,這是人爲破壞造成的。
屏障雖被破壞,卻在緩慢愈合,由于缺口太大,愈合的速度很是緩慢。
不等吳行風疑惑發問,眼前景物再次變化,此次來到的是浸泡泉水的泉池。
“将當日情況與我說一下。”老龜注視吳行風。
吳行風剛想說,你都會讀心術,爲何還要再問一遍。
白氿真在一旁回答道:“我自竹島炖了魚湯,想到與夫君已有大半月未見,便前往玄女所在的連山城池,在玄女府邸找到夫君,将他帶了出來。夫君一直在爲修爲低下而尋法修煉,正好談及湯山的湯巫泉有提升修爲的功效,我便帶他前來。夫君剛入池中片刻,就自泉水中出來,然後便暈死半月,醒時修爲盡失,經脈皆被蠻力摧毀。”
“恩,泉水本來無有問題,問題出在有人中了劇毒,剛剛自泉水中離開,你就下去浸泡。”老龜觀察後說道。
“會是何人在此療傷?難道是白虎?”白氿真暗道好險,如果當日她也下水,後果不堪設想。
老龜搖頭,表示不知。
“什麽毒能令泉水色變?”吳行風忍不住開口。
“此毒不在人間。”老龜皺眉說道:“佩奇,你下去洗個澡,順便解了泉水之毒。”
吳行風瞠目結舌,老烏龜搞什麽東西,這是欺負佩奇是一頭豬嗎?
佩奇哼哼上前,來了個空中翻滾。
噗通,水花四濺。
白氿真與吳行風面面相觑,再看池中佩奇,正在嬉鬧玩水。
一炷香後,老龜開口。“好了,回吧!”
佩奇聽到老龜呼喚,竄出水面,朝池水吐了口唾沫。泉水由暗紅變爲淡藍。
“此泉藥效已然耗盡,往後隻能強身健體,無有提升修爲之能。”老龜召回佩奇,撤去當年神農布下的靈氣屏障,帶衆人瞬移離開。
回到竹島,吳行風說道:“白虎失去了屏障保護,很可能會受到攻擊。”
老龜說道:“此物已經離去,你還是想想往後怎麽過活吧!”言罷,叫上佩奇就要離開。
“師父,吃了午飯再走。”白氿真出言挽留。
“小白,此子不聽勸,讓他多受幾日罪。好了,我還有事,佩奇......咱們走。”老龜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可能是怕徒弟傷心,開口說道。
“七年後,直達太玄。”
“七年?”吳行風聽到了二人對話,跑出屋門拉住老龜胳膊。“你是開玩笑吧?”
老龜白了一眼吳行風。“小子,不死算你命大,隻要安穩渡過七年,就能直晉太玄,你有何不樂意?”
吳行風一肚子苦悶,能晉升太玄固然是好事,但這七年裏他沒有靈氣修爲,什麽也幹不了。連山部落還在水深火熱之中,神玄二女對他不薄,如果消失七年,對神玄二女又是何其殘忍?
不行,不能這麽白白浪費七年。吳行風指着老龜破開大罵。“好你個老王八,你想讓我跟你一樣做縮頭烏龜,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也不會學你。”
白氿真大驚,佩奇疑惑望向老龜,老龜歎氣搖頭。“好吧,還有一個辦法。”
吳行風一聽,當即臉色一變,抓住老龜胳膊生怕他跑了。“什麽辦法,你快說。”
“從頭再來。”老龜沒有去撥開吳行風的手,臉上神情卻很凝重。“即使你苦修七年,服用補氣丹藥,修爲也隻能提升至深藍六部,連紫氣門檻都碰不到,想要晉升至太玄,以你的資質最少二十年,你考慮清楚。是忍辱負重,韬光養晦,還是蹉跎歲月,從頭再來。自己決定,等你想好,我再來。”
吳行風松開老龜,良久後開口。“醫治好我的經絡。”
老龜歎息,将一個瓷瓶交給吳行風,轉身離去。“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确的。”
白氿真正欲開口,老龜帶着小豬佩奇已經遠去。
“夫君,你真打算重新開始修煉?”白氿真無比自責。“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拉你出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吳行風臉色平淡,不悲不喜。“老龜沒有說真話,我懷疑泉水中的毒是他下的。目的就是爲了廢除我的修爲,留我在島上。七年之中會有很多事發生,共工氏很可能會滅了連山部落,将姜水斬殺,神玄二女也不會有好下場,所以老龜廢我修爲是爲了保護我。但他太自私了,完全忽略了我的感受。”
“夫君,難道是師父他...?”
“如你所想...”吳行風轉身望了一眼白氿真,她因該不知情,如果她知情,與她之間的這份情就此結束。
白氿真走了過來,依偎在吳行風懷裏,她心中很難受,吳行風究竟什麽來曆爲何老龜要布下陷阱廢他修爲?
而廢他修爲的目的,卻是救他性命。
“離陸地不遠可有其他島嶼?”吳行風眺望大海,神色中異常冷靜。
“離陸裏不到一百裏有個小島,夫君你問島嶼做什麽?”白氿真擡頭看着吳行風的眼睛,她看到了氣指山河的豪邁,與不屈的精神。
“可否住人?”吳行風問。
“可以,我本不住此地,是一百多年前搬來的竹島。”白氿真疑惑發問。“夫君不願與我住在竹島?”
吳行風搖頭。“不是,玄女的脾氣你應該知道,她與你不合,如今我修爲被廢如果繼續待在連山城池會連累到神玄二女。”
吳行風說了一半,白氿真會意點頭。“夫君考慮不無道理,那座小島景色優美,比這邊要好上許多,隻因百年前我的坐騎壽終,每每想起觸景生情,便搬來竹島清修度日。”
“那好,你陪我回連城一趟。那晚走的急,随身之物沒有攜帶,此次前去取回,順便與神玄二女打個招呼。”吳行風本想自己回去,但他修爲盡失,隻能由白氿真陪伴。
“好,到時我不出面便是。”
酉時。
白氿真做了幾道菜,皆是海鮮類,本來要燒魚湯給吳行風喝,卻被吳行風拒絕了。吳行風發現一個規律,每次喝了魚湯總能發生一些事情。
海裏有很豐盛的食物,白氿真捉了很多螃蟹,烤熟去殼後将湯汁倒在一個碗裏。烤熟後的螃蟹汁液很少,剝了上百個螃蟹,才湊齊小半碗。
吳行風看在眼睛,心裏美滋滋的。白氿真的情與玄女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晚上,吳行風服下老龜給的藥丸,藥丸入口,沒有任何感覺。白氿真見吳行風皺眉,出言寬慰。“經絡受損不同于其他,沒有百日不可能恢複,這世上恐怕也隻有師父才能配制這種藥物。”
吳行風點頭。“老龜是好心,他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這七年時間裏一定會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不然他不會布下陷阱廢我修爲。”
白氿真欣慰點頭。“你莫要怪罪師父,他這麽做一定有原因。畢竟他活了那麽多年,其閱曆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但我不會等七年。”吳行風想到了後世的《六甲神天》,這是一部記載法術的書籍,辛望山讓他爛熟于胸,吳行風一直沒有時間去研究,此次正好有機會。
白氿真點頭,沒有過多尋問,她知道吳行風不會幹等七年。
伺候吳行風洗漱之後,白氿真褪去衣物躺在吳行風身旁,由于吳行風心中煩躁,又是大病初愈,便依偎在他懷中入睡,放他一馬。
白氿真是這麽想的,但吳行風心裏一肚子苦悶,正愁無處宣洩。上下其手,一番抽雲散霧之後,這才安然睡去。
白氿真正欲配合吳行風,卻發現他已沉沉睡去,一聲哀歎,隻得作罷。
次日,辰時。
二人淩空南下,白氿真修爲雖高卻也不能像老龜那樣頻繁攜帶活人施展瞬息之法。
大約二個時辰,抵達連城。
此番進城,吳行風選的是南門。“你自城中找個客棧住下,我與神玄二女道個别,可能需要二三日。”吳行風交代幾句,轉身欲行。
白氿真伸手将他拉住。“爲何要這麽久?”
“大人?”
吳行風正要解釋,就聽到身後有人呼喊。阿蓮不知何時從石闆鋪就的街道上跑來。
“阿蓮...”
“奴婢參見大人。”阿蓮跪地給吳行風磕頭。
“起來說話,你爲何獨自一人?”吳行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