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的皺眉,吳行風看在眼裏,招魂之術看似簡單,卻損陰折壽無人會願意爲了一個奴隸去冒險。
何況,巫師都是寶貴資源,如今姜水殘存的部落中巫師總數不到二十人。紫袍巫師隻有一位,還是淡紫靈氣。
察覺到氣息異常,吳行風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不用折壽就能施展招魂之法。”
巫師沒有回答,而是轉頭望向玄女,以眼神詢問。
玄女皺眉的同時,抽出彎刀斬向阿山首級。吳行風未曾想到玄女會如此行事,急忙擡手去擋。玄女見狀,收刀不急,在吳行風肩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吳行風愣在當場,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傷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玄女。玄女惶恐,扔掉手中彎刀,急忙抓過吳行風的胳膊,檢查傷勢,由于力道太大,傷口觸目驚心,已深入骨頭。
“快給他療傷!”玄女焦急萬分,後悔自己的行爲,卻又無比氣惱。爲了一個奴隸既然用胳膊阻擋玄月刀!難道他瘋了嗎!
巫師掏出懷中丹藥,延出靈氣爲吳行風止血。藥效甚猛,入口即化。吳行風閉着眼睛,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玄女對她不錯,但她的所作所爲實在是令他心寒,阿木那麽小,她既然爲了保全他人,親手殺她。
“以後别傷害阿木,她隻是個孩子。”吳行風自認曆經風雨,年少清高,不染塵世,此刻把自己想像成他師父那樣,悲天憫人,卻忘記自己的身份。
玄女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點點頭。“從今天起,她是你的了。”說遠,轉身離去。
吳行風沒有去追,實則他也無心去追,玄女意思是以後不管他了,随他去,想去哪就去哪,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巫師也想走,卻被吳行風攔住了。“我知道施展招魂之法會損陰折壽,我不想欠你的,這是一枚淡紅内丹,有助于你的修行。”
巫師停了腳步想了想,伸手接過。“我還是想聽聽你之前說的辦法?”
“其實,我是想讓你傳授我招魂口訣,由我自己來做。”吳行風接過巫師手中的療傷丹藥。
巫師點點頭,随即說道。“你是有熊族人,因該學習有熊的法術,招魂之法屬于市井之術,難登大寶。”
吳行風知道巫師會拒絕,便沒有強求。有熊是黃帝部落中比較大的部落,傳說有熊王守護。如果真是有熊族人,倒也來的自在,可惜他不屬于任何一個部落。
深可見骨的刀傷如果隻是服用丹藥恐怕不能徹底痊愈,吳行風脫下外衣,撕了一塊布條,将傷口包紮起來。
由于自己給自己包紮難度太大,隻能繞着脖子,一步步來。
傍晚,夕陽西下,深秋的叢林,顯得有些蕭條,但依然有常綠的青葉,散發着淳樸厚重的氣息,吳行風回到自己的草屋,換下血衣。
他喜歡住在這兒,依山而建的地理位置有種君臨天下的豪邁,草屋西面是高山,高山上生長着形态各異的樹木,皆爲參天古樹,古樹盡頭是一面懸崖峭壁,峭壁不知高有幾許,直沖雲端。
峭壁側面山石峥嵘,嶙峋起伏,在萬壑縱橫之際,有一通天瀑布,瀑布百丈,煙波如海,氣勢磅礴,令人驚歎。
東面是大片竹林,草屋前方百米是一條自西向東的河道,河道不深,目測不足二米,寬約三丈,有一處百米見方的河灘甚是光滑,難見怪石淺藏,河水來自通天瀑,通天瀑是吳行風自己起的,山名不知。
草屋東面二裏有處灣道,河水自那折回,繞開草屋向西北流淌,從吳行風站立的角度可以看到北面山下生活着的玄女部落的族人。
不知何時,秋雨洗面,下雨了。古時候的雨是甜的,吳行風抱出土罐,又将石盆擺出,石盆口徑稍大,用來接雨正合适。
雨又叫無根之水,與人類社會一樣,也分三六九等。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吳行風心中有着與這個年齡不符的愁腸,他開始想念現代,想念他的師父辛望山,想念師父帶他出山遇到的人和事,那個年代有汽車,有别墅,有着可以用來通信的手機,還有能夠在天上飛,地上跑的鐵軌。
這是一份情,一份不同于兒女情長,卻深入骨髓,透徹人心的思念之情。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賬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霭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别。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吳行風低聲吟誦以慰心靈,思念是痛苦的,回不去的思戀更令人痛苦。
“吳,你念的是什麽?怎會如此悲情?令人莫名心疼,生亦如死。”神女什麽時候來的,吳行風不知道,他隻知道從今天起,他要開始煉氣修行。
“你若喜歡,我爲你再作一首。”吳行風把思戀轉化成一抺想戀之情,他更喜歡神女多一點,雖然神玄二女長相一樣,但感受上還是更傾向于神女。
“再作一首?”神女不明。“如何再作一首?”
吳行風略一思索脫口而出。“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見瑤台月下逢。”
神女聞之驚歎不已。“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見瑤台月下逢。真是太美了,我從未見過有人竟以巧舌之言贊美一個人。”
“這首詩爲你而作。”吳行風想到了李白,想到了楊貴妃,想到了自己面不改色的心境。
“巧舌之言稱之爲,詩?”神女驚呼,如果不驚呼就奇怪了。
吳行風微笑點頭,想要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就要與身邊人搞好關系。神女要比玄女細膩,而且在感覺上令自己更舒服些。
秋雨停時,天色已暗。
神女念念不舍,一步三回頭。盡管李白的這首《花想容》與眼下景物有着天壤之别,但神女隻當是贊美自己,何況詞彙生澀,她隻記能懂的,其他一概不問。
往後的十幾天,吳行風一直在煉氣吐納,也會偶爾狩獵帶些野雞山豬一類的獵物回來。玄女沒有出現,仿佛人間消失了。
阿木是三天前醒的,是一名身穿深紅法袍的巫師施法招回了她的命魂。後來吳行風才知道,上次給别人的淡紅内丹其實是一枚補氣丹藥。
那名巫師叫切生。本是紅色靈氣,洞玄修爲,服用補氣丹藥僅十多天的功夫就提升了一階,如今已是洞神深紅。
吳行風沒怪自己不識珍寶,看來是小瞧了那條綠斑小蛇,如今綠斑小蛇已經化龍而去,想到熾陽龍,吳行風就想到熾陰龍,不知玄女有沒有将它放走,既然留着一條沒用,不如讓他做個人情,一起放了。
神女下午未時來的,給吳行風送了一張弓,據她所說,此物爲常羊山隕鐵打造,弓弦取自千年妖龍的龍筋。
這是一份大禮,吳行風本想推脫,卻又怕傷了神女的心,勉強收下。
阿木搬到了吳行風隔壁,草屋是新建的,吳行風與阿木忙了一天,草屋建好後被好多族人圍觀,他們從未見過這般古怪的房屋。
古人的房屋結構很是奇特,他們習慣将牲畜圍在屋下,整個屋子是用四到六根粗大的樹樁夯入地下,在此基礎上用小樹劈成木闆,搭建而成,有些爲了省事,幹脆直接住在樹上。
吳行風受不了那股氣味,他将茅屋進行了改建,三開兩進室。阿木住在北面,他住在南面。中屋靠牆放着一張長方形石桌,沒有放凳子,主要是這時候的人喜歡席地而坐,屋内幾乎沒什麽家居,吳行風考慮到這一點,在屋子正中擺放了十幾張圓型的草墊,後世稱其爲蒲墊,整體感覺有點像後世道觀裏的擺設。
令吳行風驚訝的是,這個時候就已經有簡單的毛筆和繪畫的紙張,隻是這種用樹皮布制作的石拍有些原始。
蒲墊上的圖案由阿木親手塗畫,有各種動物,天上的神靈,以及不讓奴隸吃的大魚,也有形似外星生物的小灰人。
“這個小灰人你見過?”吳行風指着圖案上的人形生物問道。
阿木擡頭,不明白吳行風爲何有此一問。“聽老人說,上神見過。”
吳行風問道。“上神是誰?”
“上神就是住在天上的神靈,他們經常來人間遊玩,有一次我們的族人就曾經見到有個上神帶着這個外族人去了共工部落。”阿木指圖案上的小灰人說道。
吳行風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是火神娘娘當年操控玄鐵去了六千五百年前,因爲玄鐵墜毀無法回返現代,三年後碰到另一架玄鐵,将裏面生物殺死後,回到了現代,在去尋找金聖與水聖的途中遇到三清道祖,三清道祖用法術令其回到元末。
通過這線線索,得出二個結果,第一,火神娘娘将墜毀的玄鐵藏在了昆侖山。第二,火神娘娘劫持的玄鐵在五千年後的現代,就在辛家大墓中。
那麽問題來了,上神爲什麽要帶着駕馭玄鐵的外族人去找共工?
吳行風似乎觸摸到了問題的瓶頸,隻要找出上神帶小灰人來找共工做什麽,就能知道下一步,他們想做什麽。
将線索串聯,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很可能與他爲什麽出現在這裏有關。吳行風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
隻要有線索,就有回去的可能。
阿木見吳行風發呆,自顧自忙活。
就在這時,虛雲上空雷聲滾動,一片黑雲陡然壓境。
凝神之際,一個人影從高空跌落,硬是将屋前的平地砸出一個深坑。
吳行風盯睛一看,坑内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見的玄女。
“不服的下場便是這樣...”黑雲上站着一個三米左右的巨人男子,長相醜陋,手中斧頭比吳行風二個還要高大,黑乎乎的,此時正一臉怒意,沖着深坑中不知死活的玄女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