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期,生存環境極其惡劣,能活下來已然不易,更别說吃的了,谷米因該還沒完全普及,能充饑的食物十分稀少,隻能靠打獵爲生。像阿木這樣的小女孩如果不想餓死,隻能吃這些果腹。
阿木說,肉食隻有打獵的男人可以吃,女人和孩子隻能吃動物的内髒。奴隸有時連内髒也分不到。他一個外人沒有去狩獵,卻能分到精緻肉食,明顯是玄女給他開了後門。
“來,我的這份給你!”吳行風彎腰将蚌殼内放着的一塊精肉遞給阿木。
阿木停下手中的動作,盯着蚌殼上的那塊精肉,咽了咽口水,擡頭疑惑的望向吳行風。“給我?”
“給你!”吳行風将蚌殼塞到阿木手中。“你正在長身體,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
阿木斜頭。“什麽是有營養的東西?營養是什麽意思?”
吳行風不知如何解釋,雖然他師父教過他一些遠古語言,卻與此事的話風有很大出處,隻能簡單交流,無法深度表達。
“就是好吃的東西。”吳行風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恩。”
在我們印象中,山雀都是很小的,但這時候的動物體積都很大,吳行風看到河中的魚都是一米左右的龐然大物,最小的也有十幾斤。
“晚上我請你吃烤魚。”吳行風指着河中的魚兒說道。
“烤魚?部落有規定,奴隸是不能吃魚的!”阿木很是認真的說道。
“奴隸爲什麽不能吃魚?”現在的人大多心智不全,還未完全開化,對體型較大的動物都存有敬畏之心。
奴隸不能吃的規定,想必不是空穴來風,這裏面一定隐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木皺眉不語,過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共工氏不許!”
“共工氏?你說的是水神共工?”
“你小聲點。”阿木很是畏懼,轉過身去不在理會吳行風。
吳行風無奈,隻得離開。
“吳,你的食物。”小女孩起身呼喊。
“我說了,我的那份給你了!”吳行風沒有回頭,朝着下遊走去,他要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
阿木呆立河岸,望着遠去的吳行風,内心一陣感動。他是個好人!
吳行風住的草屋地勢較高,從草屋可以清楚的看到河邊正在搗弄山雀内髒的阿木,阿木動作娴熟,此時已經将搗爛的稀糊内髒分到了一個燒水的土罐中,土罐被架在一處高起的石縫上,石縫中翻滾着白煙。
吳行風心境難平,怎麽就糊裏糊塗的來到了五千年前,這時候妖魔橫行,黃帝部落與炎帝部落之間的關系還不穩定,水神共工部下八十神将正在結集,戰事一觸即發。
傍晚,阿木端來了肉羹,上面撒了幾種不知名的綠葉,聞起來香味撲鼻。
“好吃嗎?”阿木今年十三歲,祖上三代都是奴隸,父母不知去向,如今住在下遊的石洞中,一個人怪可憐的。
“你吃了沒?”吳行風把肉羹推到阿木面前。
“奴隸晚上是不能吃東西的,被發現會割掉舌頭。”阿木咽了咽幹枯的口水,很是認真的說道。
吳行風雖然也是個孩子,但他畢竟十六歲了,看到阿木這般模樣心有不忍。“我不說,沒人知道。”
“可是...”阿木盯着罐中散發着香氣的肉羹,又咽了口口水。
“躲在這裏吃,沒人知道。”吳行風把裝有肉羹的土罐推到小女孩阿木面前,然後起身朝門口走去。“我替你看着,放心吃吧。”
阿木猶豫不決,盯着手中肉羹。
“快吃!我替你看着呢。”吳行風心疼。
阿木不在猶豫,端起肉羹狼吞虎咽。
“謝謝你,吳。”阿木臉上紅通通的,此時還有些發抖。這是她十三年以來用過的第一頓晚飯。
“以後晚上就來我這邊吃。你都說了我是貴客,貴客晚上總不能不吃東西吧!”吳行風走上前拍拍阿木的肩膀。“明天帶你去打獵。”
“好啊,可是我沒有稱手的獵弓。”阿木有些失落。
“不用獵弓。”吳行風想到師父辛望山讓他看的《六甲神天》,書中有依靠靈竅之法來狩獵。所謂靈竅之法,其實就是外放氣息去感知外物。
吳行風不過洞真修爲,淡紅靈氣。還不能将靈竅外放,但可以折中探路,以此來增加捕獵的成功率。
送走阿木,吳行風正欲轉身,看到前方不遠遊來一條綠斑小蛇,定睛細看,是上次那條。
疑惑之際,立于門前,靜等小蛇上門。
小蛇遊動之時,不時扭頭張望。到了門口将口中銜着的一束小草放下,便轉身離去。吳行風本想叫住它,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對妖物沒有好感。
小草無奇,類似現代的車前草,根系較小,莖幹偏長,呈黑灰色。葉如拉鋸,爲綠色,花瓣細長,隻有三瓣。
吳行風一時間沒認出此草。
伸手捏起,放于鼻尖聞嗅,一股淡淡的草莓味。“這是奶油草?”
自言自語的同時,心中嘀咕,這小蛇把自己當成兔子了。自己又不是兔子,送來奶油草這是爲何?
仔細觀後,小草雖有奶油味,卻并非兔子吃的奶油草,而是一種介于車前草與奶油草之間的無名小草。
由于食指有傷,傷口依然紅腫卻不見疼癢,吳行風猜到綠斑小蛇銜來的無名小草可能是療傷藥物。
他曾跟師父辛望山學過一段時間的岐黃之術,折下一片草葉放于口中細細咬嚼,味甘偏苦,有一絲淡淡的奶油清香,清香中透着淡淡的涼意,随後有些甘苦。結何所學知識,此物五行爲木,因該是治愈傷口的藥草。
确定是療傷藥草,吳行風便找來石塊将其碾爛,小心把草泥敷在傷口。一炷香後,效果顯現,一抺清涼遊走四肢百骸,紅腫很快消失,**感也不翼而飛。
“好生神奇!”吳行風打量右手食指,眨眼功夫不但傷口愈合,指尖還傳來奇怪感覺,直達周天經絡。
吳行風亥時入睡,寅時三刻起身。
阿木手中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已經等候多時。
二人見面,寒暄幾句便朝着小河的南面走去。南面是一片樹木,奇花異草不時能見到,但這時候人口極少,林中野獸頗多,很多都是有道行的異類,異類都有自己的地盤,不允許旁人靠近,一旦觸碰底線,便是生死對決。
吳行風對遠古叢林有着特殊感情,他在現代時未被繁華都市所染,一直保持的簡樸純潔的性情,比遠古人類更清楚,想要在叢林中生活需要付出的代價。
走出三裏,前方出現幾個土堆。土堆呈錐形,靠南一側有缺口,幾隻地鼠受驚後将腦袋縮入洞口,此刻正觀察四周情況。
“吳,這是老賴,專門偷其它動物的食物,他們的洞中肯定有鳥蛋之類的東西。”阿木說完就舉起手中木棍朝着地鼠刺去。
吳行風沒有攔她,被阿木喚作老賴的地鼠體形比家養的雞要大上不小,動作非常敏捷,阿木并沒有刺中。
一試不成,再試。
三次之後,阿木轉頭望向吳行風,一臉的委屈。
吳行風想笑,但還是忍住了。“你這樣是捉不住的,要動腦子。”
阿木不解。“動腦子?腦子怎麽動?”
“就是想辦法,你看,這裏有三個土堆,而老賴有好幾隻。說明什麽?”吳行風指着三個土堆中的一個,說道。“中間這個比兩邊的要大,老賴的體形因該也大。”
阿木想想有道理。“大老賴太狡猾,小老賴好捉。”
“都一樣,捉了大的,小的沒成年就會餓死,如果隻捉小的,大的就生無可戀,郁悶而亡,即使有想通活下來的,年久歲長,也難逃一死。”吳行風解釋道。
“吳,那還捉嗎?”阿木沒有了剛才的銳氣,但她的肚子還餓着。
“捉。”吳行風肯定的給予回應。
阿木微笑等頭。
這時候的人食物極度匮乏,在這種弱肉強食的年代,如果一味的悲天憫人,那就是跟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想要悲憫蒼生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去找些幹枯的藤條來,我要做個捕獵工具。”吳行風指着不遠處的樹下說道。
沒一會,阿木抱來一捆藤條。
吳行風用藤條編織出三個口小腹大的簡易籮筐。将三個籮筐的尾部用一根藤條鏈接起來,然後将籮筐的口面對着三個土堆的洞口。
“要不要找些引子?”阿木的意思是找些老賴喜歡吃的東西,引誘它自投羅網。
“不用。”吳行風撿起地上的樹幹,對着土堆周圍有節奏的拍打。片刻後突然加大力度,幾隻小點的老賴受到驚吓從洞中竄出,正好竄入籮筐口中,由于制作時很是巧妙,老賴一旦進入便無法逃出。
阿木驚訝,待他反應過來時,一隻稍大的老賴也從洞中竄出,正中下懷。
“我來幫你。”阿木扔掉手中尖銳木棍,找來粗大的枝幹,學着吳行風在地面拍打。
“吳,那是什麽?”阿木手指十步外。
吳行風一瞥之下,亡魂大冒,扔掉手中樹幹撒腿就跑,跑出二步發現阿木沒跟上,折回後拉着阿木拼命西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