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論多麽不爽,對于吳行風的情一點沒有減少,反倒有上升的趨勢,也許這就是神女在苦歎後,說的那句,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做爲神女,姜季與姜伯是他父親手下重臣,又是唯一的親人,她又如何忍心朝親人下手?
更何況是在國難當頭,民生哀怨,随時都有生死存亡的厄運将臨,她盡管知道姜季與姜伯的子嗣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卻也隻能半睜半閉。
哪怕姜季的兒子殺了龍馬,将龍馬烹饪獨食,她也全當沒有看見。
以爲這樣,姜季的子女會有所收斂,卻不想,姜子涵膽大包天夥同姜伯的兒子,既然把主意打到了糧草上,這不是玩火**,咎由自取,是什麽!
神女雖然掌權,行使的權力又是炎帝的,但她畢竟是姜水的女兒,不能不顧及姜水的感受,總不能全将他們給殺了!
姜水屍骨未寒,若是知道自己剛死沒幾年,他的親生女兒便把她的叔伯這門親戚全都給殺了,他又如何瞑目!
神女心中的苦楚,隻有她自己知道,有很多次她都想點撥吳行風,讓吳行風下道旨意,将季伯等人的子嗣繩之以法,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不能這麽做,如果這麽做了,她的良心又如何安穩。
但是,吳行風在昨日無意見看到奏折上官員舉報的内容後,火冒三丈,在那一刻,神女的内心是激動的,卻也是猶豫的。
但她深知大義,爲了整個國度能順利運行,犧牲幾條性命又何其不可,更何況下令的人不是她,而是這個國度的掌控者,吳行風。
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組織,以及個人都是微不足道的,隻要是與國家作對,唯一正确處理的方式,便是将這些組織以及個人滅殺在搖籃之中。
哪怕這些人中,有他們的親人,朋友,甚至是愛人,
都将成爲阻礙國家運行的障礙,而些試圖攪亂國家次序,阻礙國家運行的反.動.勢力,最終的結果隻有一個,毀滅。
吳行風知道神女其實也想罷免姜季與姜伯,但她不能那麽做,哪怕是爲了整個炎都的命運,這是思想的高度決定的,也是神女生爲一個女人而面對的挑戰。
女人需要人性去維持,男人需要狼性去拼殺。
女人不能六親不認,如果神女心狠手辣要對自己的親人下手,那對于吳行風來說,這個女人也就不值得他爲之拼命。
所以哪怕神女明明知道爲了國家,爲了名族,可以犧牲一切,卻仍然沒有對姜季等人的子嗣下狠手,這才是她最聰明的一面。
女人要正确思考自己的定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不是學男人心狠手辣。
失去母性的女人,是可怕的。
吳行風心中的神女就該是具有高度覺悟,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所以,神女的那句話,既反映她對吳行風的敬仰與崇拜,也反映了她對女人這一性别的高度認識,她知道一個女人如何做才是對的。
在她沒有成爲真正女帝之前,她是吳行風的女人,是炎帝的幫手,絕不能有半點逾越。
但是,當有一天她成了女帝,她的定位又将随之改變,女帝的眼中,隻有無上神權與國家命運,所以姜季等人的子嗣隻要還作惡,就是必死無疑。
所以,吳行風的果斷無情,正是此時的神女迫切而希望擁有的,這種淩駕于一切之上,揮手間就能将衆生毀滅的力量,不就是她日思夢想的東西嗎?
“你是我的女人,本不該讓你受委屈,但偶爾受些委屈,也并非全是壞事,至少你的心境在此時變的更加成熟,隻有當你的心境變的強大,你才能獨自面對敵人的挑釁與毫無頭緒的折磨。”
吳行風放下碗筷,盯着神女的眼睛,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神女,神女越來越像一個女帝了。
“行風,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神女發自内心的道出自己的心聲,沒有一絲虛僞,她對吳行風的情,從來沒有減少過。
“你阿妹自從當了東海王後,掌權六年,已是看淡世間冷暖,如今突然無事可做,對她來說是極大的考驗,沒有人可以從曾經的擁有,一下子變的一無是處。”吳行風意有所指,他希望神女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
“凡是皆有利弊,阿妹的眼界也随之水漲船高,這是好事,畢竟人的心境是需要不斷提升的,唯有提升才能走的更遠。”神女緩緩點頭,她懂吳行風的意思。
“不說了,飯菜都涼了!”吳行風爲神女盛一了碗湯,自己抓起一隻雞腿,啃噬起來。
“我吃不下。看着你吃!”神女将盛好的湯端給了吳行風,撐着下巴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這是她的男人,内心深處滿滿的都是歸屬感。
當年吳行風修爲被廢,她依然将自己的身子給了他,那時候她就相信,這個男人不一般,遲早有一天會把天下最大的幸福送給她。
“慢點,沒人跟你搶。”與吳行風相處這麽多年,神女還是第一次這般仔細的看吳行風吃飯,原來吃飯也是一種修行。
“你知不知道男人爲什麽都喜歡吃雞腿?”扔掉雞腿骨,吳行風接過神女遞來的麻布,擦拭之後,又還給了她。
“爲何?”神女微笑,這天底下,隻有吳行風能承受得了這般驚豔的笑容,如果是普通人,哪怕隻是這麽輕輕瞟上一眼,都會七竅流血而死。
“我還沒悟出來。”吳行風端起湯碗,喝了一口,略一思考後說道。
神女讪笑,“行風,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
吳行風抹去嘴角油漬,望着一臉春光無限的神女,心中頓時悟出了雞腿好吃的原因。
“走吧,去牛郎崗!”
“阿妹最近心情煩躁,還是别去招惹她了!”神女不讓吳行風去,起身朝寝宮走去。
吳行風微微歎息,他終于明白神女爲何要讓廚子燒雞腿了,望着滿桌的殘羹飯菜,自己一不小心吃了八隻雞腿。
活生生的四隻雞,以後得注意些!
二人吃完走人,碗筷自有宮女收拾。
午時過後,吳行風與神女一道前往魏城。
魏城城主是魏清風,此人早些年跟着蚩尤,是蚩尤手下大将之一,其本體乃是一棵槐樹,據說活了萬年。
都說年老成精,這妖物成精的遍地都是,但真正能活的久的,卻并不多見,尤其是遠古時期,殺戮與死亡随時随地都伴随着這些妖物。
随着天地靈氣不通,煉氣之人爲了煉制丹藥,除了收刮地寶靈物,還會對有道行的異類下手,活到二百年體内就會生出内丹,這些異類的内丹各有自己的五行屬性,正是煉丹的絕佳材料。
也不知是何人膽大包天,既然把賊手伸向了魏城,因爲魏城中全是異類化身,但凡異類就有内丹,失去内丹就失了道行,但不會失去性命。
吳行風與神女現身時,看到城門口正圍了一圈人,這些人都是魏清風的手下,被圍的是個瘸腿老漢。
老漢雖瘸,卻是個精明之人,此人左手握着一根柳木帆布,上有奉旨發丹四字,右手高高舉起,捏着一枚丹藥,根據成色來看,這枚丹藥當是補氣丹藥無疑。
除了丹藥,身上挂着的百納袋裏還露出半個果子,這果子甚是眼熟。
心中好奇,便想上前看個究竟,但神女卻拉了拉吳行風的胳膊,指着城上的一對老年男女。“這二人氣色不對。”
吳行風微微皺眉,若是氣色不對,他因該早有發覺,但他并沒有發現有何異樣,正要開口,見人群中傳出一陣歡呼。
扭頭一看,瘸腿老漢既然抓出一把丹藥,撒向衆人。
衆人在哄搶之時,難免會有磕磕碰碰,二隻老鼠精因爲一粒補氣丹藥既然動手打了起來,而圍觀之人并不攔阻。
瘸腿老漢用餘光瞟了一眼,甚是滿意,繼續從兜裏抓出一把丹藥,撒向天空,供這些牛虎蛇神化作的異類搶奪。
不管是何時,補氣丹藥都是極爲珍貴的東西,然而,這個瘸腿老漢既然不錢似的,再次掏出一把。
這一把少說也有十多粒。
吳行風眉頭緊鎖,此事太過蹊跷,他手下可沒有這樣的奇人異士,如今他連丹鼎都被有熊給偷去了,更不可能讓人把辛苦煉成的丹藥如此耗費的送給這些大頭兵。
就在這時,城内走出一個中年男子,正是魏清風。
與魏清風一道出城的,還有他手下的幾名部将。
猶豫吳行風與神女站的較遠,衆人便不曾發現。
從魏清風穩健的步伐來看,他不是第一次出城處理此事。
“這位老丈,不知是受何人差遣,魏某也好向炎帝大人禀明,爲老丈謀得一個獎賞。”顯然魏清風也琢磨不透此人是何來曆,從他恭敬的神态就能看出,類似的話,他已經說過不止一次。
“小老兒受炎帝大人之命,爲爾等普降甘露,儲備戰前物資。”瘸腿老漢說着,又自兜裏抓出一把,撒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