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瀚從舅舅口中得知張秋生有創業的打算,下午就去銀行取出了兩千塊錢放在“雙肩包”裏。
這年頭哪會有人主動借錢給别人,但黃瀚是個例外,他準備和張秋生好好聊一聊。
在晚上的酒席即将結束時拉着張秋生經過側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黃瀚也是個爽快的人,認爲張秋生人品好值得幫一把,一句廢話不說,直接拿出兩千塊交給他。
見黃瀚支持他幹個體,還給他出了本金,張秋生激動得淚眼朦胧。
他握着黃瀚的手道:“我家欠你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你今天借給我的錢,我一定加倍還給你!”
黃瀚笑道:“五哥,你搞錯了,這錢不是借給你的,而是參股,你怎麽經營我不管,失敗了這錢用不着還,成功了給我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行!”
“啊?我自己隻有二百塊,你出兩千應該是占股百分之九十才對!”
“賬不是這麽算的,你自主經營,付出的體力、腦力哪裏算得出值多少錢?
我看準了你能夠成功,給我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不但不會吃虧,還應該是分潤了你将來大發展的紅利。”
“你就這麽相信我?”
才二十二虛歲的張秋生哪有什麽自信?此時見被傳得近似于傳奇的黃瀚如此看好他,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我看人蠻準的,認爲你肯定能夠成功。别問太多,說說吧,舍不舍得給我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要想好了,我認爲你有可能發展成爲固定資産達到幾千萬的大老闆,算我百分之二十股份,有可能就是一千萬。”
“你逗我玩對不對?”
“真的不是逗你,你确實能幹,真的有機會發大财。”
“你這話我雖然不太相信,但是我愛聽,我真的有那麽多錢,莫說一千萬,給你算一個億股份我都樂意!”
“你隻要記住了,别和大表哥和小表哥合股,堅持自己幹,還要記住了莫要任人唯親,别把家裏的親戚安排到廠裏,你還真有機會成爲億萬富翁。”
“咦!不對呀!你家爲什麽照顧親朋好友,給不少親戚安排工作?秀兒姐、玉兒姐、我爸爸不都是你給的工作嗎?”
“因爲你做事還行,看人不太行,被親情束縛後就會弄得一團糟。因此你最适合用外人,這樣你才能保持比較客觀的判斷。”
“可是家裏的親戚那麽多,人家找上門求個工作,我哪裏拉得下臉回了!”
“記住了,甯可給他們一點錢,也不要把他們安排進廠子。否則你就發展不起來。”
“我想不通。”
“用不着想,記住了别和自家兄弟、親戚合作就行。人的機會多着呢,别以爲你是救世主,離了你,沒人會餓死。”
人心難測、人心不足,張秋生其實是個熱心腸,但凡親戚、朋友找上門都給安排工作,最後廠裏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
他那個挂羊頭賣狗肉名義上是改制後的股份制公司,實質上就是個私營企業的廠子比集體單位還要臃腫。
這些親戚或者關系戶在廠裏有了優越心裏,導緻其他工人有怨氣,有本事的另謀高就,沒本事的混日子,一個紅紅火火的廠子就這樣走了下坡路。
然親戚們也僅僅是拿工資而已,不可能發财,最後能有幾個感謝張秋生給了工作機會?人家都認爲到了其他廠子幹,說不定還能拿得更多。
廠子在暴利時代日子好過,這種好日子随着時間推移、競争者越來越多不複存在。
到了利潤透明化的時候,張秋生覺得難以維持,廠子開始裁員,太多在他手底下混工資的親戚簡直是反目成仇。
黃瀚此時提醒他,就是爲了避免張秋生再走老路,最後好心辦壞事,落得個裏外不是人。
張秋生有了買車床的錢心裏歡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滬城,他早就打聽清楚了哪裏有舊車床賣。
他學徒三年期間真的很努力,不僅僅車工技術好于同期的師兄弟,還學着維修、保養機器。
因此挑選二手機床時得心應手,他辦事能力蠻強,當然知道請姐夫陳春松聯絡雙排座貨車把車床運回家。
比秀兒小兩歲的玉兒也已經二十三虛歲,一直沒談對象,誰知在姐姐結婚這天被陳春松的一個戰友瞧上了。
這個年輕人叫方志強,今年二十五歲,是前年轉業的,他比陳春松牛逼,因爲他去過老山前線,當下分配在下壩派出所當民警。
他一眼就瞧上了玉兒,原因很簡單,管着兩家“新風”服裝店的玉兒與衆不同,大方、幹練、洋氣……
有了陳春松的例子,自身條件還要優越些的方志強根本不在意玉兒是農村戶口,展開猛烈的追求。
他甚至于追去太州,并且陪着玉兒去揚州找戰友落實買房子開“新風”服裝店揚州分店的事兒。
黃瀚蠻喜歡軍人出身的人,更加喜歡方志強這種曾經上過戰場的漢子,不反對他和玉兒的交往。
張禹根夫妻倆現在都聽黃瀚的,見黃瀚支持玉兒跟方志強談朋友哪有可能反對。
隻不過玉兒現在的眼角有些高,她原本是想找個有文憑的,最起碼得是中專生,可是方志強隻是高中畢業,這高中還是那十年的,文化程度都不如初中生。
于是乎,方志強爲了獲得文憑讓玉兒滿意,在讀夜校,争取考上廣播電視大學。
肯學習是好事,方志強是共産黨員,雖然不是戰鬥英雄沒有軍功,但是有上過戰場的榮譽。
他如果能夠把文憑拿到手,以後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黃瀚在蘇南省可謂名聞遐迩,張貼了幾幅元宵晚會演出照片的“事竟成飯店”也沾了光,隻要是來三水縣的客人,有條件的都要來這裏吃飯。
直接導緻“事竟成飯店”的生意越來越好,經常客滿,需要包廂的顧客都得提前預定,否則真的沒有。
新婚燕爾的秀兒躊躇滿志,這段時間在太州尋摸地方,因爲黃瀚提議在太州買房子開第二家“事竟成飯店”。
這事兒不難,符合潮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