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人販子,将她徹底的推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随後那一系列的災難和痛苦,讓她的世界變成了地獄。
顧喬喬的眼眸迸射出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那聲音,那傷疤,她不管過了幾輩子都永遠不會忘掉。
上輩子的後來,這些人販子早就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她沒看清他們的面容,隻記得那道傷疤。
後來隻找到其中的一個,其他的依然在逃,也依然在販賣人口做着喪盡天良不得好死的惡事。
顧喬喬緩緩的擡起頭,不停的做着深呼吸,直到徹底的掩去了眼眸裏的恨意,才平靜的朝着車廂裏走去。
緩緩的坐在了座位上,轉頭對上了秦以澤問詢的目光,顧喬喬輕輕的搖頭,“我沒事了”
“你休息下,我去給你打點水。”秦以澤看顧喬喬依然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什麽血色,說完之後,拿起保溫杯朝着車廂的一頭走去。
對面的中年男人看着兩個人都很高傲不愛說話,他也就老實下來。
列車依然哐當當的前行着。
顧喬喬眼角的餘光看着他,看着那道傷疤,她真想殺了他
中年男常年流竄在大江南北,是個老油條,馬上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視線。
他慌忙的掃視過來。
顧喬喬迅速的轉過頭,若無其事的看着窗外疾掠而過的白楊。
手卻死死的攥住了口袋裏秦以澤的手帕。
很快,秦以澤就回來了,神色平靜的将保溫杯遞給了顧喬喬,“覺得不舒服就喝口熱水。”
“嗯”顧喬喬輕輕的應了一聲,從善如流的将保溫杯握在了手心裏。
在這一刻,顧喬喬無比感激秦以澤在身邊。
如果是她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上輩子的噩夢和仇人。
顧喬喬身體朝着後面靠過去,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人販子身旁的女子身上。
一股詭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從上車就睡,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依然沒有醒。
不對勁
顧喬喬的心猛烈的跳了起來,一個念頭死死的盤亘在腦海裏。
她認真的打量起歪靠在窗戶座位上的女子。
穿着軍大衣。
有些破,泛着油光。
女子戴了一個厚厚的棉口罩,頭發很黑,看起來營養極好的樣子。
可是臉色蒼白。
眼睛死死的閉着,如果不是偶爾蹙起的眉頭,會讓人誤以爲是一個死人。
顧喬喬将保溫杯放在了列車的桌子上,低下頭,假裝去整理皮鞋的鞋帶,然後迅速的看向女子的褲子和鞋。
毛呢褲子的質量極好,有筆挺的褲線,皮鞋也同樣如此,是棕色的真皮平底棉靴。
褲子和鞋都價格不菲,并且幹淨整潔。
可是卻披着一件肮髒的軍大衣。
顧喬喬直起了身子。
然後用腿碰了碰對面女子的腿,聲音清脆的問,“同志,你的褲子剛才被潑了水,我才發現,我給你擦擦好不好”
說着,顧喬喬就站起了身子,掏出了口袋裏的秦以澤的手帕就要朝着女子而去。
身旁本來老實坐着的人販子蓦然的彈跳起來,伸出手本能的就要去推顧喬喬。
顧喬喬這是試探,萬一不是的話,這人販子不會蹦起的。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百分百的準确。
顧喬喬沒想躲,人販子推開了她,她自有後招。
可卻沒有想到,一個人影更快,一把的扼住了人販子的手腕,秦以澤皺眉問,“你要做什麽”
“我我疼疼疼”人販子嗷嗷的叫起來。
這年輕人的手,怎麽好像鐵鉗一樣
而且,眼底的冷意讓他心虛的打了一個冷戰。
秦以澤松開了手,然後将顧喬喬拉過來,星眸看向那個依然沉睡的女子,眼底也閃過一片詫異之色。
顧喬喬從秦以澤的身後轉過來,怒氣沖沖的指着人販子,聲音蓦然提高,“你這個人怎麽回事,這個姐姐的褲子剛才被水撒到了,我幫着擦擦,你爲什麽要推我”
“天地良心,小同志我可沒想推你。”人販子急急的解釋道。
“沒想推我”
“是的是的,誤會誤會都是誤會”人販子強笑着解釋道。
“那就好。”顧喬喬再次的站起來,直接探過身子,推着昏睡的女子,笑眯眯的問,“你怎麽還睡呢,你到哪裏下車啊,你起來活動一下,我們說說話吧”
“不行”人販子吓得心都似乎跳出來,看似憨厚的眼神忽然閃過一抹陰狠,伸出手再次的攔在了顧喬喬的面前,不過卻沒敢伸手,而是按住了軍大衣。
擡起頭好聲的說道,“這是我閨女,我帶她來看病,好不容易睡着,你可别吵醒她,求求您了小同志,等她醒了在說好嗎”
他的閨女
顧喬喬這次離得近,清晰的聞到了她上輩子聞到的那種怪怪的味道。
此時外面的天色有些發暗,下一站估計也快到了。
萬一下車了,就再也找不到人販子和這個昏迷的女孩了。
那麽,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苦難的女子。
“總睡也不好吧,起來說說話,肯定沒事的。”顧喬喬笑着開口道。
而秦以澤卻心神一凜,犀利的目光看向了依然昏睡的女子,這麽大的動靜都沒吵醒嗎
人販子瞬間就做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苦苦哀求道,“求你了小同志,繞了我那苦命的閨女吧,你們有錢人想要尋人說話圖個開心,我懂,可是也不能這麽對我生病的孩子啊,她都半個多月疼的睡不着,你發發慈悲,可千萬别吵醒她啊”
顧喬喬一怔,狠狠的咬牙。
而此時周圍的人的目光,看向顧喬喬的時候,有些不善。
人家當爹的都這麽說了,還去打擾人生病的閨女,真是太不懂事了。
曆來人都仇富,尤其看到顧喬喬和秦以澤這麽光鮮亮麗的,嫉妒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悄悄的議論起來。
有的還勸道,“小同志,别胡鬧了,人閨女都生病了,你就别吵她了。”
顧喬喬心裏暗恨。
這個人販子太狡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