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貨車從九州醫院門口悄然駛入。
卓不凡目光微微一凝,按下了暫停鍵。
馬思純道:“大晚上怎麽會有貨車進醫院,就算是送藥,應該也是白天送吧。”
卓不凡把畫面放大了一下,隐隐可以看到,貨車上裝的都是生理鹽水。
畫面繼續快進,大概二十分鍾後,那輛貨車又從醫院裏面駛了出來,上面還是滿滿的裝着生理鹽水。
馬思純英挺的秀眉挑了挑:“車上的東西沒動啊,他在幹什麽……”
卓不凡嘴角勾了勾:“你怎麽知道現在車上裝着的,還是進去時候裝着的東西呢?”
馬思純眼前一亮:“你是說,掉包?”
卓不凡沒有說話,把畫面往後放了放,然後選了一個合适的角度暫停。
從這個角度,隐隐能透過車窗看到司機的臉,但由于畫面分辨率實在太低,并看不清司機的相貌。
“我回去找找局裏的技術顧問,看看能不能把人臉甄别出來。”
馬思純說着,直接從便利店買了個U盤,把視頻傳走。
卓不凡也傳了一份視頻。
看着屏幕上模糊的人臉,卓不凡心中微微黯然,要是艾倫在的話,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爲問題,艾倫分分鍾就可以搞得定。
馬思純好奇道:“你對刑偵的手段很熟悉啊,哪兒學的?”
卓不凡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偵探小說看的多。”
看着卓不凡挺拔的背影,馬思純心中忽然生出濃厚的興趣,她看得出來,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那麽簡單。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什麽?眼耳口鼻裏全都飛出了小蟲子?她的口供可靠嗎?該不會是受驚之後出現幻覺吧……什麽?内髒全都爛了……”
已經走出便利店的卓不凡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苗疆有人出山了?”
……
九州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宣四海和宣哲父子正在一個樹根雕刻的精美茶盞兩端相對而坐。
宣四海臉色陰沉的似要滴下水來:“怎麽回事?怎麽會有人下毒?”
宣哲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誰知道……”
宣四海狠狠把手裏的茶盞摔在了地上,怒聲道:“真是老糊塗了,竟然要把九州醫藥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交給一個外人,他想幹什麽?”
宣哲道:“真不知道那個小子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宣四海冷然道:“我不可能目視宣家的東西落到外人手裏。”
……
次日清晨,當天空綻出第一絲魚肚白時,卓不凡就已經蹬着三輪,載着林月遙,駛出了扁擔巷。
今天是藥膳坊開張的第一天,他這個名義上的老闆,怎麽都得盡一份心力。所以,一大早見林月遙要去買菜,他就自告奮勇的陪着來了。
林月遙坐在車鬥邊上,腮邊的發絲随着晨風輕揚。
兩人怎麽看都像是起早貪黑謀生活的市井小夫妻。
看着前面奮力蹬車的男人,林月遙思緒萬千。
她向來害怕别人的閑言碎語,所以對異性從來都不假辭色。卻是沒有想到,會跟認識不久的卓某人如此親密出行。
這在别人看來或許沒有什麽,但是對林月遙來說,已經是以前無法想象的親密了。
林月遙輕車熟路,和卓不凡去菜市場挑選了足夠一天用的各種新鮮蔬菜後,又帶着卓不凡直奔一處屠宰場。
卓不凡一邊蹬車,一邊随口道:“月遙,剛剛菜市場也有很多賣肉的啊,我看那些肉都挺新鮮呢,爲什麽還要去屠宰場啊?”
林月遙輕笑:“那些商販都精明的很,有的是辦法讓肉看起來新鮮,其實,誰知道是不是昨晚剛從冷庫拿出來的,還是去屠宰場買現場宰殺的肉放心些。”
看着卓某人蹬車超越一輛又一輛的電動自行車,林月遙暗暗咋舌,卓大哥這得多有勁啊?
還沒到屠宰場,凄厲的豬嚎就一陣陣鑽入耳中,随風送來的空氣中,也沾染了絲絲血腥味。
卓不凡蹬着車進了屠宰場的院子,看到院裏已經有不少等着買肉的人。
中間的台子上,五口緊緊捆綁的大黑豬并排而放。
卓不凡道:“這豬都還沒有殺呢,得等到啥時候,要不咱們換一家?”
林月遙搖頭道:“卓大哥别急,馬師傅殺豬很快的。”
話音沒落,一個清瘦的人影就從對面的平房裏走了出來。
那人大概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頭發微微帶着些自來卷,國字面龐,鼻梁高挺,兩道劍眉下狹長的雙目,透露着一股慵懶和頹廢的味道。乍一看,倒是跟香江老戲骨謝君豪有那麽幾分相像。
他身上那印着堯州市第一肉聯廠字樣的藍色工作服已經洗的發白,褲管卷起到膝蓋處,腳上蹬着一雙人字拖。
男子走路的姿勢有些跛,卓不凡看得出來,他的右膝應該受過很嚴重的傷。随着腳步擺動的左臂,似乎也使不上力氣。
初升的朝陽打在男子的右手,亮的晃眼。
尋常人或許覺得男子手中提着一把刀,但卓不凡一眼看出,他右手提着的,分明是一個沒有配槍杆的槍頭。
槍頭長約三十公分左右,呈菱形,脊厚刃薄,中間開着血槽,被男子當匕首一樣抓在手中,上面布滿星星點點的鏽迹。
男子冷冷的盯着台上的幾口肥豬,目光不曾向旁邊衆人掃過一眼,仿佛他的眼裏隻有豬。
他緩緩走到高台旁邊,從兜裏摸出一瓶半斤裝的高粱燒,用嘴咬開瓶蓋,“咕嘟嘟”一口氣灌了大半瓶下去。
剩下的酒,被他含在嘴裏,朝着手中的槍頭“噗”的噴了出去。
幾乎是噴酒的同時,男子跨前一步,手中槍頭閃電般沒入身邊肥豬的脖子。
接着,他手腕一翻,槍頭就朝着旁邊另一頭肥豬的脖子刺了過去。
拔槍,再刺,一氣呵成!
此時,第一頭肥豬的傷口才“滋”的噴出一道血箭。
前後不到十秒鍾,五口大肥豬的脖子上就都綻出了血窟窿,鮮血“哩哩啦啦”朝着下面的瓷盆傾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