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朝野不等于無法無天,皇帝更不是他手中的傀儡,最起碼在明面上,他還忤逆不了對方的意思。
最讓蔡金感到氣憤的,還是這件事情他自始至終都毫不知情,左仕長哪怕是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他,想到這裏,蔡金的身上不禁森森的殺機彌漫,看來有些人是以爲他老了,手中的刀也不似曾經那般的鋒利了。
但别忘了,刀始終是刀,哪怕是鈍了,也仍舊能夠殺人。
更何況,外表鈍了的刀,也可能是刀光内斂。
在得到好處的時候,對方不見得能想到他,可是一旦麻煩來了,卻是首先求到了他的頭上,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好事。
不過……兵部尚書的這個位置,倒是有些麻煩。
胡德庸一直對他虎視眈眈,恨不得将他取而代之,這些年對方也一直在不停的蠶食他在朝堂之上的勢力,讓他感到不勝其煩,更重要的是陛下一直以來都表現出對胡德庸的支持,對于他跟胡德庸的争鬥,陛下一直都是喜聞樂見的,隻有他們二者相互制約,才能避免一家獨大的發生。
對于陛下的想法,蔡金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他又苦于不能表現出來。
陛下這樣做,無非就是爲了制衡,在陛下若有若無的助力之下,胡德庸的權勢比之先前,提高了可謂不止一籌,胡德庸的日益強大,也就相當于對他的一種變相削弱。
想到這裏,蔡金不禁挑了挑眉,左仕長乃是他的人,這是朝堂上衆所周知的事情,這次左仕長出事,胡德庸勢必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除此之外,對方甚至還會把火引到他的身上來。
這件事情關鍵還是要看陛下的态度,但關鍵是陛下肯定不會支持他,一旦左仕長被定罪,那兵部尚書的位置,可就空缺了出來。
到時陛下的選擇,一定會是從胡德庸的黨羽之中,選擇一個出來接替左仕長的位置,哪怕是随意選擇,陛下得到的利益,都要強于選擇他這邊陣營的人,如此一來,他在兵部多年的努力,可就全部都付諸東流了。
他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遵從陛下的決定,在新的兵部尚書到任之後,他再通過一些威逼利誘的手段,将之收到自己的陣營當中,隻是這樣做,仍舊有着很大的隐患,先不說成功與否,單是反複無常這一條,他就不敢重用對方。
想到這裏,蔡金隻覺得自己有些怒火中燒,這種感覺就仿佛是被别人牽着鼻子走一般,左仕長簡直該死!
總而言之,現在的局勢,對他很是不利。
不過,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的,在收到陛下的傳訊之後,蔡金很快便換好了官服。
因爲病重的緣故,他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上朝了。
就在這時,一個道袍男子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你現在的身體,可是不利于多走動。”
“無妨的,有了道長這些時日的治療,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好,這種感覺已經十數年都不曾擁有過了,隻是可惜,藥引在中途出現了意外,不然的話,說不定現在我都能恢複年輕之時的狀态了。”蔡金在提及藥引的時候,臉上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愁容。
根據道長所言,如果沒有藥引的話,那他現在的這種狀态,可撐不了多久,在他大限将至之時,道長救他于危難之中,對于這道人他雖然仍有戒備,但更多的其實還是感激。
更何況,對方之所以施以援手,又不是無欲無求。
如果對方沒有明确的目的,那他倒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一切還來得及,等尋到藥引,便是大人延壽之時。”那道人笑了笑,便不再阻攔了,方才更多的不過是一個提醒。
蔡金本來就要燈盡油枯了,是他利用靈物,以及秘術,爲其恢複了幾分五髒六腑的活力,替其逆天改命,雖不至于能延長多久性命,但多活幾個月還是不成問題的。
幾個月的時間,倒也足夠了。
如果換做幾百年前,他當然不敢招惹地府,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如果爲其逆天改命,雖不至于有損自身福德,但勢必會被地府盯上,天地之中,但凡是三界五行之中的生靈,其名都記于人書生死簿之中,對于蔡金身上的這些變化,自然瞞不過地府的那些陰神。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地府已經不是幾百年前的地府了,在失去天庭的震懾力之後,人間的這些事,地府已經極少去管了。
蔡金在來到宮門之時,便有不少官員上來問好,很快便有十數個官員圍在了他的身邊,這些都是他的黨羽,他們在來到宮門之時,并未急着進去。
左仕長的事情他們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情給他們帶來的沖擊同樣也很大,所以才等着蔡金前來商量對策,他們向來以蔡金唯馬首是瞻。
“靜觀其變。”蔡金語氣平淡,讓周圍的十數人不禁一怔,更有些摸不着頭腦,這究竟是讓他們幫左仕長還是不幫呢?
不管了,反正大人都吩咐他們靜觀其變了,靜就是不動,等到了朝堂之上,他們默不作聲便是,等大人做出表态,他們再确定方向也不遲。
文武百官到場之後,林英沒有理會文武百官的竊竊私語,直奔主題道:“就在昨天夜裏,發生了一件令人發指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所了解了,隻是在鐵證如山之下,左仕長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意圖抵賴,蔡大人,你說,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蔡金面色如常,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陛下,打劫官府,理應判處死罪,在國難當頭之際,意圖洗劫赈災糧款,更是罪加一等,隻是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左仕長所爲,還尚不可知,或許,這件事情另有隐情呢?”
“好,你要證據,那朕就給你證據,黃愛卿,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由你來講給大家聽吧。”林英沉聲說道。
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先前已經大緻了解了一遍,左仕長所犯之事,可不是蔡金能夠包庇得了的,隻是不知蔡金在聽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還能說出方才那番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