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攤了攤手,苦笑道:“我需要跟你談一談,嗯……身份平等的談一談,但我不想激怒你,所以我并沒有動你的家人或者重視的人,隻把這些你稍微在乎的人抓了過來,畢竟你算是接手了中原,你需要他們爲你辦事。”
“啧~”王昃撇了撇嘴疑惑道:“平等?事到如今,你跟我說平等?好,很好,那你跟我說說,你爲什麽不給那些被你抓的人一個平等?若是平等,是不是他們去抓一些你在乎的人,然後就行了?軒轅呐,我真的不明白,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這麽天真的。”
軒轅再次苦笑一聲,說道:“那好吧,不管怎麽樣,我應該還是有一個可以跟你平心靜氣說話的權力,我也希望你可以聽我說一句話。”
王昃點了點頭道:“我在等。”
軒轅道:“不知道王昃你是否還記得一位故人,一位……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的故人。”
王昃眉頭微微一挑,心中就有了算計。
說道:“具體點。”
軒轅道:“不記得了嗎?那你看看這些。”
說着,他猛地揮了一下手。
一股勁風掠過,将這個宮殿四周的厚厚氈布全部吹開,露出裏面十八尊十米高的透明雕像來。
雕像一個個晶瑩剔透,還各有一雙美麗的翅膀,仿佛要将這個宮殿懷抱起來一樣。
王昃瞳孔一縮,盡量平靜的說道:“瘸子在你這裏?”
軒轅哈哈大笑道:“世間敢稱那人爲瘸子的,怕是也隻有你一個人了,是的,他就在這裏,就在這個宮殿之中,他也不準備見你,隻是想讓我帶一句話。”
王昃道:“哦?什麽話?”
軒轅說道:“他說的是……‘靈蘊不平,尚可存活,但要謹防宵小。’還說……‘我無意天下,隻想安居司命。’”
軒轅他自己都不懂。
但王昃卻懂了。
那個瘸子的意思很簡單,他現在身受重傷,對力量和權力看得也比較淡了,想在這裏安心的生活下去,并不會擾亂這個世界。
而且也告訴他,靈蘊界并非是鐵桶一塊,裏面擁有錯綜複雜的關系,所以并不會有太多人把目标放在這個小小地球的小小王昃身上。
但同時,還是有可能出現一些諸如陰陽眼一般的刺客,那瘸子也表示自己并不會出手幫忙。
王昃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就是爲了跟我說這麽一句話,你就抓了中原那麽多的官員?”
軒轅笑道:“你知道我的,做事但求一個穩字,有備無患。”
王昃又問道:“那如果我聽不進去那瘸子的說法,你們又要怎麽辦?”
軒轅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隻是知道這十八個雕像,并非是那麽簡單的東西,好像是一個陣法,即便是你也未必能安然出去。”
王昃眉頭又是一跳。
他又明白了。
對方肯定有殺自己的自信,但卻不出手,反而是協商的原因……應該是在遠古女神大人身上了。
他害怕了。
瘸子的修爲沒有到達荒級境界?
嗯,自然是沒有到。
要不然當初衆神時代,他也不可能被巨人族封印,并且被衆神算計。
隻要不是荒級,遠古女神大人就不會畏懼,她已經站在了荒級的邊緣了。
王昃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十八個冰雕,心中考慮着要不要弄泡尿給上點色彩。
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看着他離去,軒轅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其實才是那個最倒黴的家夥,被兩個大能夾在中間,不想多事,也不敢多事,不管哪方面出了問題,怕是都要找他出氣。
經過将近萬年的‘監禁’,他的脾性其實和藹了不少,有自己一塊地方,好好的過着土皇帝的生活,就很滿足了。
同時他心中也在腹诽,爲毛跑自己的國家來呐?該死的瘸子,不好去找大地女神的麻煩嗎?
……
王昃離開這裏,緊接着,一批批的官員頂着嚴寒坐着小船離開了冰雪之國。
回到家中,王昃先是跟父母親人報了聲平安。
除了大妹沒有到場之外,倒是都跟他親熱的說了幾句話。
獨自回到自己的屋中,發現兩位女神大人都沒有出現,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撇了撇嘴,王昃将懷裏的那本功法拿了出來。
五行遁法他都不會,何況那個天地雙遁?
先撿來最容易,也是他掌握的最好的一種元素,火元素的功法來練。
火遁。
書上寫,當對于火能量的掌握如果趨于極限的話,那麽就可以把自己的神魂和肉身同時投入到火焰當中。
仿佛用火焰包成的人肉餡餃子。
當然,這麽說也許比較兇殘,實際上也确實緩和了不少。
化身火焰,或者說……就是變成了一個火焰人,即便是身體被砍成無數份,不但可以存活,甚至一點事都沒有。
這……實在是有些逆天啊!
跟王昃以往了解到的東西,都不盡相同。
深吸一口氣,按照功法上的描述和要求,召喚出一道黑色火焰,讓它圍着自己漸漸環繞。
随後,幾股火焰同時旋轉,既要圍住身體,又不能傷害到身邊事物,甚至都不能把空氣加溫。
一點都不能損耗。
這一點對王昃來說并不難,黑色火焰早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控制起來就像控制自己的手腳。
但接下來就有點難了……
功法要求,王昃的身體必須将這些火焰吞進去,再釋放出來。
并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收回去’,然後再釋放。
而是這些火焰必須保證毫無變化,絲毫沒有影響的情況下,橫穿自己的身體。
這要怎麽搞?
琢磨了半天,也沒有什麽頭緒……
同一時間,小公主,也就是王昃的七妹,推開了她大姐的房門,見大姐正摟着枕頭坐在床上,撅着嘴生悶氣。
“還在生氣呐?”
小公主可愛的說了一句。
大妹哼了一下,半響後才點了點頭,撅嘴說道:“他是壞哥哥!一點面子都不給我,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好男人,難道非要把我們拆散才滿意嗎?哼,我又不是他的私有财産!”
小公主苦笑一聲,歎了口氣,突然擡頭說道:“我們是屬于自己的,但現在附加在我們之上的東西,卻是屬于哥哥的。”
大妹愣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麽話?”
小公主走到旁邊,拿起一個小鏡子,對着大妹的臉,說道:“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你美嗎?”
大妹摸了摸自己的臉,左右看了看,臉一紅,小聲道:“怎麽也算過得去吧。”
小公主呵呵一笑,又坐在大妹的面前,說道:“那你會燒飯嗎?性格很好嗎?懂得照顧人嗎?如果男人喝醉了,你知道要怎麽給他醒酒嗎?現在洗衣機這麽方便,但你會用嗎?”
第一個問題的時候,大妹還想辯解一下,但第二個問題一出來,她就沒辦法了。
接連幾個問題,雖然被問得沒頭沒腦,但其實……她每一個都給不了正确的答案。
小公主又說道:“所以……我想說的是,光看我們自身的話,我們并非自己想象的那麽優秀,甚至……也算不得漂亮,更不算乖巧,可你卻能擁有那麽優秀的男人,愛你愛的死去活來,但……他真的愛你這個人嗎?”
“當然愛我!”大妹仿佛被踩了尾巴,大聲說道:“即便我什麽都沒有,他也會愛我的!”
小公主呵呵一笑,很平靜的說道:“爲什麽?”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大妹拿出一句經典台詞,算是給自己的解釋。
小公主沒有在這方面多争辯,而是又說道:“那麽,假如我們不曾有現在的一切,還是那些在海邊沒事去挖挖海蛎子的普通少女,你認爲……你有機會認識他嗎?我知道,你們是在一場宴會上認識的,他也使出了渾身解數來追求你,更是創造了無數的浪漫,三年的時間,他都用在了你的身上,可是……如果我們還是那海邊女子,他會認識你嗎?又或者……會這樣追求你嗎?”
“這……”大妹回答不上來了。
小公主又說道:“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王氏集團,包括我‘小公主’的稱呼,包括這整個世界所有人的愛護……記得曾經嗎?那時我們的家被洪水襲擊了,躲在商場之中,盼望着某個人可以帶給我們安全,給我們一個完整的家……
那時我想的,僅僅是落在老屋中的娃娃……
然後,他來了,我們的哥哥來了,手裏拿着娃娃,激動的把我們接回了家中。
記得那天嗎?我們擠在從未生活過的繁華中,那天早上,外面傳來汽車的轟鳴,我們被吵醒了,還有些生氣,跑到窗口一看……
卻是哥哥站在堆成小山的面前,對着窗戶裏的我們傻笑……他當時笑得真的好傻……
不知是誰,記得是四姐,埋怨屋子太小了,沒有個人空間,接着第二天哥哥就走了,失蹤了。
再回來的時候,我們便住進了曾經做夢都未成想過的大房子,前面有草坪,生活起居都有人服侍,仿佛……公主一樣。
但回頭想一想,這些我們認爲是理所應當,必然的東西,實際上來的是那般的奇迹。
甚至……我們并不是姓王的。”
大妹的眼睛猛地縮成一條直線。
是啊……她們不姓王。
甚至她們是否真的是王家的親屬,這都沒有一點能夠佐證的地方。
本已經早就沒有血脈相連。
在那洪水襲擊過的糟亂的大地上,一個男孩沖着她們幸福的笑着,于是……她們便有了童話般的新家。
給予得太多,反而讓接受者當作了習慣,當作了理所應當。
大妹沒忍住,一滴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滑了下來,直接拉過剛被扔到旁邊的枕頭,把腦袋塞進裏面無聲哭了出來。
小公主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哥哥也是舍不得我們,不想看到自己喜愛的妹妹嫁與他人,但同時,他也是在擔心,擔心一個僅僅沖着我們的家業,并非是愛上你本人,而是愛上了我們的地位……那樣,你并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的。
如果你認爲他真的愛你,那麽這件事就不會成爲阻擋你們的壁壘。”
小公主說完,從床上走了下來,就要推門離開。
正這時,大妹仰起頭,小聲的說道:“我……我現在跟哥哥去道歉……還來得及嗎?”
小公主欣慰一笑,扭過頭去說道:“你隻要把這件事忘記,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