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還是算了,小丫頭雖然天資聰慧,但總的說來實力還是低,萬一這女神大人發了狂,跟妺喜又沒有像跟飛霜的那種女神間的聯系……兇多吉少啊。
在市場裏面轉悠了大約十幾分鍾,王昃就召喚着兩個女人往外走。
出了市場,臨近的就是一個小酒館,叫做什麽‘酒居’什麽的地方。
撩起簾子側拉開門,裏面空間不大,就是一個大長條桌子前面配上幾個小闆凳。
一個頭上包着毛巾的中年人站在裏面,沖着王昃就鞠了個躬,說了句奇奇怪怪的話。
中原船員趕忙翻譯道:“歡迎光臨。”
王昃領着兩個女人坐下,中原船員也坐了下來,馬上開始跟他介紹這裏面的東西。
牆上挂着一塊塊的木牌子,上面是名字,下面寫着價碼,但卻沒有圖,所謂沒圖沒真相,王昃那是一個都不認識。
經過中原船員講解,發現這裏的東西還真挺全的,有拉面,壽司,鐵闆燒,照燒,還有炒飯。
怪不得人總說這個大和族的飲食都很好學會,但學精的卻又極難。
最出名的一家壽司店,總共加起來隻有是個闆凳,也是像這裏的樣子,闆凳高台的格局。
但就是這樣的小店,那店主卻從七歲幹到了七十歲,至今仍然在勤勞工作着,那壽司怎麽可能不好吃?
總聽人說‘一輩子隻幹一件事,堅持了,就沒有做不好的’,尤其在這手藝行裏。
旁邊就是海鮮市場,這裏的東西最是新鮮不過,王昃直接選擇了‘生魚片’。
他腦海裏還轉着剛才那市場中,擺放在地上,切口顯出橘黃色柔軟肉質的三文魚呐。
一個很漂亮的小碟子,中間仿佛玫瑰花一樣擺放了十幾片生魚片,更有一個小一些的漂亮碟子,裏面有醬油和芥末。
一生隻做一件事,不光這裏的人如此,這個國家也是如此。
就那這醬油來說,自唐朝學會了到現在,不知多少歲月過去,它成了最适合添加在海鮮之中的味道,更是帶着些奇妙的韻味。
就是這股子韻味,便隻有經年累月的精進,到達一定程度才能出現的。
它被人稱之爲……文化。
夾起一片,放在裏面沾了沾,直接送入口中,細細咀嚼,一股奇妙的甜味直接占據整個口腔,而明明配料卻是鹹香。
再來一口,中原船員趕忙給王昃倒上一小杯清酒,仰頭一喝,酒僅僅有一絲酒味,但其中卻帶着一些花果清香,着實是……韻味。
像某些中原的糞青總在高聲疾呼,說這清酒便是水,跟二鍋頭茅台又如何能比?
其實蒸餾的工藝人家比中原精,最好的酒精就産在這裏,最精良的勾兌技術也是出現在這大和族中的某個實驗室,但他們卻從不做高度酒,也從不拿酒精去勾兌自來水,最好的酒,永遠是最古老最笨拙的辦法一滴滴釀造出來。
這是一種文化,這也是一種商業成熟帶着一點‘德行’的傳承。
反正在這裏,不會出現喝甲醇死掉的人。
這是一片可愛的土地,不管上面有多少奇怪的人。
同是亞洲這片大陸的血統,勤苦耐勞這個本性從未改變過。
看着兩個女人仿佛肚子是無底洞一樣,拼命的把各色的食物往自己的嘴裏塞,連那頭巾都被拉開了都沒有注意。
王昃就有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大和族這個地方……是再适合旅遊不過,生活在這裏?忍受不了那種繁忙,他們自己都受不了,所以每到櫻花盛開再凋零,新一批高中生即将走上社會的時候,就有很多的人選擇了自殺。
但旅遊,就太好了。
尤其因爲我大中原曾經的那些‘尚德學究們’的有意保護,世界上少數幾個還能保持住古風古韻的,這裏就算得上一個,至于中原,連四九城都變成‘二三城’。
王昃眼睛微微冒起了一陣綠光,如若……如若這整個國家,變成了自己的後花園,享受那些早已在中原消逝或者演變成騙子的文化,那該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而這件事的難度,嘿嘿……對于他王昃而言,又有什麽太大的難度嗎?
嘴角忍不住一陣冷笑,心中就開始盤算,自己應該注意的幾個步驟。
正這時,門口叽叽咕咕,三四個男人抱怨着謾罵着嬉笑着從外面走了進來。
走起路來四肢甩來甩去,上身隻穿一個背心,青紅兩色爲主的成片成片的紋身就裸露在外面,頭上再配上雜七雜八的顔色,看起來特别的兇神惡煞。
呼啦啦往凳子上一坐,三個七扭八歪,腦袋從未正過,沖着那店家大聲喝了幾嗓子,随後便又開始攀談起來。
其中一個眼尖,直接看到女神大人那不顧形象的吃相,還有那絕美的容顔。
猛地就呆住了。
其他兩人看到他怪異的表情,也轉頭看了一眼,結果兩個人也是呆住了。
甚至一直沒有敢往兩位女人臉上看的中原船員,這時也鬥着膽子偷偷瞄過去一眼,也呆住了。
最慘就是那店家,正拼命的趕制着各種美食,此時正做一個鐵闆燒,兩片鐵闆将那塊隻有一兩多重的烤牛肉一夾,正要送到女神大人的拉面碗裏的時候,也看到了,所以也呆住了。
滾燙的牛肉直接掉落下來,在桌子上滾了一下,直接落在他穿着人字拖的腳面上。
他也僅僅是抽動了一下嘴角,别說喊叫了,這雙已經呆滞的眼睛就沒舍得挪開。
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隻有女神大人和飛霜兩個不停吃東西的聲音,還有她們擡起頭繼續要美食的聲音。
直到女神大人大聲喝了一嗓子,那店家才趕忙震了一下,然後就捂着腳一陣亂蹦,卻是目光看向了王昃,很羨慕的說了幾句什麽,連轉身的時候,還一頓給王昃使眼色,讓他看一下身側的三個男人。
王昃早就看到了,不過他并不在意,或者說……有點小期待。
那三個流氓也醒了過來,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又互相在大笑着說些什麽,仿佛并沒有看見女神大人一樣。
突然,他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對着店主大聲的罵了幾句,仿佛在質問爲什麽他們要的東西還沒上來。
當然不可能那麽快,店主爲了給兩個女人做吃的,已經恨不得多張出幾隻手了。
随後他應該也是這麽解釋的,所以那三個人就沖着王昃等人走了過來。
一個人走到對個,一個人守住了門口,三個人就将王昃等人圍在了中間。
其中一個大聲的質問,另一個明顯是忍耐不住,擠眉弄眼滿臉猥瑣的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去摸女神大人的嫩臉。
王昃翻了翻白眼,嘟囔道:“靠,可算是動手了。”
而同樣這個時候,那店主突然顫抖着舉着刀子,沖着那三個流氓大聲喊着什麽,卻被一名流氓直接抄起面碗兜頭就扔了過去,一聲慘叫後,店主捂着臉趴在地上算是老實了。
王昃眼睛卻是一亮,果然是……不管任何國家,總是會有壞人也有好人,而大部分的民衆來說,還都是與世無争的好人,其中一小部分甚至是帶有正義感的,關鍵時刻敢于出來挑戰惡勢力的,即便……後果不怎麽樣。
突然,轟的一聲,那伸手的男人就很突兀很快速的從屋子中飛了出去,在牆上留下一個人形的缺口。
轟!
又是一聲,那飛出去的男人整個身體又撞在了市場的牆壁之上,這次他失敗了,肉體明顯沒有鋼筋混凝土來的堅實,直接被撞成了一堆爛泥,隻有幾根強壯的骨頭,還插在牆壁之上,彰顯着剛才一位男子生命最後的努力。
女神大人很生氣。
在衆神時代,她是高高在上的雙神格神靈,王昃消失之後,更是成爲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即便是到了須彌界,那也是當了億萬年整個世界的至高神。
可到了如今,竟然被一個弱的不如一隻蝼蟻的家夥打擾了吃飯,這簡直比天底下最搞笑最誇張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來的還要讓人無語。
王昃趕忙喊道:“留一個活口!”
但就當‘口’字剛說出來的時候,第二名流氓也化作了一灘爛泥,第三個流氓身體已經浮在半空,腦袋離一根電線杆不足兩三厘米的距離。
然後……他就停住了,仿佛攝像機卡殼了,世界一片寂靜。
大約幾秒鍾後,無窮無盡的尖叫就響了起來。
仿佛會傳染,又好似海上的波濤,一層層的擴散出去,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種慌亂與尖叫的行列之中。
但奇怪的是,他們仿佛懂得應對這種‘恐怖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個個都盡可能的跪在地上,雙手伸到頭頂,合十着不同搖晃着。
仿佛虔誠的拜神一般。
女神大人皺了皺眉頭,憤怒的放下面碗,轉頭冷聲道:“呱噪!”
說着便擡起手臂,天空中猛地出現一輪黑月,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又好似宇宙黑洞突然出現在世間。
王昃趕忙沖了上去,一把将女神大人抱住,苦着臉說道:“拜托,您消消氣,跟他們生氣不至于,不值得……”
“哼!”
“而且……而且如果你把他們都消滅了,還哪有新鮮的海貨市場?還哪有廚師幫你烹饪呐?到時您想吃這些,怕是隻能自己親自動手做了。”
“我哪會?”
“就是啊,所以……咳咳,咱還是放他們一馬,原諒他們一次吧,不過就是尖叫了幾聲而已嘛。”
“嗯……好吧。”
女神大人思索了一會,才在‘被打擾’和‘美食’之間選擇了後者。
這便是所謂整個世界的至高神,曾經在須彌界的時候,别說是有人去打擾到她,就算是稍微沒有完成任務,稍微讓她看着不順眼,也會被降下雷霆怒火。
因爲……那時王昃不在,她的心情從未好過。
這就是至高神,除了自己在乎的,任何事物生命在她眼中都是那麽的藐小,那麽的沒有價值,仿佛用來發洩的破碗破罐。
王昃看着繼續捧起面碗的女神大人,無力的翻了翻白眼,嘟囔道:“這……這毛病是億萬年養成的,這要啥時候能給改回來啊……唉……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