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突然之間自我感覺良好極了,頗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傲然。
“我本是卧龍崗散淡的人~~~呀呀咿~論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咿咿呀~~先帝爺下南陽禦駕三請~~呦呦~~聯東吳滅曹威鼎足三分~~~切豬腦呀切豬腦~~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嘿呦喂~~東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定了鈴叮當~~”
忍不住,竟然擺手跬步,直把這段唱腔給宣了出來。
要說王昃并不是喜好京劇的人,有一次路過四九城老城區,看一古色茶樓,青石爲基枕木爲體,軒花圓木構建四方,不時飄出一陣原木香。
好奇之下買了門票走了進去,明明一群年輕人的場子,卻有知名的角在唱《空城計》。
梆子一打鑼鼓一敲,胡弦猛地幾拉,不寬卻高的場子裏猛地響起一道唱腔,直接把王昃給拍在了當地。
這是京戲,但卻不是他所熟知的,明明同樣的唱段同樣的聲音同樣的伴奏,放在這古樸的環境中爲何如此的……不同?
當真是爽利無比,還跟着那些真假票友使勁喊了幾聲好,喝喝茶碗吃吃幹果,兩個多小時走馬燈一樣幾個唱段下來,倒是根本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人活這一輩子,總要去這老茶館去聽聽老腔韻。
王昃本就過目不忘,尤其記得這個段落,透着悠閑,卻霸氣異常,當真有舉手天下傾覆的氣勢。
如今走在這空島之上,裏面全是洪級修爲的人,王昃到真的有一種‘空城計’的感覺,雖然他修爲不行,但反正已經騙了一個家夥,自己的氣勢還是要做足的!
四個洪修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黃天道真還特意問道:“這個……王宗師剛才是在唱歌嗎?真是很……嗯……獨特啊。”
王昃很大氣的擺了擺手,說道:“唉,就是記得一些無用的東西,當真是郁悶至極,哈哈哈!”
哪有一分郁悶的樣子,當真是狂的不得了。
黃天道真苦笑了一下,他也能從那唱詞中感覺到一種‘無所畏懼’‘高高在上’,心想也隻有荒級高手,才能在這空島之中有如此魄力吧。
王昃這種行爲其實可以看成是‘踢館’,果然,在兩人剛結束話音的時候,一個在一旁好奇觀望的家夥猛地飛了過來。
五短身材,臉上茂密的針刺胡須遮掩着橫肉,膚色如黑鐵古銅。
聲音也是甕聲甕氣。
“尤那小子,這裏豈是你撒野的地方?憑地鬼叫什麽?!”
王昃眨了眨眼睛,突然轉頭對黃天道真說道:“上,弄殘廢他!”
一句話又讓所有人愣了起來。
王昃皺眉道:“靠,你這是啥反應?你是我的保镖,這時候就應該幹一點保镖應該幹的事情!”
黃天道真眼皮一陣亂跳,沉聲道:“那還請問,我這個保镖,應該幹些什麽呐?”
王昃道:“這還用問?我說讓你弄殘他,你就上去猛削,出了事老子擔着,沖鋒陷陣你來做,這都不懂?”
“這……”
他是聽明白了,不過真的要這麽做……他的心裏可一點譜都沒有。
那個短粗男人哈哈一笑,對王昃說道:“你小子是不是瘋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他黃天道真又是什麽人?我看你不光是瘋,而且還傻!”
說完就撸袖子走上前來,顯然想教訓王昃一頓。
但就在這時候,黃天道真硬着頭皮走到王昃前面,看着短粗男人說道:“土行尊者,還請你離開。”
這下那短粗男人就徹底愣住了。
他臉上變幻了好多種表情,最終卻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黃天道真在空島上的地位先不用說,單說他的人品和威望,那就是飽負盛名,光是從星空之翼被抓,就是他帶隊去救人就能看得出來。
土行尊者一個魯莽的‘平頭百姓’,跟他那是差遠了,單說一個‘請’字,算是給足了面子了,雖然同樣也丢了面子,但不走又能如何?
這一切被很多空島的洪修看在眼裏,他們議論紛紛,仿佛……王昃是一個突然出現在菜市場中的活牛,說不得要被一陣指指點點。
一瞬間,用最極端的手段,王昃算是在空島上出名了。
王宗師的名号不胫而走,大家都在猜測,都在納悶,爲什麽黃天道真是他的‘保镖’,又爲什麽四個洪修會把這明顯是一個普通人的家夥帶上來。
整個空島很像一個城市,但又不太一樣,更像是那種‘别墅小區’,人住了不少,但空間很大。
最居中的位置,便是那個宮殿,華美的無與倫比。
雖然比之天空之城還是要差了那麽一點,但那也僅僅是氣勢上的差距,甚至在某些細節方面,這個宮殿反而更好一些。
門很大,如果它不是處在宮殿的居中位置,王昃甚至不會認爲它是一個門。
更像是兩塊透明的巨大的水晶碑,晶瑩剔透的聳立在牆壁的中間而已。
站在大門的下面,黃天道真說道:“洪修的記名石就在宮殿之中,而且那‘熔爐’絕大部分都在個人的手中,唯一剩下的一個也在宮殿之中。”
意思很明顯,王昃就是必須得進去的。
歪了歪頭,王昃問道:“這宮殿裏面住着的是誰?”
黃天道真一下子變得恭敬起來,說道:“曾經是那位大人的居住之所,從很久之前她不在了,這裏就變成了我們洪修召開各種儀式的地方,輕易沒有人會進去的,呵呵……說來也是巧了,距離上次這個大門打開,已經整整十年過去了,再過幾天就是新銳大比,倒是會用到這個地方,不想……我們卻是提前來了。”
王昃皺了皺眉頭,再次看了大門一眼,說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這裏面現在應該是沒有人的了?”
“自然如此,除非必要,否則私自進入這裏的人,會被受到懲處的。”
王昃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突然說道:“那這裏面爲什麽會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一句話仿佛一聲驚雷,響在四個洪修的耳朵裏。
他們到了這大門之前,其實就已經開始用自己的神識掃描進去,這樣才能開門,畢竟這道門沒有誰會去用手去碰,因爲這是那個人最喜歡的事物,而且那個人很愛幹淨。
可正是如此,他們也知道這宮殿裏面是沒有人的。
雖然洪修對于能量的掌控和法則的掌握都不是很好,但實打實的修爲放在那裏,神識稍微一展開,方圓幾百裏便一目了然。
但王宗師卻很肯定的說這裏面有不止一個人,不知道爲什麽,四個人隻覺得遍體生寒,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情愫在心裏滋生。
就像……普通人對比黑暗。
看不見的東西總是莫名的害怕。
黃天道真眼角抖了兩下,問道:“王宗師,真的……如此嗎?”
其他三人也是疑惑的看着他。
王昃白了他們一眼,說道:“我得修爲與你們不同,你們是用神識,我看的比你們更加通透。”
其實在剛過來的時候,王昃也用自己的感知去掃描了一便,他的手段和方法與神識不同,更像是熱成像儀,所以他能清晰的‘看’到裏面有幾團力量在緩慢移動着,而且肯定是人。
四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三個不太相信,而一個卻是确信無疑。
黃天道真眼神一冷,猛地咬了下牙,很是憤怒的揮動一下手臂,嘎嘎兩聲,水晶般的大門直接打開了一道兩米多寬的縫隙。
“請問王宗師,可否告知他們在什麽位置?”
王昃知道這個把宮殿看得很重的黃天道真要進去厮殺一番,所以直接擺了擺手,伸手攔在他們面前,說道:“呵呵,我勸你還是不要太激動的好,越是遇事越是需要冷靜,越是善良的人越是需要懂得陰謀詭計……這裏面的人八成也是洪修,如今他們在暗你們在明,本身已經處于劣勢,而他們這般私自進入,自然是要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動,而且準備必然充分,如若你突然闖入,呵呵……怕是責打不成,反倒是被埋伏得手,白搭了一條性命。”
“嘶……”
黃天道真牙縫中出了一口氣,平複了半天才問道:“那照王宗師看,現在應該如何?”
王昃摸着下巴說道:“還真是被動啊……現在我們确實是發現了他們,而剛才你開門的舉動,也一定讓他們發現了我們,但卻不知道他們知否發現我們發現了他們,這樣……”
一頓‘發現’,把四個人繞的腦袋都大了,星空之翼幹脆直接說道:“那個……王宗師啊,能不能直接說建議?就别分析了行不?”
“呃……”王昃撇了撇嘴,說道:“好吧,很簡單,趁着他們也在糾結,你們就趕快叫一些人來,将這個宮殿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讓後讓他們乖乖出來不就得了?”
王昃很費解,這種連中原執法機關都能想出來的主意,那絕對是連豬都精通的,怎麽這樣洪修卻想不到?
而且……黃天道真竟然還在一邊眼睛大亮,一個勁的喊‘秒’,這……
王昃滿頭黑線的搖了搖腦袋,準備辦完事趕緊走,可别被他們給傳染了白癡綜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