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尤其是中原的皇族,在選擇接班人的時候,總會使用的一個方法就是……無視。
在一定的程度内,各個皇子之間可以随便的鬥,鬥的頭破血流,隻要不出人命就行。
最終勝利的那個,将會成爲下一屆的帝王,因爲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具備可以跟滿朝文武跟那些封疆大吏,跟境外臣屬……鬥!
高山女王隻有一個繼承者,這很容易讓納蘭公主成爲‘傀儡’,甚至在位後,政權會被其他人掌控,确實是需要她經曆一些磨難了。
尤其是……這裏可是皇城,高山女王又有那些暗樁,如果不是授意,又怎麽可能讓納蘭這個小丫頭私跑出來呐?
王昃無奈的搖了搖頭,拉着飛霜一個閃身,便追了上去。
遠遠的吊在後面,王昃也想看一下納蘭的能力。
他現在的目标很簡單,那便是在這個國家站住腳,然後以此爲依托,發現這個世界上那些怪異的事,尤其是天空中那個奇怪的陸地,還有他們口中所說的‘洪修’,這些都是他回到地球的希望。
而首先,就是要查明大王子被綁架的真像,好讓他在這個名爲菱鏡國的國家之内,擁有極高的地位。
……
就看納蘭公主騎着馬繞到城池的後面,循着山路一直往前跑,大約半個多小時,繞過了山,一股屬于海的氣息就飄了過來。
時間已盡午夜,空中一輪明月大大的揮灑出銀色的光,照在海面上,仿佛一望無際的鱗片,閃閃發光。
夜裏的海,帶着奇幻的美。
王昃卻是微微一愣,因爲這個海很奇怪,在視線的中間,有一個大約一米多寬的土色陸地,竟然仿佛一條直線一般,直直的延伸到海天相連的地方,沒有盡頭。
小姑娘就在這個‘細條’之上策馬狂奔。
王昃趕忙飛身上空,腳踏青弘飛得很高,直到在離海邊起碼一百多公裏的地方,才看到那根‘土線’的盡頭,卻是跟另外四條‘土線’交叉在一起。
五條線,筆直的向五個方向延伸着。
怪不得……這裏叫做五叉海。
也怪不得明明大王子是出海了,受傷的人卻是騎着馬回來的。
不過這更讓王昃确信,幸存下來的那個家夥是敵人故意放回來的。
因爲這裏就一條路,還毫無遮掩,如果人家想要他的命,方法實在太簡單的。
從海岸到那接口,王昃神魂搜索了一遍,發現這裏什麽都沒有,沒有埋伏,也沒有人路過。
他倒是稍微安心了一些。
這段路程,讓納蘭公主跑了三個多小時。
到了五叉分路,她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向左邊第二條跑去。
王昃也順着方向飛了過去。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了。
正當王昃欣賞海上日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土線兩邊的海水中有人埋伏,大約一百多人,他們蹲在裏面,手中拿着一種大拇指粗細的管子露出水面呼吸,随着海水的波浪,幾乎都看不見。
王昃先是向後方看了看,高山女王派出的那個十字軍也趕了上來,距離納蘭公主也就幾公裏的距離,視力好一點的話可以看到在土線上連成一排的他們。
而前方,則是突兀的山石上立起一座雄城。
這座城要比菱鏡國的大,而且更雄偉,更顯滄桑,如果真要比的話,那麽就是‘風格’的不同。
菱鏡國的城,看起來有一種‘可愛’的感覺,來自于棱角的圓潤。
而這座城,卻實打實的會給人一種‘鐵血’之感,棱角分明,讓人感受到一股力量。
如果猜的不錯,這裏就應該是白羽國了。
不過王昃實在想不出,這樣的地方……跟白羽到底能有個毛線關系?
想着的時候,納蘭公主就跑到了埋伏點。
王昃也緊張了起來,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印記,随時準備出手相助。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埋伏的人仿佛睡着了一般,直接無視納蘭公主。
等她連人帶馬跑過去幾分鍾了,還是一動不動。
王昃隻得悄悄跟上,但幾分鍾後,又感覺到不對,直接讓飛霜繼續跟着,自己趕忙往回跑。
果然……當十字軍的隊伍從那裏路過的時候,那些埋伏者動了!
并非猛地發力,而是吊在最後邊,仿佛磨盤一樣的蠶食,而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适合這個戰法了!
十字軍的铠甲都很厚重,重甲幾乎覆蓋了身體的每個部位,隻有頭盔的地方,雙眼和口鼻的空檔,仿佛是在一片白色上畫下一個十字,而十字軍就是因此得名的。
重甲雖然防禦性能好,但實在是不夠靈活,而且頭盔導緻視線受阻。
再配上這裏‘獨木橋’一般的地理環境,隻要從後方依次擊破,他們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了,簡直就像……一把被從後方蠶食的利劍。
一個疑問馬上就沖進王昃的腦海之中。
高山女王,怎麽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猶豫再三,王昃微微屈指,猛地彈出一堆氣彈,分别打在那些埋伏者的身上,他們身體如受重錘,一個個都摔落在水中,試圖掙紮爬起,半天後又放棄了。
而十字軍這時候連回頭迎戰的能力都沒有,隻能一個勁的加快速度。
如果隻有十個人,那麽一聲吆喝就能讓所有人統一調轉馬頭。
但這三百人的十字軍,隻要有一絲的慌亂,就會釀成極大的混亂,甚至會讓自己的人死在自己的鐵蹄之下。
所以他們隻能選擇盡快的沖到陸地上,在那裏……他們是無敵的。
王昃歎了口氣,就這一會的功夫,十字軍已經損失了三十多人手。
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直覺告訴他……這事不要去管。
果然,當第一個十字軍的馬蹄踏在陸地上,他的氣勢瞬間就變了,二百多名十字軍整齊的排成三排,統一步伐的向前沖去。
明明隻有不到三百人,但氣勢上卻真的如同千軍萬馬一般。
轟隆隆帶起無盡硝煙,劃一的震動讓人心生膽寒。
王昃放下心來,隻一個沖刺,便追上了飛霜,卻發現她正呆呆的站在天空中,很輕松的望向下方。
王昃疑惑的問道:“怎麽停下來了?”
飛霜指了指下面,說道:“她停下來了啊,你看,她已經跟門衛吵了幾分鍾了。”
果然,王昃低頭一看,就見在城門口那裏,納蘭公主又是掐腰又是跺腳,不停喊着讓她進去,還讓他們放人,面對石頭一樣杵在那裏的衛兵,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哪有一點公主的形象?
王昃都不禁爲菱鏡國的未來擔憂,這樣一個被整個城市慣壞了的小公主,是真的不适合成爲女王的。
不過還好,那些衛兵終于‘重視’了起來,他們紛紛将自己的武器舉了起來,還讓其他人跑向後面,明顯是通報。
正當小公主以爲自己終于‘有力度’的時候,轟隆隆的響聲傳了過來。
十字軍到了。
二百多騎兵,一字畫開,站在納蘭公主身後。
仿佛攻城一般。
城門上馬上出現一個仿佛高官的家夥,大聲喝道:“你們菱鏡國要幹什麽?難道要與我白羽國交戰嗎?!”
他說的很霸氣,仿佛跟他們白羽國交戰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随後小公主終于找到了‘可以說話’的人,又開始了她無休止的嬌喝。
王昃苦笑一聲,讓飛霜在這裏保護,自己一個閃身就進入到白羽國城内。
“嗯……”
王昃左右看了看,嘟囔道:“雖然比菱鏡國的城要大一些,但卻真的破爛不少。”
這還是王昃美譽了,實際上白羽國絕對是年久失修,各處都能看到破損的地方,甚至最中間的王城,上面的牆壁都是坑坑窪窪。
街上的百姓也是一個個穿着補丁衣服,身體每多孱弱。
但同樣的,他們的眼神卻都很冷冽,仿佛是某種與生俱來的兇狠氣質。
王昃搖了搖頭,暗道這白羽國稱得上是一個‘餓虎’啊,彪悍善戰的民風,加上貧窮的實質,而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是富庶而孱弱的菱鏡國,這簡直就是……放在老虎嘴邊的一塊肉嘛。
王昃覺得他們能忍到這個時候才動手,就已經很崇尚和平了。
他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跳了下去,從某個民宅的門口扯下一張類似披風的衣服,往身上一裹,就混進了晨間工作的人群中。
找到一個早餐的攤位,看着鍋裏面攪動着的粘乎乎讓人實在沒什麽食欲的食物,咧嘴問道:“這位大哥你好,我是外鄉來的旅人,我記得很多年前我來過這裏,并不像如今的……呃……場景,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那位身材健壯,那個一根木棍在大鍋中攪動的男子仰起頭,上下打量了王昃一眼,突然很憨厚的笑道:“窮就說窮,偏的說什麽‘場景’?你們這些旅人就是懂禮貌,不像我們這些粗人……唉,如今的王國……唉,甭提了,慘呐!”
王昃坐在凳子上,伸手在兜裏翻了翻,随後空着手尴尬的笑了笑。
那大漢哈哈一笑,突然從身邊拿出一個木碗,在大鍋裏舀了滿滿,放在王昃面前說道:“來,吃一碗暖暖身子。”
王昃愣了一下,說道:“我……那個……囊中羞澀。”
“吃吧,你們旅人就是這樣,一個個都窮的要命,不要你錢,你給我講講外面的世界就行,我這人就是喜歡聽故事。”
王昃伸出雙手捧住那個碗,仰起頭喝了一口,并不難喝,就是有些淡,好像是魚肉做成的。
也不算好喝,但……心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