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挑了一件看似很小,但起碼有五六十斤的最類似與鐵錘造型的金屬器具,抗在肩頭繼續看着火爐。
‘木偶男’也再次找來一塊更大的木闆,進行着人力鼓風機的工作。
金屬,開始漸漸變紅了,雖然不會馬上溶化,但很快就到達了可以鑄造的程度。
王昃示意‘英雄男’将鐵條取出來,并平整的放在那個鐵錠上。
王昃揚了揚手中的錘子,突然忍不住樂了出來,隻要跟煉造有關的事,仿佛這種鐵錠就是必不可少,從人類剛開始有煉造技術,直到現代社會,仿佛都得用上它。
其實想一想也能明白,少了這種東西,就不可能完成‘定型’,不管是模具還是切割,不管幹什麽,都需要有一個‘度’的東西,這便是規矩。
‘當!~’費力的揮舞大錘在那鐵條上打了一下,火星四濺,明顯那‘英雄男’的全身顫抖了一下。
光是這一下,在他眼中看來就是不可思議的,是他根本就不能理解的事情,就像跟現代人玩外星飛船,跟古代人玩函數。
王昃呵呵一笑,當當當幾錘就砸了下去。
重甲衛兵也開始紛紛議論了。
他真會!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而且很厲害!
這是一些‘懂行’人的想法。
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在商量,是不是把王昃會鍛造這個事情報告給上級。
雖然困獸場很重要或者說最重要,但人才同樣是這樣。
王昃這兩手,是最土最土的技能。
但這個‘土’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上的,那便是有着數千年高速發展的古代科技的支撐和演變,所以才土。
就像……現代社會拿着一個隻有電話功能的手機一樣,但如果把它放在古代,那麽……那個隻有白色綠色黑色三種色彩的液晶屏幕,就足以讓古代的皇帝爲之瘋狂了。
如果拿個‘派的’回去,那絕對是不要活了,絕對被當作妖術給‘處理’掉。
所以王昃的這個‘土’工藝,在這幫人看來,已經驚爲天人了。
他們就不明白,那些堅韌無比的金屬器具,怎麽可能就這樣被一個力量并不強大的人給一錘子砸變形了呐?
一下兩下,直到幾十下,整個鐵條已經成了扁扁長長的一塊,然後王昃突然發力,在鐵條中間奮力一砸,那個鐵條就變成‘V’型,然後再幾錘,鐵條就‘簡單’的折疊在一起,然後被王昃砸成一體。
要說剛才還是驚訝,現在那些人就有些驚慌了。
這……太誇張了!
他是怎麽做到的?!
若說剛才他們還在議論紛紛,那麽現在都是長大了嘴巴,就光會看,其他什麽都不會了。
而距離王昃最近的兩個人,已經徹底的呆住了,直到王昃喊了第三遍,‘英雄男’才知道把鐵條翻轉一下。
又是幾下砸完,王昃示意他把鐵條再次送進火爐。
就這樣來來回回,正好七次,而王昃也把這根鐵條鍛打了十四次來回,摺疊了十四次。
而這種金屬讓王昃很是無語。
就這麽幾下,本來那麽大塊的鐵,如今随着火星飛濺的隻剩下大約一米半長幾厘米寬的程度。
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劍條,但還好在後面還是留下了很大的長度,能讓‘英雄男’繼續的把着。
抹了一把汗,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離開賽的時間可沒剩下多少了,自己的抓緊速度了。
本來還能再反複錘煉幾次,但他還是選擇現在就‘塑形’。
這個就很簡單了,因爲他不可能把它弄成‘劍’。
他直覺的認爲,這個世界上人類是不能使用寶劍的,就看這大廳中那些不管是完好還是損壞的武器,沒有一個是劍,更是連長得比較像的都沒有,并非這個時代沒有,女神大人就挎着一把呐。
叮叮當當幾下,雖然這鐵條還是很直,但并非兩面開刃,而是單面,整體一條弧線緩緩向下,仿佛刮胡刀一樣。
其實他腦袋裏面想象的是‘唐刀’的模樣,那種單面強大,卻足夠窄細的東西,可以讓這把武器在最輕便的情況下發揮最大的功效。
打完,再次扔進爐子。
王昃是真的累啊,這扛着幾十斤大鐵錘去打鐵,絕對不是人應該幹的事啊。
再次回火後,王昃沒有注意到‘英雄男’眼中所流露出的怪異和不可置信。
而是等通體燒紅後,再次拿出,将後邊的多餘漆黑金屬一斧頭砍掉,隻留下前面劍尖外帶一條十幾厘米長的不規則圓形把手,然後弄來一桶水,直接倒在了上面。
暴力淬火,實在是王昃沒有時間再去弄那麽麻煩的事情,而且這裏也明顯沒有給他準備什麽槽子之類的東西。
但就是因爲這‘莽撞’的一潑,導緻金屬出現了問題。
随着一連串的吱吱聲響,那把刀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緩緩彎曲了起來。
王昃趕忙湊了上去,慌亂的從地上拿了起來。
咦?好輕!
不但不重,對于現在的王昃來說都有些輕,這絕對是僅僅三四斤的重量。
再看冷卻下來的刀刃,咦?沒有裂痕,一點破裂的地方都沒有!
是運氣?還是這金屬的特性?
王昃說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王昃幹了一會大和族人民曾經幹的事情,由于淬火工藝沒學好,直接把直刀給弄成了彎刀。
呃……也罷。
事實證明這種弧度更适合發力,而且更能産生一種‘切’的力量,而并非單純的‘砍’,這可以在一定程度加大這把武器的殺傷性。
就像面對一塊肉,如果用菜刀直直向下去‘壓’的話,沒有把子力氣是弄不斷的,但如果來回‘切’,很容易就給‘鋸開’了。
而且有了弧度,就可以讓一個點受到的沖擊力快速的傳到整個刀身,分散它,這樣就側面的加大了刀身的韌性。
好比一個木條,如果是直的,在中間用力一劈,很容易就能劈斷,但如果是一個彎曲向上的同樣木條,就要花費比剛才大數倍的力量才能劈斷。
王昃舉起這把在自己眼中十分不滿意的已經很像‘大和族刀’的武器,發現‘龍骨’還沒有彎,整把刀身倒是筆直。
四周尋找了一會,然後随便拿來一個沒什麽講究的石塊,潑上一點水,用力的開始磨刃口。
呲呲,呲呲……
每一聲,周圍的人群的心髒就會跳動一下。
他們已經有些……麻木了。
因爲王昃眼中的‘不起眼的失敗作’,在他們的眼中已經變成了‘神迹’!
就算是那些高貴的種族……仿佛也不可能有這般逆天的手藝了吧?
最主要的……這種逐漸在石頭上變得發光發亮的金屬,真的是他們所認爲的那種嘛?
真的……就是在地上随便撿起來的嗎?是不是他偷偷藏起來,然後來騙人的?
衆人看了看全身上下隻有一個金色褲頭的王昃,齊刷刷的搖了搖頭,沒法藏啊!
在一片片吞口水和心跳聲中,王昃皺着眉頭認真的把這把武器磨了出來。
他現在很驚訝。
真的很驚訝,他不自覺的将這種金屬稱之爲‘黑鐵’,雖然人類的曆史上把不純的鐵礦石稱謂‘黑鐵’,但他絕對是一種惡搞。
但卻不想……被他給懵中了。
他意識到這種金屬裏面确實存在很多應該類似于碳元素的東西,極重,又極其無用,但熔點卻很低,所以随着自己大錘一落,那些成份就化作火星飛濺剝離了。
而剩下來的……他忍不住将這種金屬稱之爲‘精鐵’。
不是後世傳統意義上的,而是……王昃實在認不出來是什麽,但絕對擁有比鋼鐵強上百倍千倍的東西。
因爲就在他剛才磨刀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找來的這塊岩石含有大量石英,怕是硬度都快趕得上玉石了,可磨刀的時候,明顯石頭比較‘掉肉’,而刀身外面那層燒出來的黑灰被磨掉後,再想磨出個形狀就變成很難的一件事。
太……耐磨了!
石頭不規整的那些‘鋸齒’,竟然幾下就被刀身給磨平了,反倒像是他在用工具打磨石頭,還是……石膏石那種。
又是十幾分鍾,在王昃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後,那刀終于讓他給磨出了一個大概。
起碼……表面的黑灰和偶爾的菱角被磨掉了。
雪亮。
如此的雪亮,仿佛剛剛用激光打磨過的純銀,是那世間最正統的亮。
光滑。
如此的光滑,王昃随手沾了一些水,一滴落在刀身之上,然後它便毫無阻礙,絲毫不留的滑了下去,滴在地面上,而刀身上連一個痕迹都沒有留下。
這金屬……實在是太好了!
眼睛一亮,王昃找到一個最适合的角度,瘋狂的開始‘開刃’。
一遍一遍,二十分鍾後,一個幾乎與刀身連成一體,讓人根本看不出來的刃口就被磨出來。
光是用眼睛看着,王昃都能感受到一種鋒利撲面而來,甚至下意識的揚了揚頭,試圖遠離它。
輕輕從頭頂拉下一根頭發,還沒等王昃擺好頭發的位置,不小心的在刀鋒上碰了一下,那頭發就毫無聲息的變成兩段。
好!好!什麽都不錯,什麽都有了,接下來就要看……
王昃将視線放在了地面上剩下來的那節‘黑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