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合,這樣的‘緊急’,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那絕對是不行滴。
王昃慌亂的扭着頭在這場地裏尋找着。
終于發現了一個最小的武器,看起來有些像屠夫的剔骨刀。
尖尖的好似大号的針。
趕緊跑過去,毫無競争的拿在手裏,嗯嗯,分量是不錯,有五六斤的樣子,但……
王昃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當真覺得自己是‘短路’了,雖然‘趁手’,但也沒用啊!
雖然有老話說,是‘一寸短一寸險’,這果斷都‘驚險’了有沒有!
突然間他眼睛一亮。
這個大廳的中間有一個土質的‘半球’大約一米多一點的高度,兩米直徑。
王昃心中趕忙默念‘一定要是……一定要是……’邊念邊轉,到了後面,他激動萬分。
果然是一個火爐!
而且爐口出還有一個巨大的鐵錠,雖然不知道這個黑色的東西是用什麽制作的,但上層很平滑,看起來如同磨成啞光的鏡子。
至于爐子……就有點慘了。
不但落了厚厚一層灰,爐口裏面還有蜘蛛網,蜘蛛網啊有沒有。
也就是說……其實這裏是允許參賽人員自己打造的,但不知道是時間緊迫還是大家都過于緊張的問題,竟然沒有人考慮去使用。
王昃走到旁邊,揉了揉下巴,趕忙從四周找來一些看似已經腐朽的木料,又從一個小堆地下刨出一些黑色的石塊,掂在手裏認真一看,發現竟是‘焦煤’!
“我勒個去!不是吧?這個年代……這個最後兩次冰河時期都沒有到來的世界,竟然有焦煤?這……太奇葩了。”
嘟囔了一句,王昃也就釋然了。
煤炭,其形成過程是極其困難的,地殼變遷,将大批的森林埋于地下,在高壓和歲月裏曆練下便成了這種物質,可以說……是自然界儲存太陽能的一手手段而已。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得到煤炭的方法是極爲簡單的,因爲它們幾乎就在表層上,稍微挖個幾米,就能看到。
唯一不同的就是将它們和‘能源’聯想到一起,其實……不過是後世人太小瞧先祖們的智慧而已,石油這種東西早在它被發現的時候就被當作一種很好的染料了。
人們不是缺乏使用他們的覺悟,而是缺乏開采手段和提煉手段而已。
僅此而已。
有了這些,王昃的信心就來了。
看着這些不知名的金屬被打造成如此簡陋的武器,他作爲一個‘隻幹過一次但絕對眼界很高的大師’,有些無奈,有些嗤之以鼻。
這些金屬太重,這……表面上看來是缺陷,但對于王昃來說,這是無上的優勢。
重,便證明其密度大,也就證明當他們高溫凝結的,晶體轉化之後,所能達到的效果也是驚人的。
我會告訴你世界上最好的冷兵器,是12K金的?
随後,他便開始打掃這個火爐。
而他這個動作,卻将整場的人都吸引了過去,大家都很費解的看着他,有些是鄙夷,有些是驚訝,有些還有一點小期待。
其實王昃有一個想法想錯了,這裏不但沒有人使用火爐,更确切的說是已經幾百年沒有人使用了,不是因爲他們太過緊張還是什麽,而是……根本沒有人會用它。
金屬器具爲什麽難得?拜托,那些都是隻有高貴的種族才會做的好不好!
王昃卻不理會他們,直接将爐火給點燃了,先是将一些地上的破布屑或者小塊的木頭集合起來,讓他們成爲火源,在放上木頭作爲底火,最後壓上焦煤,看這個圓形火爐的構造,因爲隻有側面一個小通風口的關系,它所能達到的溫度大約隻有一千多一點而已。
這也讓王昃一直吊着一顆心,不知道這溫度是否能達到這些不知名金屬的熔點。
火燃燒了起來,由于都是腐朽的材料,火爐旁邊的小口中立時傳出濃重的黑煙,幾乎把這個大廳都籠罩進去。
但并沒有人埋怨或是生氣,大家忍着嗆,紛紛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王昃,甚至之前鄙夷的人也都改變了想法,因爲……就看王昃生火的這種手法,那也是沒有人會的!
生火,隻有一個部族或者一個城池裏面那些很有地位的祭祀或者巫師才會做的事情,所以一個部族往往會有一堆永遠不滅的火堆,想要生火便去這堆火上取得火種。
甚至漸漸的都有一種說法,那便是‘火種不滅,部族不滅’。
隻要有這樣一堆火種,那麽一個部族就可以抵住冰寒的夜晚,給初生的嬰兒以溫暖,就會讓他們持續的繁衍下去。
這一堆火種,絕對是值得用生命去守衛的,而且事實上有很多的人也這麽做了。
如果在冬季的夜晚,火種那最好的房屋被寒風吹破,那麽部族中最精裝的男子将一個個摟着膀子緊緊把它圍成一圈,任由刺骨的寒風在背後結成冰霜,甚至慢慢而殘酷的凍死在這風雪之下,他們也不會有一絲動搖,爲的隻是那微微發顫的火種,繼續燃燒下去。
所以當王昃很輕松很容易的生出一堆火焰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帶着一絲狂熱了。
甚至……有些重甲護衛已經在考慮,是不是使用一些‘特殊的辦法’,把王昃換出去,然後讓他成爲自己部族或是家庭的祭祀,生火的技能,對于每一個部族來說都是最寶貴的财富。
王昃當然不知道這些,隻是看着周圍越來越熱切的眼神,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金色褲頭,不停的在心中警告自己……千萬别彎腰!
誰知道這幫不知道什麽秉性的家夥,會在臨死前做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尤其……自己這麽帥。
幾名重甲守衛很有眼力見,直接偷偷的打開這裏的窗戶,将濃煙得以飄出去。
當然,這也無形中救了整屋子的人,一直生活在現代社會中的王昃,已經忘記了一氧化碳的可怕。
在地面尋找了一會,王昃選中了一個嬰兒手臂粗細,兩米長度的矛杆,由于沒了了矛頭,所以它作爲‘棍子’沒有被人選中。
王昃費了很大的氣力才把它擡起來一頭,然後用力的拉……拉……再拉……
地面上傳出一陣倒牙的摩擦聲。
但這中‘無力’絲毫沒有影響在衆人心目中剛剛确立起來的‘光輝形象’。
反正但凡祭祀巫師之類的人物,都是這般‘孱弱’的。
正當有人想上去幫他的忙,突然一道身影搶先了所有人一步,到了王昃的身邊,輕松的将那根鐵棒拿了起來。
王昃扭頭一瞧,正是那個一直沒有出聲過的‘英雄男’。
“你想做什麽?”
這句話并非王昃問出來的,反而是那個‘英雄男’,而且讓王昃鬧心的是,這個英雄男說話的聲音也很‘英雄’,帶着那種男性的滄桑。
“呃……麻煩你把這個鐵條扔到火爐裏,最好平放。”
王昃一邊用手勢比劃着,一邊這樣說着。
‘英雄男’也很聽話,将鐵棍很小心的放在火爐裏,仿佛就不是捧着一個破爛,而是自己的孩子般那種小心翼翼。
但接下來……
王昃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說道:“那個……你放手啊……”
“哦……哦。”
這時‘英雄男’才把手松開,虎口的地方有那麽厚的繭子都已經通紅了,要是再過一會,說不定就給燒熟了。
王昃忍不住想笑,這家夥并不像他表現來的那樣嘛,或者說……稍微有一點腦袋不夠用?
王昃一邊觀看着爐火的情況,一邊在地面上尋找可以用來當‘火鉗’的東西。
仿佛是知道他的用意,有一名重甲衛兵突然走了過來,然後把自己的重甲手套脫了下來,放在王昃的身邊,沉默不語的又走開了。
微微一笑,王昃讓‘英雄男’那這個鐵手套帶上,那套重甲明顯不是普通的東西,想來是有隔絕熱量的能力。
如此一來,王昃就可以專心的注意爐子裏的情況了。
正如他想的一樣,爐溫太低,不足以将那金屬溶化,現在能做的……便是‘煽風點火’了。
找來一個扁扁長長的木闆,在爐口費力的開始扇動,雖然頻率不大,但爐子中的焦煤,明顯更爲紅亮了。
這一個動作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把爐火給扇滅了。
但當他們發現身體周圍的溫度變得更高了之後,對于王昃的‘敬仰’那更是上了一個台階。
尤其當‘木偶男’走過來的時候。
他直接從王昃手中默默的接過木闆,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開始扇動。
明明很瘦弱的他,卻能讓木闆好似機械鼓風機一樣,發揮出巨大的風,吹的爐子裏的火星四濺,明顯溫度提高了不是一點兩點。
正這時,突然‘木偶男’手中的木闆咔吧一聲斷成兩節。
他還繼續保持着呆呆的扇動動作,随後,又是呆呆的看了王昃一眼,忍不住呲牙笑了起來。
越笑越大聲,最後整個大廳中的人都笑了起來,仿佛……在這一刻,并沒有還記得再過兩個小時,他們就将面對生死抉擇,而這裏面所有的人隻有一個能活下來。
甚至那些重甲衛兵,也是大聲的笑着,仿佛在這個小空間裏面,在這個特定的時間内,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階級,任何隔閡。
就好似……王昃一直所期盼的世界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