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是個奇怪的‘種群’。
神龍用了‘種群’這個稱呼,但并沒有絲毫貶低的意思。
他們是人類,卻與普通人類不同,生來就有很強大的實力,仿佛是來自于傳承。
他們極爲低調,甚至直接隐藏在三大部族之中,神龍也是在偶然的機會,發現一股怪異的能量波動,才通過線索追查到魔門的存在。
而神龍在最開始的時候卻沒有管。
因爲它讨厭炎帝。
這個由火焰孕育出來的生命,天性帶有一種‘精靈’的‘氣味’,讓神龍極爲厭惡。
所以當軒轅将炎帝打敗甚至殺死的時候,它并沒有說出這一切‘鬧劇’都是魔門在其中攪擾。
而之後,當軒轅不可避免的與蚩尤對抗的時候,神龍再想管已經來不及了。
一方面軒轅與神龍族有很深的淵源,并不比有着神龍部分血統的蚩尤來的差,二來,等神龍發現的時候,蚩尤‘非人類’的身份已經被揭發,所有的人類發瘋一般的要把蚩尤殺死。
當然,神龍在最後的關頭沒有沉默,在蚩尤死掉之後,它就開始對魔門進行了‘隐秘的肅清’,甚至沒有告訴軒轅實情。
而魔門的‘韌性’也超乎了神龍的想象,仿佛是殺不絕滅不盡,一晃就是很多年過去了。
直到……接替軒轅成爲地面之王的‘禹’,不知因何原因,親手将神龍封印了起來。
那是偷襲。
那麽多年與魔門的鬥争,讓神龍成爲世界上最了解他們的存在。
神龍繼續道:“小昃啊,你永遠不能小瞧他們,魔門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底牌,尤其是他們無孔不入,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其實都有他們的存在,而且在人類這麽多年的曆史長河中,随時随地都在留下自己的足迹,而直到今天,我都不明白他們到底要幹什麽,想要得到什麽,他們所做的事情,仿佛隻有破壞毀滅。”
王昃沉思了一會,問道:“那現在他們又出現了,難道是新生的一代?”
神龍搖了搖頭,說道:“正相反,我其實一直等待着你來找我,因爲從上一個城市被摧毀的時候,我就認出來,那些魔門不但不是新出現的,反而……正是我那個時代所消滅的!我利用神龍傳承,将他們送往了‘虛妄空間’,沒想到他們竟然又回來了,這……甚至是神龍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王昃眼睛一亮,趕忙問道:“既然是老對手,那憑借你現在的修爲,對付他們不就是綽綽有餘了嗎?”
神龍突然苦笑一聲,說道:“小昃啊,你也算在這種修煉的世界打拼了很久,你見過被封印無數年的人,一朝得脫之後還能擁有之前的力量的?”
“呃……這個……”
“我不想承認,但‘虛妄空間’與我的那個封印不同,他們的實力是不會降低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現在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王昃的眉角一陣抖動,再次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默默嘟囔道:“那……我們不是完蛋了?!”
他沒有了小世界,沒有了女神大人,也就意味着王昃所有的底牌已經都消失了,他沒法有自信。
神龍卻說道:“當然不會,還有你!”
“我?您老都不是對手,我能怎麽樣?您老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神龍道:“不,我雖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我卻知道他們的弱點,而你,卻是一個能将這種弱點化爲緻命傷的存在,你可是擁有神龍傳承的人呐!”
“呃……”
王昃其實很想說,那被傳承的兩條小龍,也都困在小世界中了,王昃的‘天煞命格’也被巫術去掉了,現在的他可以說跟神龍族屁毛的關系都沒有了。
神龍繼續道:“你見過他們的飛船了吧?”
王昃道:“是的,那是大的離譜的不可想象的飛船,而且來無影去無蹤,現代科技根本追不到他們的影子。”
神龍道:“那……并不是船,而是‘蜃’!”
王昃一愣,忙問道:“蜃?什麽蜃?海市蜃樓那個蜃?”
神龍道:“便是那物。”
王昃撓了撓頭道:“那不是海裏的東西嗎?”
神龍道:“非也,蜃者,上食九天,下食幽泉,吞雲霧而吐濁氣,遇者迷神。它本就遨遊九天,但确有一分支歸于大海,慢慢演變成小而粗鄙,便是人們常見的牡蛎貝殼,但之前出現的,就是最本源的‘蜃’,而且世間也隻有魔門才有辦法把它當作坐騎,至今無人知道原因。”
王昃疑惑道:“您跟我說這些……您的意思是?”
神龍道:“沒錯,蜃體格龐大,卻來無影去無蹤,又可以雲霧爲食,初見無有一絲弱點,但它卻有一個緻命的缺陷。”
“是什麽?”
“害怕金石之物!尤畏‘劍’,當年軒轅居山煉劍,其實是獲得上古傳承,而劍這種事物,便是可毀天下邪物,當然也包括這個‘蜃’。但自古而今,隻有人類才能制練寶劍,其他種族也僅有軒轅那隻‘龜’才可以,當真是奇怪無比。”
王昃道:“這麽說,您的意思是讓我拿把劍去砍死它?這……不太靠譜吧?”
神龍道:“普通的劍自然不成,我可分你一些龍角,你以它如劍,劍成後隻要你在蜃的身體上劃出一條口子,它就會流盡精血而亡。”
“呃……這麽簡單?”
“哼,哪有這麽簡單?先不說我神龍一族的角哪會輕易送與人類,不但蜃本身就有很強的能力,你幾乎不可能近它身邊,而且畢竟魔門中人居于其中,又哪會輕易讓你去劃上一道。”
王昃尴尬笑道:“我就說……不會那麽簡單嘛。”
正這時,地面微微一陣顫動,一條金色的‘棍子’就從地底下飛了出來,直到落在王昃眼前,才看清那是一塊龍角的碎片。
神龍說道:“僅僅這片角,就耗費我百年修爲,如若你煉不成劍,那麽我便再不會幫你,你就随着整個人類自生自滅吧。”
王昃道:“放心吧,我不會我也可以學啊,再說了,我也是稍微會一點的,不就是弄出把劍嗎?隻要工具齊全,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哼,希望如你所說的這般容易吧。”
說完這句,神龍就再不出聲。
王昃本來還想問問做完這一步後還要怎麽辦,起碼……不能讓他把‘蜃’解決掉之後,然後再被魔門的人給‘輪’了吧。
問了好幾聲,神龍就像是死了一樣,就是不答話。
王昃聳了聳肩,捧着那起碼有手臂大小的龍角碎片又走回了房間。
一夜無話,也許是因爲有了‘門路’,王昃這一夜倒是睡的不錯。
第二天大早,王昃就把帥哥叫到面前,說道:“給我準備,老子要煉劍!”
“呃……怎麽練?長官是要寶劍還是劍譜?”
“跟你說話真費勁,是‘煉’,老子要打造一把劍!對了,總不能沒啥好原料啊,你把黑金劍交出來。”
一提黑金劍,帥哥整個人都軟了,直接趴在王昃腳邊,痛哭流涕道:“我……我沒做錯什麽啊,長官你……你手下留情啊!~”
“這,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帥哥抹了抹眼淚,偷偷的又把口水往眼角抹了幾下,才說道:“當初長官賜給我們黑金劍的時候不是說過嗎,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您現在要收回去,那不是……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錯啊。”
王昃恍然,冷着一張臉,突然擡腿把帥哥踢了出去,怒道:“你裝,你再裝!舍不得交出來就說舍不得,平白在這裏哭什麽喪?!”
帥哥趕忙道:“那我舍不得,長官就不要回去了?”
“這個自然還是需要的。”
“呃……”
黑金劍,經過幾年的磨合,它已經成爲了黑水營中的一種象征。
權力,地位。
帥哥和普通人早已不是黑水營修爲最高的兩個人,但依然擁有絕對的權威,裏面自然也有黑金劍的成份在。
畢竟當初這兩把的劍的用意,就是‘它們是唯一可以刺穿黑金甲的武器,是可以任取黑水營士兵生命的東西’。
就像是普通軍隊中長官的名牌手槍。
要說舍不得那是必然的,但‘長官命難違’,帥哥也隻要哭喪着把黑金劍交了出去。
要回黑金劍,當然有王昃自己的考慮,他确實有些害怕神龍‘晃點’他,那神龍角并不能達到秒殺‘蜃’的能力。
畢竟王昃自己有‘青弘’,畢竟王昃現在不能從小世界中拿出寶貝了。
‘煉劍’,說起來容易,其實做起來真的很難。
帥哥也是專業,在當天就給王昃采購來所有現代制作冷兵器所需要的一切。
固定腳架,高溫爐,恒溫箱,鑽孔機,打輪機,砂輪,切割機,鐵錠,火鉗……等等,還有一大堆化學品,甚至還有各國那些出名的鋼材。
林林總總一大堆,直接塞滿了一個房間。
并且帥哥還很狗腿的跑到火爐旁邊,特意選用了‘人力’鼓風機,在不停提高着爐溫。
對于煉劍,或者說制劍,王昃還是有些了解的。
在曾經旅遊的時候,他到過川蜀的某個少數民族地區,那裏有一個老人依舊用傳統工藝在制造當地所有人都要使用的砍刀。
走路要用砍刀劈樹枝對付蛇鼠,住家過日子要用砍刀劈柴引火,吃飯的時候有時也要用砍刀去對付大骨頭。
生活的需要,造就了經久不衰的傳承手藝。
王昃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陣,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龍角碎片,直接就扔進了爐火之中。
不管怎麽弄,反正第一步肯定是要将材料融化成可以鍛造或者塑形的程度,是固體是液體都行。
随後又把黑金劍也扔了進去,如果能讓它們直接在火焰中融合了,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但……直到帥哥這般修爲,都累的手臂有些抽筋了,火爐整個都快被燒紅了,裏面的兩件事物依舊絲毫沒有變化。
甚至……王昃伸手去摸了一下黑金劍和龍角的末端,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灼熱,而是……還有些冰涼呐。
“靠,老子差點忘了,黑金水火不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