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一愣,歪着頭問道:“神蟲?是神靈的蟲子?”
女神大人搖頭道:“不是,指的是神靈所豢養的蟲子。”
王昃點頭确認的說道:“那這個神靈一定是大壞蛋,大魔頭什麽的,要不然怎麽會想出這種奇怪的危險的東西?”
女神大人再次搖頭道:“相反,她不但不是壞人,還是神靈時代少有的好人,什麽‘心系天下’這種詞彙,放在她身上那是再适合不過了,至于這個噬天蟲,呵呵,神靈也要敬天,她卻起了這樣一個名字,還是因爲噬天蟲之所以被制作出來,就是用來應對天劫的。”
“天劫?衆神時代也有天劫?難道……就是那個諸神的黃昏。”
女神大人道:“不是,黃昏,雖然代表着覆滅,但卻體現着一些‘安詳’與‘落寞’,天劫則不是,它是不分任何條件和理由,勢必要将地面上所有的生物摧毀的劫難,而距離我們那個時代最近的,就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知從哪裏‘遊蕩’了過來,所經過的地方,勢必要把修煉界,甚至包括地球,全部吞噬進去。”
王昃恍然道:“啊,我明白了,怪不得這個蟲子的秉性是如此,又是強大,卻擁有那種限制,不過這種噬天蟲竟然可以吃掉黑洞,這真是有點……誇張了。”
女神大人道:“誇張嗎?你這僅僅是想象,試想一下當時地面上所有的生物,都擡起頭看着無數噬天蟲蠶食‘滅世黑洞’的場景,那才叫做誇張。”
王昃一愣,問道:“那件事真的發生了?”
女神大人點頭道:“不但發生了,而且……由于那黑洞太過強大,噬天蟲的雖然能做到,但數量上還是差了一點,所以……她隻能用自己的生命,來增強噬天蟲的實力,所以說她是一個好人,但凡敢于用生命去做這些事情的,我們都應該尊敬。”
王昃說道:“既然那個人……死了,怎麽她的蟲子現在卻出現了?”
女神大人沉吟了一陣,才緩慢的說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如果有人擁有了這噬天蟲,并能改良它的話……那麽對于整個世界來說,必然又是一場浩劫啊。”
王昃直到這種說法一點都不誇張,起碼……這個世界本身也沒有那麽多的靈石,能夠将那些噬天蟲解決掉。
靈石來之不易,噬天蟲卻能瘋狂的繁衍。
表情有些僵硬,王昃揉了揉自己的顴骨。
在這個房間中靜坐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顧天一終于慢慢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再看他的後背,已經重新長出一層新肉,有些粉紅。
王昃蹲到他的面前,很認真的問道:“你是怎麽受的傷,詳細跟我說說。”
顧天一點了點頭,接過天依端來的熱乎白米粥,輕輕喝了一口,随後說道:“我這次絕對是……躺槍啊!”
王昃卻不在乎他的悲呼,而是狠狠瞪了一眼天依,沒看自己又是救人又是熬夜的,怎麽不見給老子也來上一碗?奶奶滴,老子不是在乎這小小的米粥,關鍵是‘情感’,知道嗎?!
他吞了口口水,扭頭說道:“躺槍?我就不相信你如果老老實實的在家裏蹲着,還能受這無妄之災,說,怎麽回事。”
“哧溜~咳咳,嗯,是這樣的,之前咱們不是一起在黑三角那裏嘛,你走了,你有田園号,飛來飛去的當然方便,而我們卻隻能跑到機場去坐飛機。”
“等等,你們不是能飛嗎?”
“咳咳,這個嘛……短距離這個……增強一下氣勢到可以,但要是飛的原來,怕是直接靈氣耗盡,從天空中摔下去了。”
“哦,這樣啊,那繼續。”
“哧溜,咳咳,是這樣的……”
“我說你喝一口咳嗽一次,難受你就别喝了成嗎?還喝的聲音這麽響,你是不是故意的?!”
“好……好吧……”
顧天一委屈的把小碗又送還到天依的手中,繼續說道:“本來也是相安無事,我、天依、小黑還有小京,四個人買了張機票,在機場等了半個多小時,就有一趟過路飛機,正好可以在越國停一下,當時我們還在說自己的運氣好,結果……”
當顧天一四人上了飛機,在頭等艙安穩的做好後。
就看到一個人也走了進來。
一般的人,四個人是不會留意的,隻是這個人有些太奇怪了一些。
男人,應該是三十歲左右,但太過消瘦的面孔,讓人有些猜不出他的年紀。
皮包骨,是最恰當的描述,如果給這個人身上裹上白布條,那看起來就是個木乃伊。
尤其那手指,好似幾條樹枝在亂動。
但就是這麽瘦弱的人,卻穿着一個很寬大很厚重的毛呢風衣。
讓人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懷疑他是否會被這身衣服給壓倒,第二眼,就會納悶他衣服裏面到底塞了些什麽東西,反而可以把這身衣服撐起來。
‘瘦人’同樣是一臉的病容,白皙的皮膚,眼睛下方卻又兩個黑色的眼袋,看起來好像幾個月沒睡覺一樣。
他走起路來身體也在不停的晃悠,隻是……他手中那個可以稱之爲‘碩大’的皮箱,卻連顫動都沒有的‘水平移動’。
仿佛是在‘飄’的。
正常人的想法,肯定會認爲那皮箱是空的。
但下一秒,當瘦人将皮箱放在行李架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清晰的聽到了那钛合金行李架發出了一聲摩擦的悲鳴。
吱嘎……
但相反的,瘦人從走進來開始,腳步都看着很虛飄,根本不像拿着很重的東西的樣子,腳步甚至都沒有聲音。
顧天一作爲一個醫術了得的人,下意識的,或者說職業病的,開始查看起瘦人的身體。
而讓他意外的是,不是瘦人的身體有多健康或者多孱弱,而是……他看不透!
醫學講求觀色觀氣,而瘦人表現出來的東西,卻沒有一點不矛盾,沒有一點不怪異。
由于好奇,在飛機剛剛起飛後,衆人可以解下安全帶的時候,顧天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瘦人的面前,利用自己稚嫩的臉蛋和甜美的笑容,想套出一些信息。
而那名瘦人并不是很健談,或者說……他其實隻說了一個字,翻來覆去。
‘是。’僅僅是這個‘是’字。
就在瘦人張嘴的一瞬間,顧天一這樣大風大浪都見過的人,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不是聲音,而是……那口牙。
殘缺,不是牙齒缺失,相反,很完整,而是每一顆牙齒本身都是不完整的。
奇形怪狀,或大或小,或尖或扁。
而且極不規整。
如果說它們的共同點,那便是‘黃’,黃裏帶着黑。
那種讓人看過一眼,這輩子都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東西。
顧天一在那時都後悔自己的眼神爲啥那麽好。
聊了幾句,得到了好幾個‘是’之後,顧天一無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就在他坐好的一瞬間,他的眼睛猛然瞪圓了。
已經他回想起來,瘦人牙齒上和牙龈上的黑色,其實是‘動’的!
很細微,很難被發現,甚至肉眼不會注意到那種微弱的距離。
但顧天一并非尋常人。
猛然站起,他轉過頭直勾勾的盯着那個瘦人。
表面上既然看不出來,那麽他便使用了某種功法,可以透過他的衣服和血肉,看到他身體的内部。
這種天賦叫做‘觀血’,顧天一修煉了很久才成功,而世間隻有一種人或者說生物是與生俱來的,那便是‘吸血鬼’。
一眼過去,就能看到對方全身血管的分布,包括那心跳的脈動。
可……
顧天一馬上被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吓了一大跳,更确切的說,是被驚到了,惡心到了。
瘦人的身體裏有血管,但血管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血液,幹癟的被皮肉擠成‘面條’。
而取代它的,是一片黑色的流動的‘漩渦’。
瘦人的腹部很大很大,仿佛十月懷胎,但裏面滿滿都是一種黑色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正按照一定的路線,‘串’到瘦人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那瘦人同樣猛地睜開眼睛,顯然已經察覺到顧天一釋放出來的靈氣。
他嘴角突然勾起了一個殘忍的笑容,嘴巴并沒有上下移動,僅僅是張開一點,一種好似男低音對着電風扇說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不要多管閑事。’說不出來是勸告還是威脅。
但顧天一僅僅回了一句‘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這樣一個正常人都會問出來的,發源于好奇心,從屬于‘下意識’的自然反應。
可就是這一句,卻顯然被對方視作‘無視警告’。
也不見瘦人如何動作,他的外套就突然‘鼓’了一下,然後恢複原樣。
表面上什麽都沒有發生。
然而接下來,飛機通往駕駛室的那扇門上的一個紅色的小燈亮了一下,随後警報聲響起。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後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或者該尖叫的尖叫,該痛哭的痛哭,他們就感覺到整個世界一陣劇烈的晃動。
然後不可思議的發現,自己所乘坐的飛機,成了‘敞篷飛機’。
遠遠看去,飛機仿佛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的大頭朝下,栽了下去。
質量,來源于重量和速度的結合,平時仿佛不存在一樣的空氣,在速度的驅使下,終于擁有了如同快速揮舞的刀子一般的質量。
首當其沖的,就是所有暴露在空氣中的乘客。
一張面皮,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内被‘扒下來’,是不會出血的,唯獨脂肪還賴在肌肉上不走,好似一塊粘稠的紅色肥皂。
這時再想尖叫,就沒有機會了。
隻要張開嘴,風就會灌進去,在這滿是空氣或者空氣‘過多’的環境中,窒息。
所以有一種死法叫做‘喘氣撐死’。
顧天一反應不可謂不快,他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保護住了天依和小黑,至于阮小京,他确實有自保的能力。
顧天一連一次回頭都沒有,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了飛機的方向,直到身後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才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地平線的一縷濃煙。
他以爲自己成功逃脫了,卻在半個小時後感覺到背後奇癢無比。
這也是他唯一一次,對自己的身體竟然絲毫沒有了解,就着了别人的道。
之後的事情就是王昃知道的那些。
他跑去找神龍求救,但神龍對那黑色的東西也是無可奈何,就騰空而去,查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