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漆黑的甬道中,顧天一抓着天依的衣襟,緩慢往前走着。
這裏的盡頭是一處巨大的岩洞,裏面有絢麗的石筍,還有一潭清池,還有……一條巨龍。
顧天一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時間來到這,或五分或十分鍾,不用修煉,僅僅待在巨龍身邊,閉目養身一陣即可。
這是因爲顧天一還沒有‘成熟’,或者說巨龍蘇醒的有些早了。
那個玲珑閣的‘叛逆’,利用鷹國的天網計劃,把整個地球的風水靈氣全部改變的家夥,讓這一切提前了。
其實……說到底,并非是那個男人找到了神龍,而是神龍找上了他。
由‘死’而‘生’,需要一種貫通生死的力量。
沒有人能擁有,隻有天地能賦予。
但生便是生,死便是死,生死之間轉瞬激變,但卻有明顯的界限,有一條隔絕着仿佛萬丈深淵一般的鴻溝,兩者相互層疊,但卻從未接觸。
但萬事萬物都會例外,人與人之間的最緊密的聯系,并不是滾床單時身體的密切接觸。
而是‘臍帶’。
它便是橋梁,世間唯一的一個可以跨越生死鴻溝的聯系。
玲珑閣那名男子是死母而生,死亡的氣息透過臍帶的連接,天地間孕育之力,又給他生的力量。
一死一生瞬間交彙,如此的難得,如此的玄妙。
他就變成了一味藥,一味隻有神龍可以享受的,讓它重新獲得真正生命的藥,而并非利用神魂之力,勉強操縱身體而已。
所以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神龍已經決定吞掉他了。
這就是命運,沒有人會平白的給你那麽多的好處。
……
王昃坐在飛機上,他是中原少數擁有國際航班金卡的人。
真的是摻了黃金的金屬卡哦。
爲了這個,還曾經有一位機長親自坐到他的旁邊跟他聊天。
“别人都或多或少害怕坐飛機,認爲這是一件很有風險的事,但你仿佛并不擔心這個。”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剩下來的時間不夠多。”
生命就是時間,這個道理大家都懂,隻是不到了那種‘倒計時’狀态下的時候,大家都選擇忽視了它而已。
“這位先生,您點的飲料。”
美麗的空姐将一個玻璃杯托在手裏,恭敬的送到王昃的面前,她的手明顯有些顫抖。
王昃笑着接過,指着上官無極說道:“他在出勤,他點的酒水就不要上了。”
說完,美美的喝上一小口,把上官無極饞的夠嗆。
“小昃先生您不能這麽對我,整個中原敢跟您走着一趟的也就隻有我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啊。”
王昃挑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說道:“站在我這邊?那爲什麽把這件事上報中央?還弄了一個專機,這麽大一個飛機就咱們兩個人坐,油錢都夠一家老小過上幾個月的了,你也不怕作孽?”
他指着這個豪華的仿佛房間大廳的飛機内飾說道。
上官無極苦笑一下,說道:“坐普通飛機?天呐,您老就不怕鷹國發射導彈把咱們打下來,平白連累的無辜嗎?這是國家的飛機,代表着的是國家的臉面,讓鷹國投鼠忌器。”
王昃愣道:“他們敢這樣做?那不是會鬧成國際事件?”
“呃……這話誰都能說,偏偏您老說不得,您老忘了就在幾天前,不顧國際輿論直接在公海上把人家軍事驅逐艦給‘綁架’的事情?你都不怕,他們一個大國憑什麽要怕?”
王昃沉思一會,笑着搖了搖頭,拿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口,并說道:“不,他們不會這樣做的,相反他們會使用更加隐秘的方式,比如……在我喝的飲料裏面加上河豚毒素,呵呵,我曾經隻知道河豚肉特别的鮮美,沒想到酒水裏加了河豚毒素竟然也是如此的好喝。”
上官無極猛地驚醒,瞬間掏出腰間手槍,指着已經慌亂的快要昏過去,卻依然裝作毫不知情的空姐,急忙對王昃說道:“怎麽樣?沒……沒事吧?怎麽你知道裏面有毒還要喝?!”
王昃攤了攤手,将手中酒水一飲而盡,然後伸手将上官無極舉槍的手按下,說道:“一個小女孩而已,不管有心還是無意,亦或是被鷹國利用,還是可以原諒的嘛。”
上官無極愣了愣,疑惑道:“到底有沒有毒啊?”
他太清楚河豚毒素了,這是人們日常中幾乎是最經常聽到或者見到的毒素,是純天然的毒素,所以人們就往往忽視了它的毒性。
氰化鉀這種‘經典’毒素在影視劇中常有提到,碰到就死捱到也死,兩毫克足以要人性命。
但……河豚毒素是氰化鉀毒性的一千倍!
誤食者醫治無效,就算醫生看着你吃下去,怕也是救不回來。
王昃道:“不信?要不你也來一口?舔舔杯子就行,這裏面一小半都是它。”
上官無極趕忙搖了搖手。
他回頭瞪了那空姐一眼,又向機艙後方打了個眼色,馬上就有兩名黑衣人上來一左一右的架住了空姐,并帶走了。
王昃皺眉道:“我說過,可以原諒。”
上官無極點頭道:“嗯,不會傷到她的,不過我需要知道她後面的人是誰。”
“有必要嗎?”
“呵呵,你當真是不知道你到底豎立了多少敵人呐。”
……
鷹國的機場并不像王昃想象的那麽幹淨,雖然他也來過幾次,但每一次都會覺得,這裏的衛生條件完全不如中原,就像地鐵站。
淡季時整個候機大廳就坐着三兩個人,不管躺着歪着倒着蹲着,都随便,那是何等的霸氣。
這裏,這裏就亂的多。
人聲鼎沸,來往者絡繹不絕,行色匆匆的,異常興奮的,稍微緊張的,鬼鬼祟祟的,還有……舉着牌子等人的。
也許不管科技發展到何種地步,機場等人舉牌的動作和形式應該是不會發生變化了。
幾個黑衣人和白大褂,還有幾個黑墨鏡,聚成了一塊外人都不敢靠近的小區域。
他們也舉着牌子,上面用中原文寫着‘王昃’。
“呃……咱們就不能走特殊通道啥的?中原不到處都是嗎?”
王昃問向身邊的上官無極。
後者苦笑道:“那是中原,這裏不是。”
雖然他也覺得如果此刻走了過去,很容易馬上成爲整個機場的焦點,仿佛熊貓一般被人矚目。
硬着頭皮,兩個人走了上去。
擺了擺手,王昃說道:“我就是王昃,你們是來接機的?”
果然鷹國方面派了一個中原文很好的家夥充當翻譯和接待。
“王先生您好,請這邊來。”
并沒有直接出機場,而是把王昃拉到一旁,幾個白大褂拿着各式奇怪的器械在他身上來回的掃描。
王昃皺眉道:“靠,你們這算不算是騷擾?”
那翻譯也有趣,直接說道:“如果王先生您是鷹國公民的話,就算。”
弱國無外交,五個大字突然在王昃的腦海裏翻騰起來。
他眉頭一立,一把将身邊的一個白大褂給推來,怒道:!滾開!”
翻譯一驚,不知道這位爺怎麽如此喜怒無常,趕忙說道:“王先生,這是政府要求的,您不能……”
“再哔哔信不信老子抽你?!”
王昃使勁瞪了他一眼,怒道:“老子是你們鷹國的貴客,你們不用紅地毯豪華車迎接倒也罷了,現在不但弄出這個該死的惡心人的牌子,還要給我全身檢查?那個東西是什麽?看我身上帶不帶病毒嗎?操!是不是老子的善良讓你們誤解成軟弱了?老子現在就給你們一分鍾時間,要是在一分鍾之内我看不到紅地毯和高級轎車,美酒美人的話,老子現在就跑到你們的那個白宮裏面,當這你的面抽你們總統,你丫信不信?!”
王昃就是再白癡,也知道這是鷹國方面給他的‘下馬威’。
但可惜,王昃不是落入平陽的老虎,他絕對是一隻跑進羊群的兇狼。
果然,通過攝像頭之類的東西,鷹國上層同時間知道了王昃發飙了,立馬終止了這種‘試探’行爲。
紅地毯豪華車,這種東西機場就有,倒是不用他們再費心如何用一分鍾時間來準備。
車子行駛在公路上,道路兩邊是矮小的樓房,四處亂丢的垃圾和搖搖欲墜的酒鬼遍布在那裏。
顯得異常的荒涼。
出了機場就會路過一片貧民窟,他們相對于其他國家的人民來說,倒是算得上富有,因爲那些流浪漢喝的酒都能合中原币七八十塊錢一瓶。
他們是心靈的貧窮。
無心進取,恍惚度日,就像鷹國現在的經濟狀态一樣,整個國家都透露着一種被慣出來的疲憊。
他們真的是……他沒挨過餓。
一牆之隔,幾乎就是車子行走一秒鍾的時間。
一片落魄突然變成無限繁榮。
巨大的高樓需要把脖子扭成直角才能看到模糊的頂。
彩色鋼化玻璃,這種可以歸到‘琉璃’類的東西,被鋪在大樓的表面上。
天然的大理石,中原人很喜歡用‘人造石粉’代替的東西,被随意的鋪在人行道上,平整而幹淨。
記得有人說過,鷹國連馬葫蘆蓋都是純鋼的,這一點都不假。
這是一個被全世界‘供養’的巨大的敗家子。
月收入兩萬中原币在這裏算是‘貧民’,都不享受國家醫療保險的。
“該死的資本主義!”
王昃酸酸的罵了一聲,拿起車子裏小冰箱中的高級酒水大口大口的喝着,仿佛是在把整個鷹國都喝下去一樣。
路過繁華,車子繼續向前,大約七八個鍾頭後,穿行了兩個州,來到了弗吉尼亞州阿靈頓縣。
這裏擁有着‘世界聞名’的五角大樓。
但這裏并未他們的目的地。
再往東幾十公裏,有一所半球式結構建築,大小僅僅比五角大樓小兩圈。
純白的表面,在宇宙中都能看到的存在,仿佛地球長了一個白色的‘瘤子’。
停車,下車,伸懶腰,通過三層崗哨,王昃站在了這棟建築之中。
看着腳下的地面,王昃撇嘴道:“想來鷹國人不知道什麽叫做複合地闆,不知道什麽叫細木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