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幾乎天塌的大事,就這樣在平靜中結束了。
雖然還有許多事需要善後,還有許多人需要‘安排’,但最重要的,是許多人需要‘解救’。
但此時的王昃卻無心去管這些有的沒得。
他在中年男子的屍體上發現了一個小布袋,裏面裝着三十幾顆靈蘊。
這東西雖好,但對他無用,想着以後倒是能當作禮物送人。
月無勾領着他回到了墨家外的小村莊,在一個房間中對面坐下。
王昃等着她講述那神秘地方的秘密,但月無勾卻先給他講了一個故事,關于一個平凡的人的故事。
秘境是個很廣闊的地方,各門派進入後,覺得這裏依然很空曠。
他們這些平時懶于勞作的人也需要有人種田養活他們。
于是便有了千年前的第一次移民。
普通人便是普通人,這裏土地肥沃種啥長啥,也就都安心住了下來。
時光如梭,一晃幾百年過去了。
秘境中漸漸‘健全’了起來,有國家管,有那些‘神仙’幫助,生活很是美好。
有一個叫二毛的少年,就生活在這種安逸的環境中。
早上放放牛羊,中午到地裏忙活兩個時辰,晚上就可以在院子裏納涼,晚餐沒準還會有肉。
他已經攢了兩個金币,等到了十個,就能到鄰村去說一門媳婦,如果他是不務正業的,還能拿着一枚金币去喝花酒,村裏的潑皮曾經說過,鎮上的大姑娘那叫一個水靈,睡上一晚便是少活十年也是心甘。
不過他不會這麽做,他也不着急找媳婦,他有一個可愛的妹妹,還需要他給攢嫁妝。
要說二毛的命并不是太好,七歲的時候父親死了,八歲時母親因爲勞累傷心,也去了。
隻留下一個比他小兩歲的妹妹,兄妹倆相依爲命,又有村裏的人幫襯,倒也過的舒心。
他計劃的很好,再給别人放兩年羊,加上自己地裏所出,就能湊足五枚金币,妹妹的嫁妝就足夠了,然後再奮鬥四年,等自己二十五歲的時候,就可以說來一門親事,隻要肯花錢,漂亮的媳婦還是會有的。
一切……都往美好的方面發展。
可突然有一天,妹妹失蹤了。
二毛的天,塌了。
他整個好像變了個人,花了一年的時間,把附近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出山時如同野人。
在山裏面,遇到一個從大門派走出來的弟子,看他可憐,教了他幾手功夫,沒想到二毛竟還是天賦過人的天才。
整整七年。
他尋找了七年。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一絲線索。
可馬上,他就陷入了萬劫不複之中。
一個超乎他想象的強大存在,将他‘殺死’,‘屍首’被随意的扔在山溝中。
再三年,他改頭換面,因爲不錯的修爲和秉性,被墨家收做外門雜事。
又過四十年,他爬到了墨家長老之位。
再十年,他成爲墨家巨子。
又十年,他突破先天,成爲隐世長老。
而正是這一天,他被自己的師傅叫了去,告訴他了這一個驚天的秘密。
這……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當初差點死掉那次,他還是看到了對方的衣衫。
記憶中,那是隻有‘神仙’們才能穿的衣服。
于是,百多年過去了,他的仇可以說是報了,也可以說是沒報,真要輪起來,他的仇人應該是這天地。
……
月無勾講完了,王昃再次沉默了。
他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如果再次與中年男子針鋒相對,自己是否會無視他的計劃,亦或是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
萬幸的是現在人已經死了,他再沒有任何的負擔了。
“執念,”王昃輕聲說道:“便是佛門中總說的那個‘癡’,它最可怕,最容易讓一個人瘋狂,但也隻有它,才能造就出一些偉大的事。”
“小友倒是看得透徹……”月無勾苦笑道:“所以我們明知道他在墨家搞了那麽多的事,卻一直沒有去管,我們也在猶豫,猶豫應該怎麽做。”
王昃道:“罪魁禍首,還不是那個封印嗎?現在可以把那個秘密的地方告訴我了吧?”
“不,不是告訴,我之前說過,如果事情解決了之後,我會親自帶你過去。”
“呃……這麽積極?”
“呵呵,小友說笑了,對于一個打敗了先天之上的人,我還是應該給予适合的信任的。”
王昃還想要說點什麽,卻突然感覺到腰間一緊。
回頭一看,隻見女神大人正拉着他的衣襟,拼命沖他使眼色。
王昃忍不住笑了笑,臉一紅,轉頭對月無勾說道:“這個嘛……你看,我幫助你們秘境解決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應該說是一次巨·大·的·危·機,你們是不是……呃……那個……嘿嘿……意思意思呐?”
月無勾一愣,随即忍不住笑道:“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是太懂小友的意思呐。”
“這個意思就是那個意思的意思嘛,就是意思意思就行了嘛,總不能讓我白幹吧?你看,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們慈航靜齋的掌門都沒有了。”
月無勾道:“小友也是慈航靜齋的弟子,爲門派出力也是應當之事,談這些就見外了吧。”
我靠!這老狐狸!
王昃心中大怒。
合着還想賴賬不給好處是不是?
他仰起頭,鼻孔朝天道:“老婆婆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早已經被慈航靜齋逐出師門了,所以……我得幫助并不是免費的。”
月無勾耍賴的經驗明顯不足,三兩下就敗下陣來,也是有些懶得在這種‘丢人’的問題上耽誤功夫。
便說道:“既然如此的話,小友想要些什麽呐?據我所知小友連那種八荒陣盤的寶物都能随手送人,我怕秘境之中實在不能滿足你啊……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很好奇,小友真的隻是得到了某處古迹的傳承嗎?”
王昃果斷的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個說法是誰‘幫’自己搞出來的,但要說實情,王昃所擁有的一切,還不都來自于從黑石中救出了女神大人嘛。
那是一切的起源,說是傳承也不爲過。
他問向女神大人:“你想要啥?”
女神大人摸着下巴,果斷的說道:“看看有什麽先。”
她的意思是,秘境中肯定存在那種秘境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好東西。
王昃又對月無勾道:“那就……挨家挨戶到密室裏面瞧瞧吧,我們肯定不會多拿的,你們要放心,我們不是強盜。”
月無勾隻能報以苦笑,随後便又說道:“不過這件事還是等從那個地方回來再說吧,如今墨家之事鬧得整個秘境有些人心不安,還是等靜一靜之後,再去他們門派的好。”
這是好意,畢竟這時候各大門派肯定是疑心很重,看誰都像壞蛋。
可王昃卻總覺得,月無勾有點‘不完活不給好處’,或者‘你死裏面才好’的意思在裏面。
……
當整個秘境都在努力加固自己的山門時,王昃領着女神大人和妺喜,外加上那三個先天巅峰的老者,一起想秘境深處走去。
三位老者倒是‘夠意思’,他們身體本來有傷,但一聽說王昃要去那裏看看,馬上自告奮勇的要随行。
要說‘往深處走’,這句話還真是正确。
從泰山那裏通過奇怪的陣法進入秘境後,其實沒走多長時間,就到了慈航靜齋,可以說它是在‘大門口’附近的。
往裏走,就會看到一個個的城鎮,一個個的門派,還有一片片的農田。
再往裏走,便是近乎原始的森林。
這裏并沒有多少什麽參天古樹。
也沒有想象中的鳥語花香。
僅僅是一種仿佛林蔭小路一般的甯靜。
“這倒是個好地方,建造個别墅住住肯定能長壽的。”
王昃對這山川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正這時,就聽身後一陣‘突突突~’的聲音響起。
要說六個人其實已經走了兩天的時間了,所以王昃都有些費解,怎麽能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
回頭一看,從地平線上緩緩清晰并靠近的,除了那個風騷的站在小摩托上的甯飛霜還有哪個。
馬上發現女神大人面色不善,王昃趕忙解釋道:“我們真沒什麽的!哎呀呀,這姑奶奶怎麽來了?她怎麽找到自己的?話說……她怎麽知道這條路?”
所謂越描越黑,剛說一句‘沒什麽’,女神大人就有了動粗的打算,所以王昃趕忙使用百試不爽的緻命絕招,轉移話題大法。
女神大人也是摸着下巴皺着眉頭,她昨天晚上的時候明明用靈氣‘偵查’過附近,并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的存在。
這讓她感覺很不好,而且……似曾相識,記得最早有個很風騷的狐狸精……叫做紅姐的東東,就是這樣來‘騷擾’王昃的……
衆人無奈,隻能等着她靠近。
甯飛霜到了近前,飄逸的跳下小摩托,先是恭敬的對月無勾鞠了個躬,随後便冷冰冰的看着王昃道:“爲什麽要走?”
“呃……”王昃愕然,這種話,這種語氣,太像剛結婚不久卻發現丈夫夾包跑路的小媳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