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京先是一陣神色恍惚,随即焦急喊道:“不……不用了,足夠了!現在,現在告訴我怎麽把它收起來吧……”
再展示,就更危險了。
王昃裝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說道:“看好了,就是這個法決,對對……這個手法,手指的擺放很重要的。”
白光猛地一收,一切靈氣都消失不見了,八荒陣盤依舊是那副嶄新的模樣,靜靜的躺在地上。
王昃蹲下身将他撿起來。
就這個動作,讓在場看到八荒陣盤威力的人,眼角都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
仿佛……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被山大王給擄走了。
用手親昵的在八荒陣盤上撫摸兩下,交到杜玉京手中,說道:“你要盡快啊,找到甯飛霜,把這件事辦完就好了。”
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杜玉京趕忙将陣盤緊緊抱住,拼命的點頭,拼命的承諾。
隻是那動作……王昃心中搖了搖頭,看來……誘惑還是戰勝了道義。
然而,王昃在執行自己下一個計劃的時候,這個‘爆發’的計劃卻被擱淺了。
因爲八荒陣盤一出,仿佛沒有人再記得王昃剛才的殘忍鬥毆了。
王昃之所以剛從女神大人那裏出來,就發飙傷人,并不是因爲在她那裏受了什麽氣,而是……
王昃是一個占有欲十分強的家夥,人之常情。
正因爲他很喜歡慈航靜齋,也喜歡那些莺莺燕燕,所以竟有心将她們與整個秘境‘分離’出來。
一半依靠裙帶關系才占據第一門派的慈航靜齋,分離的最好方法當然就是‘立敵’,将所有其他門派都演化成它的仇敵,這再适合不過。
而且必須把它綁在自己身上,這樣王昃才能滿足,才能……不鬧心。
他實在是太貪心了。
杜玉京抱着八荒陣盤走了,那些圍困王昃的人也都走了。
隻有慈航靜齋的人還都在。
“哎呦~疼~輕點~”
王昃哀嚎一聲,發現自己的耳朵已經被雲仙子一把給抓住,使勁的擰着,還拽着他往回走。
那幾個慈航靜齋跟隊的長老,看向王昃的眼神也并不善良。
“原來你也知道疼啊?你怎麽就不知道心疼?!那種寶貝……那種寶貝你不貢獻出來也就算了,怎麽可以輕易的交給别人?你是要讓我們被你氣死才甘心嗎?!”
她剛才就在光罩之内,此時依然在回味那種靈氣飽滿的舒服環境,如今卻眼睜睜看着那寶貝被拿走了,她如何能甘心,這掐耳朵已經是她盡量克制之後的舉動了,她都恨不得抽劍剁了王昃了都。
王昃苦着臉說道:“我都說了,是轉借一下,到時候回到飛霜手裏,不跟在我手裏是一樣的嗎?再說了,到時候你們也可以借用的啊,這不是大好事嗎?”
“你這個……”
“我很聰明吧?”
“超級大笨蛋!!”
雲仙子把王昃耳朵撐的老大,拼死命的喊着。
鼓膜都差點震碎了。
雲仙子道:“你當什麽人都跟你一樣白癡呐?杜玉京能把那東西交給甯飛霜?你開玩笑呐!别說是幾百萬金币,就算是金山銀山,就算是數億的金币,那杜家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還的,有什麽比那個八荒陣盤還有價值的?整個秘境都找不出另外一個比它還好的寶貝了,哪怕是門派禁毀,那種東西也不可以放手的啊!你這個白癡!笨蛋!”
随後,更是雙手抓住王昃的衣襟,使勁的搖晃。
“還我八荒陣盤,還我慈航靜齋百年大計,還我先天之境的希望!”
……
第二天的自由交流,又變成了隻有各門派弟子參加的‘小型盛會’。
幾乎所有的長老及老祖們,都去研究該如何把八荒陣盤搞到手去了。
雲仙子在王昃的耳朵邊嘟囔了起碼有半天的時間,弄得王昃聽力極具下降。
照用慈航靜齋弟子的言論,就是再怎麽努力,都不如剝削王昃對修煉來的快捷,沒看他一個垃圾到極緻的資質,卻擁有可以跟先天高手勢均力敵的能力嗎?
沒見妺喜小小年紀,已經成爲慈航靜齋長老的嗎?
沒見五行丹,還有那八荒陣盤嗎?
雖然王昃一再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其他寶貝了,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讓這些女人都對他不信任了,死活纏着,就是要弄出一點寶貝才好。
一點……都不懂得女子的矜持。
除了疲于應對之外,王昃就一直在‘等待’。
魚餌已經放出去了,那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各門派實力,短時間内都應該能夠出現了吧。
秘境的秘密……他們将是一個突破口。
至于八荒陣盤,當然是王昃親手刻制,女神大人親自加持的一個簡易的陣法羅盤了。
衆神的年代,有一些神靈具有極大的智慧,一生都在研究陣法,他們發現事物的排列方式不同,就會産生極其不同的結果。
小到一定程度,比如說‘碳’這種元素,在經過不同的‘排列方式’後,會演變成兩種極爲極端的事物,石墨和鑽石。
一個是柔軟到可以當作潤滑劑使用,一個是堅硬到地球已知物質中最硬的存在。
相同的,擁有比‘碳’強大無數倍力量的靈氣,借由一定的排列方式,它們所能達到的作用更是驚人。
可以說,修煉一途就離不開‘陣法’,靈氣在身體内經脈中的流動方式,不也是一個身體的陣法嗎?
但研究陣法的神靈,實力就會有很大的局限性,因爲他們需要時間來刻畫陣法。
于是……一種東西就出現了,這邊是陣盤,隻要有靈氣輸入,就可以瞬發陣法威力。
女神大人雖然不太精通,但這個算是‘入門級别’的陣法,也不是秘境中人可以弄明白的。
而且王昃之所以肯把這個八荒陣盤送出去,不怕别人借由這個陣法變得太過強大,就是因爲這個陣盤是‘一次性’的。
它釋放靈氣的能力,完全是小世界中的靈氣水珠造就而成,用沒了,它也隻能通過吸收外界靈氣,一個簡單的聚能陣而已。
而外界靈氣……對王昃而言,那可以忽略不計了。
但王昃是個運氣極好的人,這體現在他被人算計的時候,而要是他去算計人……那麽運氣就要差了一些。
比如……他沒有考慮一個‘度’的問題。
……
距離墨家這個蛋形大屋子幾裏外的地方,有一座高山,山上有一處很别緻的山洞。
天然孕育,又經過數代人精心打理,這個山洞看起來宛若仙境。
‘旋木崖’是這個洞穴的名字,同樣也是墨家的禁地。
隻有發生極大的變故時,墨家當代巨子才可以踏足這裏。
今天,便是那種時刻。
墨家巨子每走三步就會停下一會,拱手拜禮後,繼續前行。
一段十幾分鍾就能走完的路程,他用了近兩個小時。
趙飛燕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仿佛一個模仿動作的木偶,又像是影子,學着,做着。
穿過一片密林甬道,一時間鳥語花香,空氣中都透着沁人心脾的清爽。
一個蒼白的鐵門,雕刻着人類所能達到的最美麗的花紋,仿佛與天地渾然一體,又像是幹脆不是人力所成。
此爲‘斷龍石’,說是石頭,卻是一種奇異的金屬,并未放在元素表中,同樣體積,重量卻是鋼鐵的二十倍。
它的作用便是厚重,斷龍石一落,除非内部打開,外人想要進入,如同登天,還不如直接從其他地方挖出幾裏的山洞來的方便。
站在門外,巨子長吸了一口氣,大聲恭敬的喊道:“墨家當代巨子青雲,特來求見老祖!”
随後便是靜待。
十幾分鍾後,一聲略帶氣惱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莫非有大事發生?”
明知道是門内之聲,趙飛燕還是忍不住四下張望了一會。
巨子青雲恭敬道:“禀報老祖,自從一百年前墨家操辦秘境交流會,至今已經整滿一百屆,而今日便是此次交流會的最後兩天,慈航靜齋一位男弟子輸給杜家長孫一件至寶,能自發靈氣,濃郁平生未見,能聚靈于内,外界不剩點滴,能拒人于外,先天修爲全力擊打未能撼動,聽聞最大功能卻是攻擊手段,隻是那小子并未演示,未能得知。”
不拖泥帶水,也不用花花綠綠的言談,直接把最重要的事情盡數說出。
這便是觐見此等長輩需要掌握的技巧。
又是十幾分鍾的沉默。
那個聲音才再次響起。
“屬實?”
“禀報老祖,晚輩親見!”
再次沉默幾分鍾。
突然轟隆一聲響,仿佛整座高山都顫動起來。
那斷龍石喀喀喀~一陣磨牙刺耳聲,竟然緩緩升了起來。
一股熾熱的氣浪從開口處噴薄而出,黑色霧氣宛如液态般從裏面飄了出來。
不一會就把這片小天地都籠罩起來,仿佛世界末日,又像水墨山水。
呼的一聲,就像在幹冰白氣中投入一顆石塊,引起一陣氣浪,不過這卻是黑色,黑的純粹,黑的驚豔。
一道人形霧氣,直接沖到巨子青雲面前,随後黑霧慢慢散去,露出一張四十歲左右的卻讓人倍感滄桑的臉。
巨子青雲偷偷吞了口口水,實在是緊張的不行。
不過也有些奇怪。
這位墨家真正的老祖自己九十八歲的年紀也未能一見,聽說這斷龍石都已經放下了二百餘年,可裏面的老祖竟然還保持着如此年輕的樣貌,看起來比自己都年輕十好幾歲。
趙飛燕被那股黑氣弄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顫抖着。
這時老祖的身形顯露出來,她隻一眼看過去,突然感覺泰山壓頂一般,仿佛整個天空都重重的壓在自己身上,躲不過逃不掉,唯有屈服一圖。
墨家老祖看了看巨子青雲,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趙飛燕,這才點了點頭。
顯然是對巨子青雲的修爲很不滿意,反倒是趙飛燕年紀輕輕就能飛燕舞大成,這倒是難得。
“前方帶路,墨家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