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王昃的動作有些像模像樣了。
衣襟、頭發上的水珠伴随着動作如同利箭迸發,仿佛雨中開出的一朵素色鮮花。
漸漸的,王昃不滿足了。
他需要一個對手,一個目标。
面前淅淅瀝瀝的又如同子彈般的雨水,正是一個最佳的對手。
選中一滴,出拳,急了。
再選,再出拳,慢了……
就是現在,就是這裏!
‘啪~’,拳風正中一滴雨滴,它直接碎成無數細小的水珠,爆破般向前方擴散而去,在空中便化作了霧氣。
王昃嘿嘿一笑,嘟囔道:“我還是很行的嘛。”
……
距離通天閣的開啓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這段時間裏,一個慈航靜齋并不受人注視的人,意外的失蹤了。
每一天,在通天閣大門口處,飛霜都會走過來等一會,這成了她的日常。
也許整個慈航靜齋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王昃還在通天閣中。
因爲有她經常出現在這裏,其他人根本不敢輕易的到這邊來,還有一個讓王昃被遺忘的原因。
就是慈航靜齋出了一件大事。
雲仙子因爲私藏天機草,得了心病,睡不好覺吃不好飯,成天心不在焉。
幾乎每天在教導完妺喜之後,都會走到山後去看看那一株天機草。
時間長了,就難免讓人起疑,尤其是好幾天中,那名給妺喜送飯倒便桶的弟子,注意到這個師叔的奇怪表現。
弟子終于有一天忍不住偷偷跟了上去。
她發現了雲仙子在照顧一株奇怪的小草,雲仙子也發現了她的跟蹤。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很久,雲仙子歎了口氣,編出一個謊話,說這是野生的一株蠻有價值的草藥,自己等待它的成熟。
畢竟爲了一株天機草去谄害同門這種事她還是做不出來。
可雲仙子的說謊水平很低,那名弟子回到門派後,終究是忍不住向自己的師傅說起了此事,并描述了那株草藥的樣子。
她師傅并不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但該有的見識還是有。
第一時間找到了掌教,将此事禀報給了她。
雲仙子一個非甯姓子弟,在慈航靜齋中擁有很高的地位很大的權勢,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嫉恨的事。
掌門大怒,把雲仙子叫來對峙,雲仙子無奈之下,隻好把草藥的事情說了。
其實她依然可以利用上一個謊言,隻要說自己想私吞一個野生的天機草便可,雖然有罪,但并不大。
但她人情世故懂得太少,竟然全盤拖出,連王昃這個‘幫兇’都交代了出來。
掌門直接把雲仙子給關了起來,抹除她一切門中職務,并且找到天機草,把它好生養在自己的卧房之内。
至于那個幫兇王昃,掌門選擇性的遺忘了。
隻是沒有人知道,掌門特意跑到那個藥圃去找過他,還叫了幾個甯家人在慈航靜齋中四處尋找,連旁邊兩座山都翻遍了。
她想要做什麽,卻沒有人知道。
雲仙子把這件事理解成要‘殺人滅口’,她也有些‘自危’,蹲在監牢裏哭了好幾天的鼻子。
所以這一陣子,慈航靜齋很亂。
離開了雲仙子,衆人才知道雲仙子到底掌管了多少事物,弟子們的月利到所有人的飲食,甚至食材衣物的采購,打掃衛生的排序。
她就像一個最合格的管家婆一樣,把整個慈航靜齋管理的有條不紊,離開了,便混亂了。
甚至掌門在某一刻,都想趕緊把她放出來,讓她繼續‘操勞’。
……
半個月,王昃幾乎不眠不休在通天閣裏鍛煉半個月時間了。
一切疲勞和困意都靠半神之體排除掉,神魂如果累了,索性就讓神魂去吸收那些靈氣水珠。
他一輩子沒有這樣辛苦過,卻也沒有這般充實過,那種感受自身力量在一點點的變強,就仿佛當初第一次将女神大人摟入懷中時一樣。
在下雨那層,他練到一拳擊出,前方一塊空間都沒有雨水。
重力,雨水的打擊,都開始變得毫無所覺。
他繼續上樓。
就看到了滿地的屍體。
強盜的屍體。
強忍着嘔吐的感覺,王昃意外的發現,這些強盜其實都沒有内髒,隻有骨骼和皮囊。
他也終于明白了,通天塔并非幻境,而是确确實實的‘大能之境’,不知是什麽‘大能力’,可以憑空捏造出類似人類的生物,還可以賦予它們短暫的生命,指揮它們的行動。
這有詭異的一面,也有……真實的一面。
比如那些蒼蠅。
密密麻麻的蒼蠅,翅膀扇動着惱人的噪音,遮天蔽日在這屍骨堆之上。
它們甚至不知死活的撞向王昃,打在臉上,說不出的一種惡心。
王昃提拳就打。
可方才還‘自投羅網’的蒼蠅,竟然可以輕易的躲開他的拳頭,腿腳。
這讓王昃想起來,即便是暴風雨之中,雨水厚密的如同天幕一樣,蒼蠅卻可以在裏面任意飛翔。
相對于從天而降的借助風勢的雨滴,王昃的拳頭并沒有快上多少。
而在這一層,王昃終于把他的‘六脈神劍’‘如來神掌’之類的遊戲之作撇棄,将那種能量的發力,運用到那些簡單的拳腳中。
意外的好用!
明明需要積攢很久才能發出一發的信仰之力,透過那普普通通又快速的一拳,竟然直接從拳鋒中迸發出去。
金色的拳頭型信仰之力,對于蒼蠅來說仿佛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子,稍微擦一點邊,就分成幾段,如果正面被轟上,那絕對是連一個渣子都不剩。
王昃不知道這裏一共擁有多少蒼蠅,隻看到它們全部死落在地上後,已經看不到強盜的屍體和對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一共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腳,隻是知道因爲心疼信仰之力被大量耗用,小樹在小世界中發了瘋,把疑惑之下進入的王昃的神魂抽的要死要活。
再上層樓,再上層樓。
王昃看到了鬼怪,這最輕松,信仰之力剛剛祭出,還不等他發作,所有鬼怪都顫抖的萎縮到角落中,連一點風聲都不敢發出來。
王昃看到了木人,仿佛電影中看到的木人陣,不過當他瞅見那些木人揮舞着木頭手臂向他攻擊過來的時候,他隻是嘟囔了一句:“你們這是在開玩笑嗎?”
一拳打碎,一腳踢飛。
王昃看到了熔岩,紅色的岩漿揮灑着讓人窒息的熱氣。
這讓王昃全身舒坦。
他擁有太陽神的神格,這種熱度,就像冬日中的一杯熱巧克力。
王昃看到了真正的冰寒。
幹燥,無物,吐一口口水,還沒落地就變成一顆冰球,叮叮作響。
他趕忙護住自己的小小昃,還想護住耳朵和鼻子,冬天‘某件器官能被凍掉’的傳聞讓他很驚慌。
但事實上,這種寒冷對于他來說,就如同清風拂面。
半神之體,那是可以懸浮在宇宙中仍然不死的身軀,那裏可是絕對的零度。
王昃遇到了‘真空’。
他第一次漂浮在空中,這讓本來羨慕顧天一女神大人那些浮空技能的他,倍感欣慰。
從幾倍幾百倍的重力環境中突然進入到了完全沒有重力沒有空氣的環境裏,王昃一時有些适應不過來。
尤其可怕的是……
氣壓低會降低水的沸點。
如果是宇宙中的狀态,那麽三十多度的體溫就足以讓水‘燒開’。
血液,沸騰了。
液體氣化,差點把王昃給‘撐爆了’,他第一時間把自己的眼球按了回去,才勉強止住它即将‘遠行’的事實。
信仰之力連發,甚至放了個屁,都用來當作‘推進器’,拼命的向樓梯跑去。
他真的差點死掉。
重力的變化,還有一個可怕的地方,那就是心髒。
在高重力狀态下進入低重力狀态,就像……一個成天帶着五十斤護腕的人,突然把護腕脫下來,随便擡起自己的手臂,就會不小心打到自己的臉。
人體可以慢慢适應,半神之體更能很快的适應,隻要在進入低重力狀态下的時候,‘少量的行動’,讓肌肉都慢慢适應。
可心髒不會,它一直在跳動。
那種在高重力範圍搏動一次需要花費幾百斤的力道,而重力低了,這幾百斤的力道卻沒變,導緻的結果就是……突然一股鮮血,被心髒壓成了血箭,在身體裏狂竄。
最薄弱的地方,比如鼻孔,直接噴出了鮮血。
雙眼直接變成了血紅一片。
王昃又見到暴風雨、龍卷風、刀山、火海……
當他再一次回到高重力房間裏的時候,意外的,他感到很溫馨。
再上層樓。
終于,無處可上。
這應該是塔頂,僅有十幾平米的面積,四周十幾個窗戶,透着迷人的光。
居中一個方形的石台。
石台之上是一個圓形的透明的罩子。
王昃努力的平複着自己那強有力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肯定算是闖過了通天閣,不是堅持,而是通過。
那透明罩子裏面肯定是對自己的獎勵,他知道,這個能随意在一棟樓裏面創造出各種環境的‘大能’,給自己的獎勵肯定弱不了。
也許……本身這棟通天閣就是一件很奇妙的寶貝,它說不準真的是用來‘通天’的,一條可以走上其他世界的道路。
想到這裏,王昃自嘲的笑了出來,也許是看到的詭異事情太多,他有些相信那些所謂的神話傳說了,也許……腳下真的有地府,頭頂上真的有仙境。
搖了搖頭,王昃又開始傻笑。
他覺得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鍛煉,自己的身材肯定變得極好,什麽小貝身材,最起碼也得跟元彬的身材差不多吧?
女孩子都喜歡,女神大人還有妺喜她們見到了,肯定會樂死的。
自己長得醜,他清楚,生在一個審美‘病态’的年代,他也隻能咬牙認了,但擁有一副好身闆,他還是很激動的。
再次搖了搖頭。
“奶奶滴,怎麽想這些有的沒的……寶貝~寶貝我來了~”
嘿嘿賊笑着,向那透明罩子蹦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