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家沒波動琴弦一次,就有一股肉眼可見的氣刃從琴上飛出,直接對抗住那四名護衛。
趙飛燕這時才轉過頭去,對着柳大家輕輕點了點頭。
猛然間琴聲大作,氣刃鋪天蓋地而來,隻聽‘噗噗噗~’一陣入肉聲響,那四名護衛全身爆發出一陣血光,直接落在地上,生死不明。
“嘶!~”
一口涼氣吸過,衆人隻覺得後頸發冷。
趙飛燕嘿嘿冷笑,沉聲說道:“我們知道靈髓之重要,當然會盡可能的保護。柳大家……嘿嘿,你們便隻知道她叫柳大家,卻不知十年前酆都血案,是一名年輕的琴師所爲!”
酆都,号稱‘地獄之都’,所有門派及朝廷默認的一塊無法無天的地域。
居民三十萬,每兩年登頂之人會消失。
有人懷疑那裏是各大門派‘困獅求雄’的地方,讓血海中依舊能生存下來的大才成爲他們隐秘的死士。
而十年前,酆都一處幫會總壇,全部七百三十九人在一夜間被人屠殺殆盡,無一屍體是完整的,觸目驚心。
但始作俑者卻下落不明。
衆人再看柳大家,已經擠不出那種癡迷渴望的神态了。
酆都殺人……無罪。
王昃也是一陣冷汗,嘴角抽動道:“這……真是兇殘的女人呐,怪不得說女人會演戲,殺人魔都能表現的這麽優雅,奶奶滴……”
女神大人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使勁白了他一眼。
不過下一秒鍾,衆人都反應了過來,錢雙欲殺人,就證明趙飛燕所說都是真的。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着~”
甯峰第一個發難,手中一條兩個巴掌大小的小木劍,直接脫手而出,飛向錢雙咽喉要穴。
還不等其他人表态,‘偷窺’中的王昃反而最先大叫了起來:“這他媽的他跟甯采臣什麽關系?!”
錢雙大喝一聲:“定!”
他身體猛然出現一道黃光罩,人面大小,正好将小木劍擋在那裏。
正是他胸口一處木牌項鏈飄出來,發出的光芒。
甯峰怒道:“好啊,錢家的黑木盾都給你了……你們還在等什麽?上啊!”
後一句話直接想其他兩人吼出。
陸羽咬了咬牙,腰間一道錦帶就飛了出來,白底金絲,直沖錢雙而去,并大喊道:“莫要傷他性命,錢家那裏不好交代!”
嘴裏說着一套,可下手卻毫不留情,那絲帶仿佛一條毒蛇,直接向錢雙身上纏去。
錢雙猛然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銅牌,拇指在邊角處劃破,直接按在銅牌之上,血液被吸了進去,瞬間爆裂開來,化成無數細小碎末,直接向那絲帶沖去。
噗噗噗~一陣破布聲連在一起,絲帶在空中勉強的晃了兩下,就自然落了下去。
錢雙嘴角顯出狠辣,剩餘的碎末就直奔甯峰而去,他還有把木劍懸在自己喉嚨之前。
可正在這時,錢雙全身直接動不了了,正是金利雙手掐着一個奇妙的法決,盤膝坐在地上,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直接飄進錢雙的身體,讓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一對三,即便錢雙靈根優秀,但稍微不注意就會被人趁虛而入,是根本不可能勝利的。
那黑木盾晃動兩下,光芒越來越小。
小木劍離錢雙咽喉隻有不到一厘米距離,可是也不見甯峰收手。
「我命休矣……」錢雙心中一陣哀歎。
正這時,突然一道霞光從旁邊冒了出來,直奔陸羽身後。
這是偷襲,絕對的偷襲,而且絕對的無情。
噗的一聲,幾乎沒有任何阻力,一把軟劍就刺穿了陸羽的胸膛。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陸羽自己。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透過來的劍尖,到現在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費力的轉過頭去,就看錢無憂一臉淡然的看着他,那柄軟劍,正握在他的手裏。
錢無憂毫無感情的說道:“我沒有修煉法術的天賦,所以從小到大家裏總是請來一些武術師傅,我不想練,但架不住那些師傅殘忍,到現在竟然有小有所成……呵,錢家的人,你們想殺就能殺的嗎?”
呲,軟劍抽回,一絲血沒有帶出。
陸羽身體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一劍刺穿心髒,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瞬間,場面進入了短暫的安靜。
王昃深吸一口氣,驚歎道:“這錢兄下手還真果斷呐,而且……其他人還真是不要臉,就這麽看着。”
他是局外人,看的特别清楚,在錢無憂拔出腰間軟劍,偷偷走向陸羽背後時,有幾個人已經看見了,卻連一聲提醒都沒有。
殺人,對于這些貴公子來說,有些遙遠,他們心黑手毒,但親自見到血腥場面卻不多,大部分都是護衛出手。
金利和甯峰打了個激靈,他們猛然後退,跟兩位錢家子孫保持一定距離。
“好膽!!”
陸羽那幾名護衛猛地沖了過來,紛紛拔出匕首短棍,直接向錢無憂殺去。
他們已經在後悔了,後悔爲什麽不把自己趁手的武器拿出來,如今必然不是錢家兩兄弟的對手,但他們又不得不上。
現在是死一個,如果脫逃,便是死一家。
錢雙愣了愣,錯愕的看着錢無憂,臉上表情急速的變幻着。
随後,他哈哈大笑三聲,祭出自己法寶,直接跟錢無憂站在一起,對抗那幾名護衛。
戰鬥是一面倒的,五名護衛轉瞬間去了四個,剩下那名臨死前大聲喝道:“諸位公子,還不快斃了這錢家孽障,陸公子死了,你們誰也得不了好!”
金利和甯峰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歎了口氣,猛然近身,對上錢家兄弟。
衆護衛也是紛紛拿出武器,拼死上來幫忙。
本來迷迷糊糊的白九春突然眼睛一紅,大喝道:“尤那小子!敢動某家兄弟?着打!”
扔掉酒壇晃着膀子就沖了上去。
杜玉京無奈一笑,将花長袍脫了下來,小心疊工整,随後大喝一聲,也加入了戰團。
隻有金三鑫看着自己的族兄大開大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呆呆站在那裏。
本來都是來追王昃或者想得到消息,如今竟然陷入群毆,而且仿佛不死不休,人生境遇當真是奇妙無比。
趙飛燕眯了下眼睛,小聲道:“我們也上?”
柳大家卻搖了搖頭,拉着她往後退了幾步,不走也不幫忙,仿佛一個稱職的觀衆。
皇太乙大笑不止,指着打鬥的衆人喊道:“好,好!打得好,精彩精彩,什麽四大才子?稍微一點好處就讓你們互相敵視,什麽狐朋狗友,倒是惡貫滿盈的四大纨绔懂得情誼,怪不得人說,仗義每多屠狗輩,嘿嘿……小七,我就說今天出來會很有趣,沒有騙你吧?”
小七捧着皇後袍,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得乖巧的點了點頭。
女神大人撇了撇嘴,說道:“你看,這就是你們人類,見到利益就會大打出手,比禽獸還禽獸。”
王昃苦笑着撓了撓頭,知道這是對剛才‘女人善演戲’的回擊。
他說道:“不過他們還真是無辜啊,爲了一件不存在的東西弄得你死我活的。”
女神大人一愣,皺眉道:“什麽不存在?錢雙身上不是有靈髓嗎?”
王昃較有興趣的看着女神大人,一直盯着,直到盯得她有些發毛,才說道:“你确定,那靈髓不是你拿走的?”
女神大人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支吾道:“竟……竟瞎說,我怎麽可能幹那種……那種事情?再說,你有什麽證據?”
王昃哈哈大笑,自從見到女神大人,王昃就百分之八十的肯定,靈髓是被女神大人給‘偷’了,再聽趙飛燕說靈髓消失的過程,他就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女神大人怎麽可能放過這種東西,人家要拿需要用手,她直接一道傳送光線下去,那東西就收走了。
而且她當真是不會說謊,提到了‘證據’,那不就證明她拿了嘛。
王昃也不點破,苦笑着搖了搖頭,轉頭看着下面的戰場說道:“死了就死了吧,都死了才好,一群是任意妄爲的纨绔,一群是當我蝼蟻的傻逼,死了倒是幹幹淨淨。”
女神大人一陣好笑,說道:“怕是不好吧,如果他們都死在這裏,作爲始作俑者的……你,你說他們身後的家族會怎麽對付呐?扒皮抽筋怕是輕的。”
王昃一愣,随即臉上一陣痛苦。
下一秒鍾,他出現在距離衆人很遠的地方。
王昃跳着腳喊道:“你們這幫傻逼,想殺老子?下輩子吧,哈哈哈哈!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盧大寶就是我!”
喊完毫不猶豫,直接轉身就跑,抽調出小世界中一部分信仰之力,速度倒是不慢,而且越跑越快。
再看場中,所有人都停下了手,滿臉錯愕的看着王昃遠去的身影。
此時那幾名護衛都已經死了,錢無憂身上傷最多,但并不危機生命,其他人諸如甯峰,竟然一點傷都沒受。
他本是最先攻擊錢雙之人,但錢無憂偷襲卻殺的是陸羽,此時停下來,他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轉頭看向一旁哎哎呦呦的錢無憂,眼神閃過一絲狠辣。
劍聖陸伯雍已經失蹤多年,說不定死在了那裏,所以陸家不足懼,借由殺他們一個子弟,挽回自己在家中的地位,錢無憂這算盤打得響,而且最大的責任還是那個正對他感激的錢雙去承擔……
轉瞬間,王昃的身影就消失了,他們竟然誰也沒去追。
皇太乙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摟過小七把玩她的頭發,說道:“這個盧大寶還真是個怪人,不管是什麽原因,這場争鬥的起因是由他而起,而現在這場争鬥又是由他而終,可他卻是這裏面最弱的,嫌疑最大的,背景最小的人,如果那靈髓當真是被他奪了去……嘿嘿,那就太有趣了!”
而此時在空中看着他們的王昃,不由得苦笑出聲,嘟囔道:“你妹的,瞎說都能中,老子這絕對是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