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不需要說太多,雖然這個女神大人并不算太聰明。
女神大人道:“說吧,你想怎麽辦?”
王昃道:“記得方舟裏面現在就住着好些的人,是你用了幾個小時時間就收刮來的,現在海南就這麽屁大點地方,埋在土裏的反正都是半死不活的……”
女神大人擺了擺手,制止了王昃的發言,氣憤道:“最後一次啊!下次看你還有什麽東西能收買我,哼!”
說完就順着一道白光又消失了,不過在她轉身的過程中,明顯是笑了的。
看着已經消失的女神大人,王昃無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嘟囔道:“好歹把我送到有人的地方呐,本來是想自己找,但這片廢墟能找到什麽啊。”
就在他嘟囔的光景,就看到四周的廢墟下,不時有一些黑影突然沖向空中,肉眼幾乎看不到,就消失了。
“這效率還真快啊……紅十字會不讓我們家來幹就算是浪費了。”
王昃也知道,如果死透了的,或者沒辦法救活的,女神大人是不會管的。
把屍體拿出來讓家人憑吊?這種事王昃都不會幹,入土爲安就是入土爲安,已經安了,犯不着非要有一塊石碑,反正世界上又根本沒有地獄。
歎了口氣,王昃從懷裏拿出一個酒瓶。
金屬小酒壺那種,本來是想着兜裏總要揣些男人的東西,煙夾酒瓶什麽的,酒就不錯,裏面放上點威士忌,沒事感受一下淡淡稻谷香,很好。
他把酒水都倒在地上,拿出小刀在胳膊上割出一個傷口,讓血液流進小酒壺,滿了後趕忙在傷口上舔幾下,讓傷口快速愈合。
随後把酒壺舉在頭頂,十分無奈的看着一道白光把酒壺接走。
王昃的鮮血堪稱人間極品了,各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并沒有讓王昃現在變得好似一個非人類,但身體的改造卻是驚人的。
連女神大人偶爾都想咬兩口,他每一個細胞都相當于一顆靈丹妙藥,一滴鮮血的功效更是堪稱神奇,隻要還有一口氣,或者大腦沒有徹底死亡,這一滴血就能把人救回來。
女神大人自然領會了王昃的用意,看着手中的酒壺,免不了要把自己略過去的一些半死不活的人也‘接’了上來。
她眨了眨眼睛,唉聲歎氣了好半天,突然擰開壺蓋,在小白、白衣女子渴望的眼神中,舉起酒壺就喝了一小口。
喝完全身還抖了幾下,仿佛那真的是烈酒一般。
“嗯,味道還是那麽臭……這就當作是工錢吧,讓我白幹?怎麽可能!哼。”
王昃現在身處的地方,就是海南王家的地址所在。
他轉了幾圈,終于找到了一個三層小樓。
說是小,也僅僅是相對而言,這樓一層就差不多有七八個房間,三層算起來能住進去将近一百人。
三十口住進去,一點也不會顯得擁擠。
如今這棟樓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半棟已經塌陷,露出裏面的房間,就像蜂巢被一刀斬開,蜜液橫流。
正門不小,像極了縣級辦公樓的門面,台階柱子雨遮,裏面是兩扇玻璃彈簧門,隻是現在玻璃已經碎了,門也歪歪扭扭在一邊。
其中一根柱子都被倒在旁邊的一根不知從哪裏來的樹幹給敲斷了。
要不是确實的受到了她們的電話,王昃都會懷疑這裏已經沒有活人了。
每一寸地方都表明這裏曾經被海水覆蓋過,最上面的牆壁還能看到遺留下來已經被曬幹的海藻和貝殼。
把彈簧門拉開,任由它倒在地上。
剛走一步,腳下就咔咔作響,各種雜物破碎着散落在地上,看不出它們原來是什麽。
繼續往裏走,樓梯已經殘缺,極目向右邊望去,透過破壞的牆壁,甚至能看到遠處的海洋。
費力的爬上了二樓,随便打開一個房間,不想這裏竟是一個少女房。
裏面有一個從中折斷散落在地上的上下鋪,實木手打的,看造型就是給小女孩預備的。
四周也有一些依然堅強的覆蓋在牆壁上的海報,有時下正火的男明星,還有一些少女卡通人物。
還是兩個性格不太一樣的小女孩。
走到窗口,發現腳下一軟,低頭一看是一個布偶熊,有些像泰迪,但又不是,看來是山寨貨。
上面商标沒有摘,兩隻眼睛一個鼻子還在,保養得還不錯。
王昃撿起來,發現三四天的烈日也沒讓它徹底幹燥,依舊潮濕。
他皺起眉頭,突然高聲喊着。
有人嗎,有人嗎……
一遍一遍,明知道沒有,卻不忍心停。
……
就在王昃四處尋找的時候,市中心正持續着恐怖的混亂。
一群男人大搖大擺走在馬路中間,海嘯掠過,沒有什麽車子還能開動,即便能,也會被人推翻砸爛。
有的人把上衣纏在腰上,光着膀子展露着自己的紋身,手裏拿着一把大砍刀,刀柄跟手腕上的金鏈子不停碰撞,發出難聽的聲音。
有的人大白天的非要點燃一根火把,另一隻手拿着闆磚或者木棍。
所有這些人的統一點,就是他們的眼睛,不停的朝四方瞄去,見到一家破壞不徹底的店鋪,他們就很義務的幫助海嘯完成未完成的事業。
比如這家首飾店,幾塊闆磚飛到玻璃窗上,晃動了幾下,卻沒有碎。
于是木棍、鐵棍、石塊、拳頭、頭,輪番上陣,終于将其擊破,一群人翻身進去,遇到在地上捂着耳朵瑟瑟發抖的男人,一陣棍棒讓他‘恢複平靜’。
将櫥窗全部砸碎,大把大把的金銀首飾珠寶玉器盡數跑進了這些男人的懷抱。
突然發現了美麗的營業員小姐,說不得,一群男人大笑着沖上去,三兩下讓她恢複‘自然’,光溜溜的如同剛出生。
随後就在她的尖叫聲中,男人一個一個輪換着上陣,讓她陷入無盡的深淵,再陷入。
志得意滿後,男人有的選擇大笑着離開,有的選擇對帶給自己快樂的女子來上幾腳,有些直接照頭輪棍子,血泊之中,一切恢複了平靜。
邊提褲子,這一群男人再次回到了街上,繼續向前晃悠去。
這一夥人‘大哥’‘二哥’叫的勤快,明顯有組織有紀律,相對于他們這種規範化管理的,還有如同蝗蟲一般行動的。
比如左邊一間超市,從對面的胡同中伸出一個腦袋,四下看看,安全可靠。
随後他抄出兵刃,大喝一聲,如同将軍一樣帶領近百号民衆,瘋狂的沖進超市。
見人就砸,一棒子打上轉身就走,因爲後面來的會一人補上一棒子。
跑得快速,可謂動如脫兔,喊得響亮,可謂敲山震虎。
見到自己喜歡的食物日用品,随後拿起包裹,拼命的裝起來背在身上。
見到少有不合意的,就棒子一陣亂砸,也不管今後會不會喜歡上,反正讓它消失準沒錯。
蝗蟲過境般,他們沖完了超市,出來後趕忙各回各家,放好東西,随後再次跑出來,隻要有一個機靈的或者勇敢的在前面帶一個頭,他們馬上進入戰備狀态,平日裏省吃儉用仍然買不起的東西,現在随便拿,随便搶。
至于女人,他們不要,瘋狂的人有瘋狂人的智慧,四天無水無電,整個城市就是一個發臭的微波爐,再美麗的女人也有股子臭味,而且最主要的,餓着的肚子讓他們感覺明顯是漢堡來的可愛一些。
蝗蟲有時會遇上‘組織’,他們會選擇繞行。
他們覺得對方是‘同仁’,大家的對手都是這可惡的世界,盡可能去破壞它的都是同袍兄弟。
但絕大部分的人,都萎縮在各種陰暗的角落,瑟瑟發抖中一面期盼着什麽人來搭救他們一把,一面看着手裏的面包香腸,計算怎麽才能多挺幾天。
世界各地都在發生着這樣的事。
普通人都會尋找最堅固最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希望能躲過這場持續的災難。
鷹國大和族等國家的民衆會跑向學校,監獄,醫院等國家設施的地方,它們最是屹立不倒。
而中原,則是政府大樓。
至于學校,海嘯來時,那些學生絕對一個都逃不了,教學樓将先于世間所有建築,直接倒塌,将那些可憐的學生活活壓死在裏面。
政府大樓建的再大再好,地方也有限,而且往往就是‘組織’的巢穴,民衆肯定不敢去。
他們多數都選擇跑到市中心的商業圈來,總是認爲這裏擁有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食物、醫療器具、甚至于……消息。
但中原人馬上就會發現,他們除了會把面包外面的塑料袋打開之外,其他什麽都不會。
即便身邊的親屬受傷生病,即便他們得到了幾瓶青黴素粉劑和幾個針管,他們都不會用。
不如個吸毒的,是不是?
更不要說水泡過的汽車,其實搞好的電路就能開走,找一個沒有人卻有食物的地方渡過難關。
軟弱的哭,強硬的搶,強橫的想怎樣就怎樣。
隻會這個。
一個商場的四層,算是女裝部。
海嘯來臨時,這裏因爲是大廈環繞,抵擋了部分沖擊力,幾棟樓倒塌,幾棟樓沒有,這個商城就是好運的沒有倒塌那個。
因爲是十幾年前的老樓,所以沒有倒塌,也沒有因爲四周都是玻璃,讓這裏成爲海底世界。
近乎全封閉的環境,給了這裏一片生機,隻是大部分東西還是被海水泡過,退潮後一片狼藉。
十幾個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女人就萎縮在這裏,餓的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
還好,不敢到窗口見陽光的她們也不覺得冷,那些塑料袋包裹的衣服,拆開後可以變成床單被褥。
其中一個單馬尾的八九歲小女孩,緊緊拉着一個中年婦女的衣角無力道:“媽,我好餓……”
那中年婦女長得不算好看,生出那一個可愛的女孩已經算是不易,但她臉上卻寫滿了堅強。
“小丫,再忍一忍,一會等天暗一點,媽媽就去給你們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