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知道,上官青并非不明白,而是明白也隻能‘不明白’。
他又小聲念了一遍這個‘口信’,猛然間聯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紅姐一個‘無根之萍’爲何能在四九城混的風生水起,即便姬少也不敢動強。
比如在肥女人的家裏,她見到顧天一時爲何神色怪異。
比如爲什麽在自己剛剛成爲‘玲珑閣’的目标時,她就時隔多日,第一次來主動找自己,明明兩人的關系根本就是‘場面關系’。
如果确定了一個事實,那麽一切都好解釋了。
那就是,紅姐是‘玲珑閣’的人間行走!
這下也明白了,爲什麽上官青口中的‘故人’可以請動他這個大人物親自找自己裏說合,想來必然也是玲珑閣中人,而且是跟紅姐有着即爲親密的關系。
說不得便是‘父女’。
王昃心中盤算了一陣,他并不想跟玲珑閣的人發生什麽關系,而且紅姐也并非是必須去救的人。
不過……
他擡起頭說道:“好吧,這件事我去看看。”
王昃‘看’過很多事,在上官青的認知裏,這個‘看’,就是‘解決’。
王昃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不是因爲他‘愛美之心’,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即便自己有意躲閃,但發生了上次‘神州九鼎’的事件後,他與玲珑閣必然要有交集,不是很好的交集。
與其等人家來掀你老巢,不如先發制人。
上官青的那些手下發來一聲‘咳嗽’,他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開。
離開前突然問道:“那個翅膀……小先生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魔術的秘密,雖然誰都知道不應該去問,但誰也忍不住。
王昃笑了笑,并沒有隐瞞,說道:“記得我跟你說過靈氣與兇氣,這世間奇怪之氣很多,有益或者有害都說不好,但那些東西都太過抽象,那天我就吸收了附近方圓十裏内的所有‘這種氣’,凝聚成那一雙翅膀。”
上官青恍然,突然又道:“那些觀衆真是好運氣。”
王昃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笑道:“不過是有些機緣。”
上官青道:“那……後會有期?”
這是在問,王昃此行會不會有危險。
王昃道:“事後理應上門叨擾。”
這是在回答,即便有些危險,但沒有性命之憂。
上官青笑了笑,終于離開了。
王昃從燈會回到家裏,步行。
他仰頭看了看天空,覺得肯定有三四個衛星一直關注着自己,突然惱羞,沖着天空比了一個中指,又自嘲搖頭,心道怎麽可能?
而此時,正有某國的某位宇航局的同志,放下耳機,取下眼鏡,單手掐了掐鼻梁,搖頭苦笑。
大年十六,有雪。
每年到了這個時節,都會下一場雪,沒頭沒腦,卻又理所應當。
“瑞雪兆豐年啊……”
王昃仰頭哈了一口白氣,感歎道。
女神大人問道:“又是你們人類總結出來的經驗?”
王昃搖頭強調道:“隻有中原!”
玲珑閣總壇,王昃算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來了。
不過這也是唯一沒有白衣女子陪着的一次。
沒有了‘穿地’之術,王昃有些猶豫自己到底應該如何進去。
女神大人說道:“咱們從地上打一個洞?”
王昃尴尬道:“那不是會把事情鬧大啊……”
女神大人笑道:“你怕嗎?”
王昃一想也是,自己就是來‘搗亂’的。
他問道:“可是我們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啊。”
女神大人道:“這個不用擔心,那個狐狸精不是說過,裏面的光亮來自于地面的陣法嗎?感受那些陣法之力對我來說可并不是什麽難事。”
王昃笑道:“那就這麽辦!”
方舟在天空轉了幾圈,從最先河南發現小白蛇的地方,一直在洛陽城上空轉了一圈。
突然女神大人指道:“就是那邊!”
方舟立馬靠了過去,就發現那裏竟是一個公園。
公園中間是一個小湖,四周布滿了敗落的牡丹。
還真别說,王昃曾經來過這裏。
那是旅遊時,正趕上九月份,來到此處本想觀看牡丹花會,結果才知道牡丹隻在四月份開放半個多月,随後就敗了。
這裏正是洛陽那個世界聞名的牡丹園。
王昃納悶道:“你是說,那個空洞就在這下面?”
女神大人點了點頭,說道:“好大的手筆!這哪裏是透光陣?分明是個聚能陣,将這整個城市的氣運都彙聚在這裏……”
王昃一驚,突然又想明白很多事。
怪不得,這片地方可是二十二朝古都!要說風水那必然是最好的一塊地方,可是就王昃來看,這洛陽之處可謂是‘荒涼’。
經濟發展不起來,人文都逐漸落後,總給人‘吃老本’的感覺,就算是旅遊之處,那也是暴土揚長,讓人極其的不适。
原來……竟是讓玲珑閣吸盡了氣運!
王昃突然覺得玲珑閣有些過份了,方外之士最大的忌諱就是‘擅動氣運’,他們不但動了,還動了整個城市。
虧着他們還是制定‘規矩’的人,沒想到犯了這條的也正是他們。
方舟向下一沉,就‘撞’在了地面上,王昃能清晰的看到身邊不遠處被擠壓的平整的土塊。
他驚訝的問道:“這方舟竟然還能‘入地’?!”
女神大人白了他一眼道:“沒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我要它做什麽?”
“呃……”
王昃大汗。
不一會,方舟就将地面穿出一個大洞。
時隔千年,玲珑閣的總部第一次被外界的陽光照射到,這意味着很多。
王昃從方舟上跳了下來,女神大人問道:“要不要加上隐身?”
王昃搖頭道:“既然來了,就要光明正大一些。”
走上那長長的橋梁,王昃心曠神怡。
擡頭看了看自己弄出的大洞,更是開心。
突然,從橋的兩邊‘憑空’跳出兩個人,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
他們背後背着長刀,小臂和小腿綁着‘漁網’。
王昃眨了眨眼,愣道:“忍者?!”
兩人不多言,雙刀抽出,在空中架在一起,擋住王昃的去路。
王昃撓了撓頭,問道:“中文……聽的懂嗎?”
其中一個黑衣人,眼皮明顯一陣猛跳。
他壓着火氣怒道:“玲珑閣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王昃又是一愣,問道:“你們中文還是很标準的嘛,都沒河南味。”
說話那個終于忍不住了,大罵道:“老子他媽的是正宗的中原人!”
王昃費解問道:“那怎麽打扮的跟個忍者似的?”
那人又罵道:“你他娘的懂個屁!這衣服是‘禁衛’裝,都流傳了數千年了,有這衣服的時候,大和族那幫短雞的還撒尿和泥玩呐!”
王昃一聽就了然。
他下意識往那人的裆下望去,果然有明顯的突起。
幹咳兩聲,王昃問道:“那怎麽樣才讓我過去?”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轉頭對王昃喝道:“手信,通令,或者……打倒我們!”
一聽這話,王昃趕忙摩拳擦掌,突然又問:“過了你們這裏,後面是不是還有守衛?”
那人道:“五崗十八衛,一個比一個強。”
王昃無力的放下了手,轉頭獻媚的看向女神大人道:“這個……你看?”
後者白了他一眼,突然一個前沖,那兩個‘忍者’還沒等做出任何反應,或者說……他們還在等王昃的決定,就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力襲來,再想反應……人已經到了天上。
慘叫着掙紮着手足亂舞着,掉進了無盡的深淵。
王昃一愣,趕忙跑到旁邊,不無埋怨道:“也别殺了啊,人命啊!”
女神大人又白了他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正這時,那慘叫的聲音突然打了一個‘彎’,先是傳出‘嘭’的一聲,随後兩聲更大的慘叫被吼了出來。
再然後,就是‘哎呦’‘啊’‘你就不能挪開點?哎呦’……
之類的聲音響起。
王昃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這兩個人并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原先就埋伏在橋下,身上綁着繩子,等有人來就跳出來。
如今掉了下去,就會被兩個繩子所牽,不停的‘親密接觸’,好似兩個牽了線的鋼球,碰啊碰的。
随後,王昃也明白了什麽叫做‘五崗’,這個懸空石橋上一共有五批這樣的埋伏者。
至于是不是一個比一個強,王昃卻判定不出來,反正等他站到了‘平台之上’,這座橋底下就多了五個成對的‘碰碰鋼球’。
“女神大人果然威武!”
王昃趕忙拍馬道。
女神大人白了他一眼,潇灑的吹了吹手掌。
她問道:“少說沒用的,現在我們到了,具體要幹些什麽?”
王昃邊走邊說道:“當然是救人,想來她一定是被關押在……”
說到這,王昃就停住了。
他擡起頭看着這個好似一個‘小城市’大小的玲珑閣總部,腦門上直接湧出了汗水。
是啊,在這麽大的地方要想找一個女人,還是被關押起來的女人,又能比大海撈針簡單多少呐?
王昃是天生的‘有小聰明’,卻缺乏‘大智慧’。
來之前他根本就沒想到過自己要怎麽辦。
他吞了口口水,尴尬道:“要不……先抓個人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