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心中大罵,‘教人也不教全套,不說請喝杯酒就完了嗎?!’他大怒,一眼看向帥氣逼人,讓他想踹兩腳的酒保。
喝道:“給我上你們這裏最好的酒!”
他豁出去了。
而且,也忘記了來這裏的最初目的。
甚至忘了自己剛才的鄙視,成功轉型爲被自己鄙視的人。
這裏不賒帳,現金交易,提供刷卡,但很少有人刷。
因爲刷卡後,銀行會毫不人性化的把賬單郵寄到你的家中,上面顯示着你在哪裏哪裏,何時,消費了多少錢。
酒保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過忘,隻是他懂規矩,在自己的小清單裏,把剛才那個‘經理’的編号寫了上去。
一個如此高級的夜場,所具有的最高級的酒,是十分驚人的。
數字很吉利,五個九。
标簽上用類似基督教經卷的字體寫着‘Dom.RomaneConti’,并且下面還有一排小數字,‘1997’。
就是這瓶酒,要十萬塊。
王昃直接有些要‘抽’的感覺,他本以爲這裏最貴也就幾千塊了不得了,畢竟這裏是夜場,并非葡萄酒莊園。
他有些憤恨的望了酒保一眼,不知道他是故意作弄自己,還是真的打算把這瓶酒賣給自己。
但所謂‘自己挖坑自己埋’,剛才很大氣的喊‘最貴’,現在又‘嫌貴’,這樣就有些掉價了。
很不符合他‘小先生’之名。
咬了咬牙,直接将銀行卡扔了過去。
這是王父特意交給他的,說是自己開店需要花銷的地方就多,不留點錢是不行的。
所謂兜中有糧心中不慌嘛。
酒保提議把酒馬上打開,當然是防止王昃臨時反悔,也有那麽點‘榮幸’的感覺。
王昃搖了搖頭,要來了開瓶器,準備自己打開。
他無恥的想到,十萬塊都快能買個媳婦了,動手當然自己來!
很笨拙很費力的将酒瓶打開,一股濃郁的梅果香就散發出來。
他暗暗點了點頭,倒是好酒。
小心的在一個新杯子裏倒出一點,酒色厚重,絲滑留痕。
再看那女孩,早就收起了手機,滿眼都是小星星,簡直就是‘愛上王昃’的表情。
王昃又是暗暗點頭,心道‘金錢果然能擦亮女人的眼睛!’他自己這麽優秀的男子,還是讓人看出來了吧?哈哈哈,真是的,想低調點就不行……
獨自害羞了一陣,随後驚醒道:“請你喝一杯?”
女孩腼腆的接過酒杯,先是沖着杯口聞了一聞,笑着點了點頭,輕輕抿了一口,一臉的幸福。
随後果然健談。
女孩的嘴唇在王昃耳朵上時不時接觸一下,大聲的說着各種趣聞和笑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根本不用王昃費事。
他又是恍然,原來這種東西……隻要錢包厚就行。
錢是臭的,聞就知道,錢又是香的,花了後就知道。
正當王昃準備再次拉近兩人距離,右手也‘迷迷糊糊’‘非主觀意願’的往人家姑娘大腿上伸。
也正當女神大人毫不留情的舉起小拳頭,準備家法斥候的時候。
突然一個振聾發聩的聲音傳到王昃的耳朵裏。
“就是你小子搶走了我們的姑娘?!”
‘振聾發聩’這個詞并非誇大,因爲那聲音不光是大,而且仿佛擁有一種奇怪的能量,竟把王昃的身體往後推了小半米!
聲音也能達到這樣?!
王昃皺起眉頭,看向迎面走來的人物。
他心中無奈的想到,夜店争‘寵’這種戲碼,還是讓他遇到了。
世界從未公平過。
上天賦予人類身體,有些健康完美,有些天生殘缺。
上天賦予人類樣貌,有些優雅迷人,有些慘不忍睹。
即使頭腦,也有天才或者平庸,甚至低能。
更不要說對于一件事情的天賦,有些人靈便的讓人發瘋,有些人蠢笨的讓人發狂。
人生來就有高低之分,上下之别。
這個污糟糟的世界,就是有人成天抱着妹子睡,有人到了四十歲還隻能老處男。
唯獨一樣,唯獨一種東西,上天給予每一個人都是一樣。
那是一個時時刻刻從不停歇的警告。
‘死亡’。
不管是誰,都逃不過最後被‘火燒’‘蟲蛀’‘腐化’的命運。
于是不管優秀或者平庸,位高或者低下,都擁有了恐懼。
而人類對于恐懼的處理方法,就是找到一個方法或東西,将心靈寄托在裏面,逃離。
于是便出現了宗教,于是便出現了死後的世界。
不管宗教有多少種類,或者其中有多大的區别,總有一點幾乎不會變化,那就是‘好人’死後将去一個‘美好的世界’。
诠釋死亡,才是宗教的核心。
正如王昃面前這四個和尚,金剛之怒,僧袍無風自動,讓人感到恐懼的同時,又讓人感覺到‘佛法高深’,想來也有些奇妙手段,可以超度化解,于是人們又有些心安。
矛盾。
王昃故作慌張道:“這……這是從何說起?我從進來後就一直坐在這裏,沒去打擾四位大師的雅興啊,這……是不是誤會啊?”
最開始喊出那句的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和尚,他滿臉的橫肉,全身鼓鼓的,想來是個肌肉發達的角色。
王昃嘗試用交流的方法化解這個問題。
肌肉和尚罵道:“少跟我廢話,讨打!”
說着就真要動手。
王昃眼睛一轉,突然想到對方不會是見自己花錢大方,準備‘訛’自己吧。
他趕忙抱頭,心中叮囑女神大人,隻要對方的拳頭沒落到自己身上,就讓她不要動手。
果然,那鬥大的拳頭在王昃的頭上坎坎停住,肌肉和尚‘咦’了一聲。
他身邊馬上又走過一個和尚,故作勸解道:“哎呀,這怎麽就要動手了,師傅說你犯了‘嗔’劫,萬事要忍耐靜心。”
這個和尚很瘦,那僧袍在身,好像就是挂在了衣服架子上,随風晃悠。
但那雙眼睛卻極大,而且極亮,看起來……特别像是大眼猴。
那肌肉和尚作揖道:“二師兄,我知道錯了。”
王昃一聽就想笑,心中惡意想到,這個二師兄不是應該更胖一些才好?耳朵大一些,鼻子挺一些?
這時又從後面走出一個和尚,他聲音有些尖細,對那兩位和尚說道:“怎地如此麻煩?領走就是。”
也不知道是要領走王昃,還是要領走那女孩。
肌肉和尚趕忙道:“大師兄說的對啊!”
王昃沒忍住,‘噗’的一下就噴了出來。
肌肉和尚怒道:“你笑什麽?!”
王昃問道:“這個……你不會是三師弟吧?”
肌肉和尚一愣,問道:“你怎地知道?”
那大師兄皺了皺眉頭,把肌肉和尚拉向一旁,走上來對王昃說道:“施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王昃看向此人,就看他個頭矮矮,身材不瘦不胖,最大的特點就是‘蒼老’,臉上的褶子明顯能輕易夾死蚊子,但王昃卻感覺他年紀并不大,最多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王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大師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昃站起身跟在後面。
這時他才看到第四個和尚。
王昃不禁一愣,因爲這個和尚真可謂是‘一表人才’,跟前三個歪瓜裂棗相差天地。
皮膚白皙,濃眉大眼,方正面孔,一臉的忠厚之氣。
也就現在女人們喜歡‘更像女人的男子’,都得了‘斷袖之癖’,要不然他這副面孔倒是能迷倒萬千少女,太過像古時候描述的宋玉潘安之輩了。
王昃跟着四個和尚來到一個包間,房門一關,果然安靜了不少。
那大師兄突然問道:“施主爲何跟蹤貧僧。”
這話問的王昃就是一愣。
那三師弟喝道:“不要裝傻了!你從紫金閣開始就一直跟着我們,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
王昃恍然大悟。
原來這三師弟并不如他外表和言語看起來‘傻’,他上來找茬其實是想探明自己的深淺,尤其那‘一言不合就動手’,更是要試探自己有沒有功夫。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突然笑了出來。
王昃道:“拜托,我這人天生不信鬼神,什麽宗教佛法在我眼裏不過是一種文化而已,又哪有閑心跟蹤幾位師傅,話說……我爲什麽要跟蹤你們?還是說你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哦,我明白了,和尚進來這種風月場所……不想讓人知道才是吧?”
三師弟大怒,喝道:“放屁!老子來這裏是爲了……”
不等說完,大師兄就伸手攔住,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王昃,手指不停的變幻着姿勢。
他突然皺了一下眉,說道:“我相信施主不是在跟蹤我們。”
王昃松了口氣,站起身說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結果大師兄繼續道:“可是貧僧卻對施主的身份很好奇,不知可否爲貧僧解惑?”
不光王昃有些發愣,其他三個和尚也有些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