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費力的把朱家大哥推到一旁,悠閑的站了起來,使勁擦了擦自己的嘴。
轉頭問道:“你還想說什麽?”
朱家大哥眼神瘋狂,不住的搖頭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在騙人,他是騙你們的!”
事實,本來就是最像謊言的事情。
朱家人安靜了下來,卻止不住一種小聲的議論如蜂鳴般嗡嗡作響。
尤其那個媳婦,已經蹲在地上掩面哭泣起來,隻是即便這個時候,仍然有一大群的目光集中在她因爲下蹲而更加凸顯的臀部上。
朱勿賈一臉驚駭的望着王昃,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終隻能說道:“先生你……這樣好像有點過了……”
就連一旁的上官青都是暗暗搖頭苦笑。
王昃卻理直氣壯道:“我就是在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不要拿我的善良來欺負我,那是我給的,我是可以不給的!”
一番話講出來,一衆人反映了一會才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有些流汗,有些心驚。
可以看穿别人的秘密?這種能力誰不害怕?
這比女人當衆被人扒光衣服還要恐怖!
沒看那朱家大哥已經失心瘋一般被人擡下去了嗎?
王昃揮了揮手喝道:“都給老子走遠點!”
衆人渾身一震,心中憋屈的要死,卻隻能灰溜溜的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不是沒人想‘一不做二不休’,隻是害怕萬一一下沒弄死,他嘴裏又跑出什麽讓自己活不下去的話來,那顯然就得不償失了。
果然,人類能夠忍耐的限度往往能超出自己的想象。
這幫脾氣火爆的家夥,都學會了‘老實’。
王昃一臉的不忿,拿出小冊子觀看起來。
才看了幾分鍾,他就被裏面的内容吸引了。
開篇頭一句。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偶像,不管是承認還是不承認。大部分人的偶像是曆史名人、歌星、運動員,都是有成就的人,而我的卻有些特例。”
“兒時我是個懦弱的人,周圍有大人咳嗽一聲,我都會吓出一身冷汗。像我這種人自然成爲被欺負的對象。”
“人們總是喜歡欺壓或者‘拯救’弱者從而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每個時代都一樣。”
“那一天我又被打了,他們手不重,卻很疼,傷勢一般一天就會好,但當時卻總是灰頭土臉,我沒出息的哭了,獨自一人蹲在村頭的古井旁。”
“突然我聽到了口哨聲,很響亮,很柔美,我一生都試圖學會,可畢竟沒有這個天賦。”
“那應該是一首國外的曲子,長大後才知道那叫做‘蕭邦’,怎麽聽都聽不夠。”
“她很美,應該是很美,頭上帶着絲巾,隻能隐約的見到面貌,跟我差不多年紀,比我矮了半頭。”
“她說,男孩子不能哭,眼淚要留到長大再一起哭出來。我不懂,不過她扔給我一個哨子,紅色的裏面有個小球的那種,很别緻。”
“她說,如果我再被欺負,就可以吹響哨子,那麽她就可以來救我,我當時在想這個奇怪的丫頭怎麽敢給出這樣的承諾?”
“第二天,我又被打了,被按倒在地上,屁股上挨了好幾腳,我顫巍巍的拿出哨子,心想不管是誰,即便幫我分擔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可是哨子剛到嘴邊,就聽到那個女生突然喊,不要吹!”
“她真的很厲害,幾個比我都要高上一頭的孩子,硬是被她打的七零八落。”
“我事後問她,爲什麽你給我哨子又不讓我吹,卻還來救我?她說,男人不能依靠别人,全要靠自己,但要時刻準備着,接受朋友的幫助。”
“那一年,我少了很多傷痕,多了一個朋友。”
“十年後,我的生活從這個小村莊,轉到了天下,我堅強了,像個男人了,卻仍然會被欺負。”
“又過十年,我終于站上自己渴望的舞台,她卻……”
“她是笑着走的,消瘦蒼白,眼睛卻明亮,那時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容顔,真的好美,與我在夢中無數次見過的一模一樣。”
“天命氣運,需要拿年華去換,她沒有問,卻做了。”
“她曾說,男人不要哭,眼淚要留在将來,那一夜,我把自己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很醜。”
“如果……愛一個人,應該馬上說出來。因爲……總會有那麽一天,會後悔什麽都沒有說。”
“我愛她,從第一次見到她。”
“如果現在有人問我崇拜的偶像是誰,我會說……馬克思。”
王昃輕輕合上冊子,後面還有很多很多,他卻沒有看下去的打算了。
他看了看女神大人,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小腳,死死掐在手裏。
女神大人臉紅怒道:“你又做什麽死?”
王昃笑了笑,卻沒有回答。
朱家老祖愛着一個女人,卻因爲‘崇拜’而失之交臂。
正如人們常說的,愛情就像是精美的花瓶,越是喜愛,越是擔心它遭到破壞,反而越不容易得到它。
這個錯誤王昃不會去犯,也不能去犯。
而且朱家的‘怪事’,他也有了眉目。
那個女人是方外之士,這點毋庸置疑,不管她是有父親還是有師傅,都不會容忍自己的‘掌上明珠’爲了其他男人耗損自己的生命,落得個紅顔薄命的下場。
如果換做自己,換做自己的女兒遭受如此命運,他也會詛咒那個男人‘斷子絕孫’!
王昃又偷偷在女神大人光潔無瑕的小腳上親了兩口,惹來一陣小粉拳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問道:“老先生,關于您的父親,他生前應該很在意一個已過世的女人,對這個女人你了解多少?”
朱勿賈沉思一會,突然眼睛一亮,說道:“家父總是在喝醉後大哭,還會舉着酒杯沖着天上的月亮吟誦詩詞,有時又會自己嘟囔,說天上的嫦娥的落到了他的懷裏,他卻沒抱住……什麽的,先生你說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女人?”
王昃點頭道:“肯定是了,還有些什麽信息嗎?”
朱勿賈搖頭道:“對于那個在萬言書中提到的女人,父親從未對我們說過,我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存在過……隻是……”
王昃道:“什麽?”
朱勿賈道:“父親的遺物裏,确實有一件女人的首飾,他平時寶貝的不行,就算家母曾經讨要,都被罵了一頓。”
王昃眼睛一亮,喝道:“快拿來給我看看!”
不一會朱勿賈就小心的捧着一個小盒子走了進來。
盒子由極爲少見的黑色楠木雕琢而成,通體一塊并不見連接。
刻着唐草的花紋,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銅鎖。
但明顯是沒有鑰匙的。
王昃直接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茶杯,在衆人心疼的目光中,狠狠的砸向銅鎖,喀拉一聲,銅鎖落地。
這個封存了幾十年的小盒子終于被打開了。
裏面放着的卻僅僅是個‘玉扣’,比一塊錢硬币稍大,中間空,有一條紅繩牽着。
王昃将玉扣托在手中,放在眼睛下面仔細觀看,這才看出它并不是個普通的玉扣,而是雕刻的十分精美。
就像……一隻抽象的獅子,身體繞成一圈,首尾相接剛形成一個圈。
王昃心想,即便是用十倍放大鏡去看,應該也沒有絲毫的瑕疵吧,這玉扣的手工都不照自己的戒指差。
不過光靠這麽一個東西,要想知道那女子的背景好像就有些難了。
王昃正思考着,突然他神情一變,整個臉都怪異的扭曲了起來。
他抽着嘴角嘟囔道:“不會……這麽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