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看着姬少不停的想自己擠眉弄眼,善意的向他笑了笑。
這位老者的身份,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或者,全朝的人也沒有辦法不知道,除非不看電視,不看報紙。
王昃對老者道:“姬老,這酒今确實不能再喝,這要是萬一出了一點閃失,子我可是承擔不起啊。”
姬老哈哈一笑,擺手示意無妨。
他道:“一隻能一杯嘛,我記得就是,我也随劉老頭,叫你一聲先生,你送的這份禮物我很喜歡,就當作是你賄賂我好了,哈哈……那個李啊,還不快把先生送的禮物收起來?”
着竟然派身後的保镖上前‘搶’酒。
劉忠堂立馬不願意了,陰陽怪氣道:“哎呀?我姬老頭,你今也不要臉面了?先生何時過要把如此仙酒送給你?還算作賄賂?即便先生要賄賂,總要賄賂我這個熟人才是啊。”
姬老将手裏的煙頭掐滅,又拿出一根自己點上。
“劉啊,你從就喜歡跟我争,如今大家都老了,爲了瓶酒還要争,你就不能看在我比你虛長幾年,讓讓我這個老大哥?”
“哈哈哈,我找了半,原來你在這啊。”
突然衆人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王昃擡頭一看,竟是上官青這老頭走了過來。
上官青走到衆人跟前,看了眼桌上的酒瓶,眼睛一亮。
他笑道:“我這裏爲什麽聚了好多的人,原來是兩個老不羞在争一個晚輩的東西。”
他又豈是才找到的王昃,隻是再找一個合适的時間站出來而已。
劉忠堂道:“什麽老不羞?也沒見年輕幾歲。”
上官青道:“你們這一人一句,的好似這寶貝隻能是你們的,當在場的諸位都是空氣不成?嘿嘿,不準,你倆就是商量好的,準備一人奪去,再兩人均分……嘿嘿,可莫要瞧了下英雄才是。”
四周人都頻頻點頭,可誰也不敢出聲來。
這三位大佬互相打屁拌嘴,可不是他們能插上話的。
不過大家還是紛紛将目光投向了王昃,暗自琢磨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人物。
王昃看着三位大佬擺明車馬,你來我往,一時間也隻得苦笑連連。
上官青見火候差不多了,突然提議道:“這仙酒自是難得之物,但如果讓一人單獨得了去,怕是憑空折損了壽命,你們是不是啊?他先生舍得把如此寶貝拿出來讓大家享用,我們也不好在自私了,不如……就見者有份,雨露均沾怎麽樣?”
四周衆人皆是大喜,看向上官青的眼神要多親切有多親切。
姬老看了看四周,笑道:“好啊,你這老頭倒是來做好人的,我們反而成了壞蛋了,罷了罷了,既然大家都是國之棟梁,享受一下這等江山至寶也是應該。”
姬老話中有話,衆人皆是眼睛一亮,向這位站在至高點的老人家微微鞠了一躬。
‘老人家,這是要放權了!’王昃暗自苦笑搖頭,他就是讨厭這些,才不喜歡進入這個圈子的。
表面上三個老人是在爲了一瓶酒大開玩笑,其實……每句話都有極大的玄機,都是他們代表着各自身後的家族,在進行一場最高端的對話。
随後,王昃就成了‘服務生’,一個個賓客都自覺的按照年紀、級别、地位,站好了隊。
王昃則一個個給他們的各種杯子裏倒酒。
這時他又發現,沒有酒的人毫不着急,有了酒的也不會馬上喝掉,而是在等待着什麽。
姬少因爲自己爺爺在場,被迫顯得低調,獨自一人站在隊伍的最末。
可當他舉着酒杯送王昃面前,還着:“我是最後一個,都倒給我吧,哈哈!”
他以爲自己是占了便宜,但其實……
王昃使勁的甩了甩瓶口,卻一滴都沒有甩出來。
兩個人立馬愣住了,互相看了好幾眼。
王昃聳了聳肩膀,道:“都倒給你了。”
“倒你妹啊!憑什麽到我這就什麽都沒有了?!”
全場轟然大笑,王昃也是苦笑連連。
姬少愁苦着一張臉,一把搶過王昃手中酒瓶,眯起一隻眼睛對着瓶口猛看。
發現确實沒有了,他又将目标轉移到衆人的酒杯上。
最終,姬老的李姓保镖含着眼淚,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被他給無情的奪走了。
姬老愛憐的笑了笑。
突然舉起手中的空杯,朗聲道:“敬祖國!”
“敬祖國!!”
衆人齊聲喊道。
并一口将酒飲盡。
他們喝的不是酒,是未來。
但喝過後,還是有幾個人控制不住情緒,喊了幾聲‘好酒!’。
姬老又跟幾個人聊了幾句,就在保镖的陪伴下先行離開了。
宴會繼續進行着,王昃的身邊不時出現一些他不認識的人,或者閑聊幾句,或者求酒,或者……隻是來打聲招呼。
王昃一一應對。
當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王昃的身邊終于安靜了下來,他獨自坐在吧台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
“好累啊……”
女神大人頗爲驕傲的飄了出來,道:“怎麽樣?我親自釀造的美酒厲害吧?他們這些人應該感謝你的,尤其那幾個老家夥,就這一杯酒少也能讓他們多活兩年。”
王昃卻搖了搖頭道:“不是他們應該感謝我,是我應該感謝他們。”
“咦?這是爲什麽?”
“他們是什麽人物?有根本不知這酒水的功效,充其量就是一個稀罕物件而已,三個頂的老頭在那裏像孩子一樣争鬥,呵呵……其實還不是爲了幫我打響名頭?唉,到還真是難爲了他們了。”
女神大人一愣,低着頭沉思了一陣,突然道:“這億萬年的時光,世界并非沒有進步,起碼在這人情世故上,比那時是高的太多了。”
王昃哈哈大笑道:“這,就是我泱泱大國的特色!”
旁邊走過來的劉忠堂問道:“先生因何發笑?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了嗎?來聽聽?”
王昃搖頭道:“沒有。不過今還真是要感謝你們二老了。”
劉忠堂呵呵一笑,坐在王昃的身邊道:“你看出來了?”
“我又不是傻子。”
劉忠堂點了點頭,繼續道:“你應該去謝謝姬老頭,他能這般扶持一個人,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随後他轉頭看了一眼王昃,拍了拍他肩膀道:“從今以後,這全下再無一人不認識你,王昃,王先生,哈哈哈!”
可他馬上看到,王昃是雖然是笑的,但卻笑得不太真心。
歎了口氣,劉忠堂沒再什麽,再次拍了拍他肩膀,轉身走開了。
這時候王昃确實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他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想要的,能要的,将要失去的,會付出的。
會終人散,衆人打着招呼,上了自己的車。
劉忠堂和上官青都沒有給王昃安排車輛,隻留下一句話。
‘去看看吧,這夜晚的下。’下沒有那麽遙遠,這裏便是下。
王昃一下子好像懂了什麽。
夜色中,不見黑暗,不見凄涼,反而霓虹閃爍,歌舞升平。
站在一處街口,看着車來車往人來人去,樓房的角落,一個野狗在翻垃圾,盡頭的拐角,四五個歪歪斜斜的男女互相攙扶緩慢前行,口中醉話不斷。
也有孤獨的男子,站着不動,或者點煙或者仰頭看。
甚至一群中學生,穿着大上三四号的校服,背着快到大腿的幹癟書包,頭頂着熨燙過的頭發,開心的從他身邊走過。
嗯,還能聞到一股香粉氣。
另一個拐角,kv的門前,一個的燒烤攤位,生意也算繁茂,三五個人手把啤酒烤串,坐在路邊就着汽車的尾氣大口吃喝,想來也很快樂。
城市中的人群,仿佛總能找到一種快樂的方式。
王昃突然自問,自己到底是誰?
是叫做王昃的少年,是那個學習好家人放心的好色鬼,亦或是養了個女神大人的奇葩人類,或者……已經不算是個人類。
記憶中的自己,很遙遠。
就像真的在那場劫案中,被上官無極一槍打死了,再也沒有了,那個孩子。
“昃,你怎麽了?”
女神大人關心道。
王昃呵呵一笑:“從什麽時候開始,你不再叫我仆人的?”
女神大人臉一紅,嗔道:“沒事這個做什麽?”
王昃揉了揉鼻子,又問道:“記得你過,我還沒有資格問你的名字,現在呐?”
“你到底怎麽了?從剛才開始就怪怪的。”
王昃又抓了一下眼角,他在笑着,可是眼淚卻不停的在眼眶裏打着轉。
“不知道,不過我在想,是不是我已經死掉了?要不就是……這幹脆就是一個夢?”
“你……”
女神大人突然瞳孔縮了一下,猛然喝道:“昃你……有心魔了!”
“心魔?那是什麽?”
女神大人頭痛道:“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你晉升的太快,社會地位提升的也太快,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世界觀和人生觀都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而這種時候,人就會懷疑,懷疑世界,懷疑自己,而一旦懷疑,心靈便有了缺口,心魔就會趁虛而入!”
王昃聽着好像挺嚴重的樣子,不由得也怕了起來。
“那……那有的治嗎?”
“唔……總之,現在你還不太嚴重,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好嗎?乖~”
女神大人偏偏挑這麽個時候開了一個玩笑,弄得王昃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女神大人眼角一立,王昃也是猛然轉頭看向身後。
一個很細的物體,夾雜着勁風,正沖王昃筆直的襲來!
‘子彈?不是!’王昃反應是夠,但動作卻跟不上,女神大人急忙幻化出身體,擡手一掐,正将那事物握在手中。
“麻醉針?!”
王昃看到那事物,立即驚叫了出來。
那可是隻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全金屬麻醉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