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很遺憾的告訴他們,如果沒有找出死因查出兇手,衆人将不能洗脫嫌疑,甚至不能離開機場。
隻有先查明死因,并挨個檢查乘客随身攜帶物品,留下全面的資料記錄在案,才有可能放人,而且還是不用完全洗脫嫌疑。
雖然局長的合情合理,但大部分乘客還是不能接受,對于其他人的生死,自己的時間顯然更爲重要。
而另一個事件也同時發生了,在機上吃了兩個雞腿外加一大堆米飯的股大少爺,竟然餓了。
顧一餓了,對别人也許沒什麽,但對于依和黑來,無異于塌一般。
對王昃來,則是……煩!
依:“少爺餓了,呐,怎麽有人忍心讓少爺受這樣的苦?”
黑:“哎……少爺肚子餓的時候脾氣一向不好呐……”
顧少爺:“我餓~”
甚至連女神大人都道:“你快點給他找點吃的,他現在身上散發出一股氣息,我感覺不是很好……”
感覺不好?王昃心中一驚,連女神大人都有些忌憚的氣息,那是什麽?
機場方面趕忙出來表态,會給顧一安排機場最好的飲食。
但顧一明顯是鬧脾氣,吵着要吃烤羊腿,連黑都在一旁嘟囔道:“烤羊腿?那是什麽東西……好久沒吃過了……”
一行六人對顧一都很無奈,連那麽會‘哄孩子’的依都選擇放棄,自己上去不是白搭。
那位局長皺着眉頭走了過來,承諾隻要大家配合,一切要求都盡可能的滿足。
誰知顧一此時突然道:“是不是找到兇手後就放我們走?”
局長道:“那是當然,如果找到兇手證明大家都是無辜的,我們不但會放你們離開,還會領全體警員向你們道歉。”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想來這位局長心裏也憋着一股火。
顧一又道:“那你們爲什麽要把屍體運走?”
局長一愣,心道這個屁孩怎麽那麽多鳥事?卻隻能耐着性子道:“隻有運回警局才能讓鑒定科的同志盡快調查出死因啊。”
顧一仰着頭道:“那你知不知道調查罪案最好的時機就是在現場,像這種挪動屍體的行爲會間接損失百分之六十的線索?”
局長一滞,他還真沒聽過這種法,但想來也是孩子瞎胡。
誰知顧一好似看透了他的心,道:“這不是胡,這是事實。我舉個例子好了,屍體死後會出現僵硬,随後恢複柔軟的現象,而這種現象會因爲溫度濕度乃至風速所影響,如果屍體離開現場就會接受到另外一種氣候,在判定死亡時間上就隻能用‘大約幾個時’而非‘大約幾分鍾’,這其中的精确度能帶來怎樣的好處,我想我不用多講。還有就是‘屍體微環境’,幾乎每一種死亡方式都會讓屍體中曾經賴以生存的細菌發生變化,而周圍環境中的細菌也會由于屍體從‘活肉變成死肉’而發生很大的變化,從這點的檢查上也能有利于破案,但環境變了這些就不能再考究了。”
局長此時一個腦袋兩個大,這些……對他來有點難,自己才初中畢業的水平,雖然也上過警隊的培訓班,可哪裏懂得這些亂七八糟的。
顧一又好似腹中蛔蟲一樣道:“那我就舉個簡單的例子好了,屍體的死亡姿勢,呵呵……如果搬運了屍體,你們警隊往往就是拍幾張照片,再劃上白線,從而保持案發現場的效果,是不是?但一些細的環節你們能拍到嗎?白線能顯現出來嗎?比如背後衣領的褶皺,比如死者臉部汗毛的形狀,别以爲這些沒有用,很多時候需要這些幫助我們得知在死者死亡的一刹那之後,兇手有沒有動過屍體,光從這點上就能分辨出死者是被毒殺或者自殺。”
局長有些被懵了,下意識的問道:“那你這次是怎麽回事?”
顧一道:“根據我現在所擁有的信息,我敢肯定他是被毒殺的。”
“什麽?你憑什麽肯定?”
“死者死亡後,當空姐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才發現,或者就會被發現,這意味着什麽?試想如果死者死于心髒病,狀态好似睡着了,本來空姐的工作就是爲了不打擾的前提下鋪上毛毯,所以空姐是不會發現死者已經死亡了,那爲什麽能發現呐?空姐去随便給乘客‘把脈’嗎?呵呵……當然是空姐看到了極不尋常的事态,比如死者當時黑紫的臉色,比如死者僵硬的身體,比如……依然睜開的眼睛!”
上官翎羽聽得認真,一聽到‘眼睛’,免不了驚呼了一聲。
連局長都使勁咽了口吐沫。
顧一繼續道:“而死者的死亡除了近距離接觸的空姐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如果他身邊坐着的都不是兇手的話,那麽他可以是‘安靜的死去’,這世界上能讓人安然死去,又會在身體或者面部留下明顯死亡痕迹的,隻有毒殺一種!”
局長眼睛頓時一亮。
要知道把整班飛機的旅客都扣下他可是擔着極大的壓力啊,放了吧……自己沒法跟上頭領導交代,不放吧……保不齊這些人裏就有手眼通的人物,因爲這次得罪了,在關鍵時刻給自己稍微穿個鞋,那就是萬難消受的。
所以他現在是進退維谷。
如今聽到這孩子通透的分析,馬上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問道:“你還分析出什麽了?”
顧一翻了翻白眼道:“屍體我沒見到,而且你正在運走它,等于是在銷毀證據,現場我也沒有看,連死者是誰我都不知道,又何來的分析?”
局長一愣,心中也是尴尬,一想也是,又要馬幹活還不給它草吃,是有點難爲人了。
稍微猶豫了一下,他狠狠咬了下後槽牙,急忙轉身喝道:“叫法醫先把屍體留下,我帶個人馬上去看看!”
顧一在跟他走的時候,還回頭對王昃招了招手,後者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卻隻能跟上去。
救護車中,王昃和顧一見到了死者。
死者大約五十多歲,黑亮的頭發平整的面皮,大大的肚子一身高檔西裝,跟所有富商幾乎是一個德行。
隻是此時他的臉色卻仿佛一隻茄子,紫的發亮。
王昃眉頭皺起,驚呼道:“好厲害的毒藥!”
顧一在屍體上看了一會,點頭道:“何止是厲害,簡直是瞬間斃命,能達到這種效果的毒藥有很多種,但它們又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體積很易于攜帶,更方便施毒,不用投放到食物飲水中,隻要一根針或者什麽,将毒藥刺入人的皮膚,就能瞬間緻死,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
王昃驚道:“難道現代社會也有那種描述中才有的毒藥?”
顧一白了他一眼道:“何止,你以爲科技發達了,人們就不會在歪門邪道上費功夫?相反,現代醫學理論反而讓它們發展的更爲迅速。”
顧一轉向局長道:“他身上是不是帶着一把雨傘?”
局長一愣,問道:“你怎麽知道?”
“而且應該是折疊傘,便于攜帶的那種……”
又思考了一會,顧一突然道:“這次兇殺的兇手,應該是兩個人。”
“這……這又是從何起?”
“至于毒藥,就不用找了,肯定現在還在他的身上。”
“什麽?!”
“哼,這些兇手還挺聰明的,要不是遇到了我還真能讓他們逃之夭夭了。”
“你……你能把話清楚一些嗎?這樣我們真的不懂。”
“唉……好吧,兇手應該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是投毒者,另一個是從他身邊取走東西的人,至于他是如何被投毒……呵呵,他是自己吃下去的。”
“怎麽可能?!”
“從空姐的叙述來看,死者從登機開始就表現出焦慮不安脾氣火爆,但死者本身是一名商務人士,看他手上所帶事物……對,就是那個佛珠,是綠翡翠的,本身就是控制情緒的一種心理暗示,所以他會一直控制自己的脾氣,可爲什麽在飛機上卻又跳又罵?就是因爲他暈機。”
“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