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哲有些複雜的看了王昃一眼,随後就低首而立,一副恭敬十足的樣子,仿佛在等着什麽人。
沒一會,仿佛衆星捧月一樣,一名身穿中山裝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進來。
王昃往人群後面望了望,發現自己那個老爹在關鍵時候總不見人。
老者正是劉家老爺子,劉忠堂,要是放在古代,算得上一個三朝元老了。
劉老爺子雙眼有些紅腫,走起路來也有些打顫。
王昃歎了口氣,并不話,而是等對方。
劉老爺子仔細的盯着王昃,上下左右一陣猛看。
良久後才自顧自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他道:“人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才走幾步路就覺得累。”
王昃笑道:“老人家身體還壯實的很。”
劉忠堂擡起頭來,苦笑一聲道:“好了,既然是年輕人就不要學那些老不修話繞彎彎,前幾呐……我家那個不争氣的二兒子有些無理,我怕他面子不夠,仗着自己這張老臉還有些厚,就過來見你了……我隻問你,我們劉家這個氣運,有沒有可能解?”
如果王父看到劉忠堂親自到他這個古玩來,怕是要激動死。
要是他又聽到劉忠堂對自己兒子竟然出這樣一番話,那肯定要被吓死。
劉忠堂是誰?解放前上海某大佬的嫡親長子,便是蔣某人見到,那也要稱呼一聲‘賢侄’。
又因爲關鍵時刻人家站對了隊伍,解放後雖然成爲‘隐性’,但很多層面上還是能看到他們劉家的身影。
這是一個龐然大物,而劉忠堂正是這艘巨輪的掌舵人。
王昃先不化解的事,而是問道:“老人家,是家裏……有人過世嗎?”
劉哲在一旁道:“是我叔……”
原來,在劉家人都快忘了宴會中發生的事情以後,劉忠堂的三兒子,那個沉迷于賽車運動的‘著名纨绔’,竟然在一次比賽中去世了。
當時一個賽道上上二十多輛車,最開始發生事故的并不是劉家三子,而是一名外籍車手,汽車出了故障,冒起了熊熊烈火,車子在火焰燃燒中前行,他卻不敢停,一停火勢就要蔓延整台車子。
消防車進入賽道進行‘行駛滅火’,可才滅到一半,燃燒的車子突然一聲巨響,整個車子後半部都炸得粉碎。
但奇迹的是,坐在駕駛位的賽車手卻毫發無傷,狼狽的從裏面跑出來的他,甚至還沖觀衆揮了揮手。
當衆人以爲一切都過去的時候,那些爆炸的碎片卻引發了一場更爲巨大的車禍。
超過十台已經慢行的賽車,都被這些碎片波及,有些在地上打轉,有些被帶上了火苗,有些甚至還淩空翻滾了幾圈。
而當時場地上應該算是最安全的劉家三子,他見發生事故,第一時間停下來,并走出車子向修配站走去。
他幾乎是整個賽場離事故發生地最遠的一個。
但……事情就是如此的詭異,一個被炸飛的輪胎幾乎飛過半個賽場,撞上一台車的風擋玻璃,駕駛員反應極其迅速,并不慌張踩刹車,而是選擇讓車子劃出跑道,利用賽道邊的輪胎護欄進行減速。
可事與願違的是,這些本應柔軟的輪胎護欄,其中卻隐藏了一根廢棄的燈杆。
那台車直接撞上,淩空飛起,在空中轉了三個圈,甩飛了無數的零部件,卻也勉強平穩的落在地上。
但被甩飛的一個高速旋轉的輪胎卻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在了劉家三子的頭頂,還正好‘套’了上去。
在場所有觀衆隻看到一個剛才還完好的人,突然在腦袋中閃過一條黑影,随後竟然隻剩下一個無頭的屍體,那屍體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才倒下。
血腥四漫!
整個事件最後查下來,發現所有發生事故的車手,竟然沒有一個人受傷,連輕傷都沒有,隻有他,劉家三子,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太離奇,太詭異!
所有人腦中在第一時間出現了這兩個詞。
得到消息的劉老爺子,差點就一口氣沒緩上來,就跟着兒子也‘過去’。
也正因爲這件事,劉老爺子一輩子第一次使用了拐杖,這是輕微中風的後遺症。
他醒來第一句話的并不是吊念死去的兒子,而是老淚橫流的喊着:“他都中了!”
至于這個‘他’指的是誰,隻有劉海藍清楚的知道。
所以等老爺子剛能走動,他們一家人就親自跑到王家古玩這裏。
王昃聽完劉哲的述,唏噓了好一陣,他懷疑出現這種事情的原因,是因爲他講過那句話。
同時他也懷疑,這是不是女神大人‘下的黑手’。
女神大人聽到他的質問,竟然直接笑了出來,道:“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愧是我現在唯一的奴仆,這拍馬屁的功夫還是有的!”
随後她又很認真的道:“靈氣這個東西,如若接觸者壓制不住,就會改變氣運,而氣運最是玄妙,雖然我看不出他們今後具體會遇到什麽事情,但結果隻能是這樣,财散人亡,隻是過程不明确而已。”
王昃會意的點了點頭,對劉忠堂道:“老爺子,您還請節哀。不過氣運已破,證明某些東西你們劉家再也壓制不住,到了它開始興風作浪的時候,如若不快點處理,隻怕……”
劉忠堂眼中精光一閃,喝道:“莫用其他,隻你怎麽才肯做,而我們需要怎麽做,便可。”
也難怪劉忠堂如此直爽,關鍵當年那少年隻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卻沒有會‘送’幾個,他可不想在經曆一次這樣的遭遇了。
王昃心道,還怎麽做?就是把你們家所有的靈氣都讓我吸了就完了。
可卻不能這麽,挖空了所有的腦細胞,王昃終于在記憶中找出幾個詞彙。
于是王昃道:“氣運,一命二物三風水,具體如何化解,我還需到您家祖宅看看。”
果然是‘你我做’,劉忠堂直接讓專車把王昃送到了祖宅。
是祖宅,其實就是劉忠堂現在住的那個院子。
解放前自家在上海的祖業都化作了火海,解放後更是爲了‘避嫌’,舉家來到京城,包括祖宗牌位甚至主墳,都搬了過來。
王昃才一走進四合院,腦海中的女神大人就閑不住了,一個勁的吵鬧。
他便遲疑了一下。
而這一下看在劉家人的眼力,就大有深意了。
劉忠堂稱聲問道:“先生,看出什麽不對的嗎?”
先生,是古時候對教師還有相士之類的人的一種統稱,取義‘尊敬而仰仗’。
但現代把這個詞引申出太多意義,劉忠堂既要喚作先生,又覺得自己這麽大歲數實在喊不出口,于是選了個則中的辦法,在前面加了一個‘’字。
王昃也盡量配合,裝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死樣子,沉聲道:“此地……陰氣太盛,竟快到了聚虛成實的境界,别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算有大道行的人長期居住,怕也是……唉。”
一番謊話,的劉忠堂冒出一身冷汗,都想立即讓人把這住了幾十年的地方給拆了。
王昃又四下走了走,手上還掐着莫名的法決,其實……都是看電視學來的。
他這樣做的目的其實是爲了跟女神大人溝通,讓她确定靈氣的位置。
當女神大人給了他确切的答案,他才很神棍的又走到劉忠堂的身邊。
“老先生,這樣厚重的陰氣,太過不同尋常,如果隻是一般陰氣重的話,大多都是宅下有屍,或者地處然的聚陰陣,但這……太不尋常。”
他連兩個‘太不尋常’,爲的就是過一會要東西的時候,人家絕對不會反對。
果然劉忠堂道:“那……那又是因爲什麽?”
王昃很嚴肅的吐出兩個字,‘陰穴’。
随後他解釋道:“隻有陰穴,才能擴散出如此規模的陰氣,我觀你家風水,并不像那種能形成陰穴的樣子,如此一來就簡單了,你們家裏肯定有不幹淨的物件,甚至可以稱之爲‘陰器’!”
劉忠堂一聽有門,趕忙道:“那先生快點将那陰器找出來吧!”
王昃點了點頭,繼續掐着法決四周亂轉,還故意錯走了很多地方。
直到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分鍾,他才走向‘正房’,在一塊一米見方的地磚處停下腳步。
女神大人告訴他,靈氣的中心,就在這裏。
王昃裝模做樣的用力剁了三下腳,确定了下面是空心的,才正氣凜然的喝道:“陰器就藏于此處!”
劉忠堂一愣,有些錯愕。
因爲這正房是當年自己父親住着,父親過世以後自己也沒有搬進來,而是保持着裏面的樣子,幾十年根本沒什麽人進來過,怎麽又成了‘有陰器的地方’了。
正當劉忠堂要問‘你确定?’的時候,門外突然傳出一聲嬌喝。
“騙子在哪?騙子在哪裏?!”
這聲喊直喊得王昃兩條腿肚子抽抽,所謂做賊心虛,自己可不就是騙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