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的日落依舊帶不走酷熱。
蘇格納峽灣的晨光還是有些清涼。
喜馬拉雅山仍然有那座永遠攀不上的高峰。
yseie山谷果真可以一眼看出四季的風光。
尼加拉瓜大瀑布離得很遠還是能濺上一身水霧。
乞力馬紮羅山很難趕上沒有雲彩的氣。
滿馬努卡群島即使買一瓶可樂都很難。
亞馬遜雨林的蚊子真的有手指那麽大。
帕穆嘉麗隻能讓人感受土耳其的落後。
澳洲的艾爾斯山上面永遠挂着‘摔死自負’的牌子。
意大利的藍洞洞穴會讓人害怕被壓在裏面。
維多利亞瀑布總有一種讓人想跳下去的沖動。
貝加爾湖裏面傳可以釣起遠古的怪獸。
冬的長城很容易讓人一個跟頭摔出幾十米。
盛夏的埃菲爾鐵塔總是透着一股鐵鏽味。
聖波羅祿大教堂下面就是棺柩。
羅馬競技場也不知何時才能徹底修複。
耗時四年,王昃幾乎走遍了整個世界,隻留下這段感想。
‘昃’(ze四聲),日落西方之意。
剛出生的時候村裏路過一個白胡子老道,王昃‘命薄犯煞,注定多災多病’。就取了一個‘昃’字,意思就是讓他短暫的生命可以過的如夕陽般美麗。
王父一怒之下将老道亂棒打出,可随着王昃慢慢長大,他真的是一個‘病包’,身體孱弱病不斷,王父再想找老道化解卻已經晚了。
同樣應了老道之言的就是王家的生意。
王父從九十年代初進城打工,沒幾年的功夫就自己開了家古玩店,雖然一直沒有做大,但滿打滿算下來資産也勉強過了千萬,在這江甯市算是有名氣。
王昃從懂事聽話,學習成績又好,家庭環境又不錯,童年過的也算美滿,甚至他的夢想都是做一名人民警察。
直到高考結束,剛走出考場的王昃就一頭暈倒在路上,送到醫院就檢查出‘腦癌’,腫瘤擴散的讓王昃的大腦好似一塊蜂窩煤,醫生斷定王昃‘還活着’這件事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奇迹了。
王父領着他走遍了全國的著名醫院,得到的最好結果是一個選擇。
要麽服藥維持,可以延長一年多的生命。
要麽直接手術,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父母哭的死去活來,王昃反而十分平靜,他不想去賭,就想趁活着多走一些地方,多見識一下這個五彩斑斓的世界。
于是在某一個早晨,王昃僅僅留下一張字條,僅僅拿着一個背包就‘離家出走了’。
四年一轉眼就過去了,醫生斷定的‘一年’生命讓王昃多活出了三年。
現在對王昃來每多活一都是賺的。
此刻他站在不列颠博物館的門口,看着那幾根巨大無比的柱子跟家裏打電話。
“爸,我到不列颠博物館了,這裏可比照片上大多了!”
王父每一次拿起電話手都會顫抖,他害怕電話那頭話的并不是自己的兒子了,而是一個陌生人,告訴他一個終歸要聽到的消息。
王父聽到兒子熟悉的聲音,深吸一口氣道:“哦,那太好了,你可多拍幾張照片給我傳回來,你知道老爸就是幹這買賣的,聽那裏面有好多咱們國家的寶貝。”
王昃道:“是啊,看傳單上寫着,這次博物館要展出一個奇怪的大石頭,好像是從咱們國家哪個墳墓裏挖出來的。”
王父笑道:“這幫強盜,等什麽時候國家強大了,非把那些寶貝都要回來不可!對了,前幾給你郵過去的那個藥你吃了嗎?”
王昃伸舌道:“吃了,不過好苦啊。”
王父笑道:“良藥苦口嘛,怎麽樣,有效果嗎?”
王昃點頭道:“還真别,吃了之後感覺頭腦清醒多了。”
王父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這藥是王父的一個朋友特地從外地帶回來的,是一種叫做‘還靈草’的東西,在玄學之中腦袋有病就是‘丢了魂魄’,那位王父的朋友也是花了大價錢才從一個藥農手裏買來了這支‘百年難遇’的神藥。
王昃隻這藥比較苦,其實剛吃這藥的時候,可讓他受了不少的苦,腦袋裏就像多出一個老鼠,到處亂竄還要往出爬,疼得那真叫死去活來。
可睡過一覺以後,王昃确實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不在那麽‘重’了,也不再渾渾噩噩。
走進博物館,裏面并不如想象中的熱鬧,甚至還不如門外繁華。
漫步在各種玻璃展櫃之間的遊人,都自覺的放輕腳步,細聲讨論嬉笑。
不可否認,不列颠博物館是世界上寶貝最多的博物館,沒有之一。
埃及的黃金棺柩,法老木乃伊,黃金面具,甚至……清明上河圖。
而其中最具文學曆史價值的,就是‘敦煌文獻’,跨越四個最大宗教,跨越千年文明,橫穿四大古文明的珍貴文獻,也陸續的在裏面分批的展覽。
但這些都不能讓王昃太感興趣,他還是好奇于宣傳冊上面的那個大石頭。
走到展廳中央,正中就放着漆黑無比參差不平的一塊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大石頭。
如果僅僅是遠遠看着的話,它也僅僅是一塊随處可見的普通黑石,也許黑的有些深沉,但确實不足以放進這種地方。
可如果靠近細看,拿一個放大鏡仔細看石頭的表面的話,人們會看到上面竟然密密麻麻雕刻的全是文字,一種不知名的文字。
即使世界上最權威的語言學家,也認不得上面的字體。
經過‘碳衰變’的時間鑒定,它起碼有幾萬年以上的曆史,可衆所周知,那個時候絕對沒有文明,又何來的文字?
而這塊巨大的石頭,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歲月沖刷,竟然還可以保持表面清晰的文字,這又是一個讓人無法解開的迷。
有學者相信,如果能解開這石頭上的秘密,能夠發現的信息肯定不亞于‘發現新大陸’對人類起到的作用。
剛發現它時,全世界鋪蓋地的新聞讓所有人知道了有這樣一塊石頭的存在。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對于它的研究毫無進展,人們便從火熱中冷靜了下來。
就像現在,過往的客人也僅僅是好奇的看上兩眼,就離開了,甚至沒有離近些看看那些奇怪文字的。
王昃是唯一一個扶着欄杆,拼命往裏瞧的人。
可當他看到那些奇怪文字的一瞬間,突然感覺腦袋有些恍惚,整個石頭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他趕忙搖了搖頭,生怕自己的腦袋在這時候跟自己‘罷工’,可預計的疼痛沒有到來,他有些疑惑的再次望向那些文字,卻再也沒有那種飄忽的感覺了。
這時他身邊突然有一個溫柔的男聲響起。
“這塊石頭很漂亮,不是嗎?”
王昃一愣,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開外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
一身白色西服一塵不染,單薄的身體卻不顯得柔弱,反倒是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
幹淨利落的發型,再配合那個中平的眼鏡,讓人想要親近。
王昃憨厚笑了一聲,道:“确實挺漂亮的,雖然不是那麽圓,但總給人一種和諧的感覺。”
那白衣男子笑了一下,沖王昃點了點頭,卻有看向巨石歎息道:“就可惜太重了……”這話的王昃一愣,可沒等他再問什麽,突然‘哒哒哒哒!~’的一排槍響!
一瞬間展廳内的氣氛從一個安靜的咖啡廳變成了羅馬競技場,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幼兒的哭聲,混織在一起,挑戰着人類最脆弱的神經。
王昃下意識蹲下身子,一臉慌亂的看向槍響的地方。
那裏有五個穿着休閑服,帶着面具的悍匪,正舉着步槍将四周的人群踢到角落裏。
王昃的英語并不是太好,僅僅隻能簡單的對話,可這種慌亂嘈雜,又帶着‘方言性質’的英語響起來,讓他根本來不及理清他們在喊着什麽,隻是幾個簡單的意思讓他知道了現在該怎麽做。
‘蹲下!’‘雙手抱頭!’‘不要喊!’‘’‘閉嘴!’王昃心跳極快,雖然自己已經‘賺’了三年的性命,可他還想多‘賺’個一兩,起碼不用被槍殺這樣痛苦的死去。
他突然看到身邊的白衣男子還老神自在的站着,趕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聲喊道:“快蹲下啊!他們要過來了!”
白衣男子一愣,笑着蹲了下來,他問道:“你很害怕嗎?”
王昃尴尬道:“當然……有點害怕了,我都沒見過槍……”
白衣男子卻笑道:“不用怕,你是從哪裏來的?大和國?棒子國?”
王昃道:“我是中原人。”
白衣男人哦了一聲,道:“你們中洲人可能不太了解,在這裏搶劫事件是很平常的,他們隻是求财,最多把我們當成人質,至于生命危險……确實不大,起碼比喝醉了開車死亡率要低很多。”
王昃眼皮一陣亂跳,無奈道:“你……你倒是很看得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