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錄制完畢，第二天晚上八點鍾準時播出，陳道照例沒有觀看，而是播出之後的第二天臨近中午，才跑到元元的房間，和元元李萱一起看國家電視台官方網站上的視頻。

和上次一樣，陳道将天訊的信号接到電視上，快進到元元出場的部分，飛快地浏覽視頻上的彈幕。

彈幕1：再來億遍。

彈幕2：“不緊張小姐姐”好傷心，蒼天渣男出來受死。

彈幕3：兄弟姐妹們挪一挪，給我留個跪的地方。

陳道拿起天訊，在彈幕欄飛快地輸入信息，随後發送出去。

元元和李萱很快看到，屏幕上一行大字被方框包圍，從右向左滑過眼前。

“四問蒼天何以怨，絕世名伶代難尋。”

李萱輕聲讀出陳道發送的彈幕，随後抱着元元的胳膊說道：“到底是道哥，說話就是有文采，和那些人都不一樣。”

元元看過彈幕，翹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送給陳道一個火熱的眼神，然而卻做了無用功。

陳道低着頭繼續在天訊上輸入，壓根沒看到元元贊許的眼神。

元元看到陳道繼續輸入文字，一顆芳心砰砰亂跳，滿懷期待地等着陳道發送。

很快，視頻上再次劃過一行被方框包圍的大字。

“前方高能預警，這不是演習。”

元元看到陳道發的彈幕，咯咯地笑了起來。

李萱說道：“道哥真幽默。”

此時視頻播出到歌曲的間奏部分，陳道發送的高能預警剛剛飄過，間奏恰好結束，視頻上的元元便開始用戲曲腔繼續演唱。

彈幕4：卧槽，雞皮疙瘩起來了。

彈幕5：好美的身段。

彈幕6：我的天啊。

彈幕7：太難聽了，唱的跟雞叫一樣。

彈幕：她這是在掐着嗓子唱歌嗎？

彈幕9：挺好的一首歌，被她瞎唱給毀了。

彈幕的内容毀譽參半，元元和李萱再也笑不出來，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陳道不爲所動，繼續發彈幕。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又是一行帶着方框的彈幕滑過，元元和李萱的神情才重新舒展。

元元再次扭頭看向陳道，隻看見陳道隻是盯着電視屏幕，并不看自己，隻能收回目光。

贊許和譏諷的彈幕混雜在一起，交錯着在屏幕上滑過，兩個小女生完全失去了說笑的心情。

四句高亢有力的“怨蒼天變了”過後，屏幕上元元的唱法再次從通俗變爲戲腔，一個韻味悠長的“心”字傳出，整首歌宣告結束。

此時，屏幕上鋪天蓋地的一片“卧槽”“啊，我死了”的彈幕飛過，足可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瞬間病情發作。

陳道拿起天訊，稍一琢磨，将進度條倒退回去一些，在元元和李萱好奇的目光中，寫下一條新的彈幕。

“奈何在下讀書少，一句卧槽闖天下。”

這條新的彈幕混在遍布屏幕的“卧槽”中間，格外顯眼，卻毫不違和，成功地與周圍的彈幕打成一片。

陳道一句俏皮話，讓房間裏的氣氛再次變得輕松起來，三個人繼續看後面的導師點評環節。

直到陳道上場給大家解釋什麽是華夏風爲止，彈幕内容總得來說是贊譽多過譏諷，随着陳道上場，彈幕内容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彈幕10：還華夏風，說的跟真的有這麽回事似得。

彈幕11：劉志一也跟着一唱一和，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彈幕12：節目組爲了收視率，真是亂搞一氣。

彈幕13：歌不好聽，鑒定完畢，大家可以鞭屍了。

彈幕14：我是來鞭屍的，你躺平任嘲吧。

彈幕15：鞭屍+1

元元很是擔心地轉換話題，捂着自己的肚子說道：“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李萱乖巧地跟着說道：“是啊，我也餓了，我早上飯都沒吃呢。”

陳道關掉天訊，平靜地說道：“走，吃飯去，這些彈幕一看就是水軍，不用把他們當回事。”

······

當天晚上八點整，衛瑪總統在家裏迎來劉猛和華中原。

三個人剛剛坐下，劉猛便直接問道：“昨天的好歌曲節目你看了沒有？”

衛瑪搖頭說道：“沒有，有什麽事情嗎？”

劉猛說道：“你還是先看一看吧，看完之後咱們再談。”

衛瑪對兩位文化界的名人還是很尊敬的，見兩人的表情很凝重，便找出視頻看過元元和陳道在場上的表現。

衛瑪看完視頻，立刻找出其中的關鍵點。

“他剛才說的那些華夏風的分支，什麽荊楚文化、江南文化，還有第一共和國的來曆是真的嗎？這些都是我們文化界和曆史界無法确定的事情，他是怎麽知道的？他的記憶恢複了嗎？”

劉猛說道：“我們來找你正是因爲他說的這些話。我們上次來找你，提出由政府派人保護他，就是希望他能夠一點一點記起詩集上的内容，要是能夠找到那本不知道藏在哪裏的詩集最好。可是現在，就是你剛剛看過的那個視頻裏，他說的那些話，讓我們不得不重新評估他的價值。

你應該能夠看得出來，他透露的信息已經遠遠超出詩詞的範圍，從最早的《道德經》開始，到視頻裏說過的長江，你知道地球上有長江這條江嗎？”

衛瑪搖頭，劉猛接着說道：“我們也不知道，那他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還能沿着長江，那麽笃定地說出各種子文化的分布和名稱，最讓我感到吃驚的是，那個女孩兒的唱法是陳道教給她的。陳道說這種叫做戲曲腔的唱法是華夏國首都地區的音樂風格，他是怎麽學會這種唱法的，就算是詩集上有文字記載，我們也不可能憑借文字記載就能研究出這種唱法。”

衛瑪說道：“這的确很不正常，你的意思是？”

華中原說道：“我們看過視頻之後，研究了一整天，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家保存的很有可能不隻是詩集，還有其他很多古籍，這些古籍的内容很廣泛，不僅僅局限于詩詞。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種戲曲唱法，極有可能是他從視頻上學來的，然後才教給那個女孩兒的。”

衛瑪問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家裏不僅保存有很多古籍，還有古老的視頻資料？”

華中原點頭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保有視頻的可能性很小，卻不是不可能，否則我們無法解釋那種唱法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我聽他的意思，他是要把他提到過的這些華夏風的唱法一一展示給大家，他說話時的那種自信不是裝出來的。我們這次來找你，就是希望政府能夠盡快把他保護起來，如果我們的這些推斷是真的，那他可以說是國寶中的國寶，價值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不能再讓他出意外了。”

先是魯登堡元帥，又是二位文化界大家的分析，兩次刷新了衛瑪對陳道的認識。

衛瑪說道：“二老不要急，有關部門這段時間對陳道進行了一次調查，我們很快就會按照你們說的，對他實施保護。不過在那之前，需要你們二老爲他造勢。”

劉猛問道：“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

陳道并不知道自己在好歌曲節目上的表現，讓一直很關注自己的劉猛和華中原有了新的猜測。

他隻知道，自己似乎惹到一個大麻煩。

這個麻煩來自大少爺羅森的一個電話。

羅森：“道哥，你聽說過胡是之這個人嗎？”

“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他是幹什麽的？”

“這人是維耶納大學的名人，文化圈裏有名的文痞，戰鬥力和大島皓不相上下，他看上你了。”

陳道不明所以：“看上我是什麽意思？”

“他發了篇文章，名字叫‘世無真才，遂使小醜成名’，他罵你是小醜呢，你快去看看吧。”

“我和他有仇嗎，他罵我幹什麽？等等，他姓胡，在維耶納大學，他和胡蜚是什麽關系？”

“這人表面上和胡蜚沒有關系，不過有小道消息說，這人是胡蜚的私生子，胡磊同父異母的哥哥，是胡蜚年早年在蘇倫特人那邊留學的時候，和一個蘇倫特女人生的，大了之後回來認爹，被胡蜚安排進了維耶納大學，現在已經是副教授了。這人在文化界以罵人聞名，是有名的文痞，你搜搜他的文章，看過之後就知道他是個什麽貨色了。小心一點，别怪我沒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