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四起，甚至一度上了熱搜。
事情的嚴峻形勢超乎想象。
去年有過類似的事，是被實錘錘得死死的，當時就引起軒然大波，被網友質疑此類大賽的真實程度。國家注重這個，第一時間就處理了。今年又來一遭，就算内部光明正大的操作，網友們的質疑仍舊少不得半分，隻會愈演愈烈。
何況，玄方科技正在跟政府合作的關鍵時候，總有人想搞點大新聞。
簡言之，縱然明眼人可看出“開局一張圖，内容全靠編”，但在有心人的誘導之下，謠言滿天飛，連司笙跟淩西澤、閻天靖二人鬼混的消息都編出來了。
好巧不巧的，淩西澤和閻天靖那天都在開會，全程保密，不帶手機和通訊設備，跟外界隔絕，等二人得知此事采取行動時，有些謠言都傳得跟真的一樣了。
當天晚上——
蕭逆和司風眠通過比賽官博宣布清者自清，但因避嫌退出比賽。
而玄方科技采取緊急公關措施，就連風林娛樂的公關部都沒閑着，辟謠、律師函、壓熱度，一系列操作結束後，好歹算是沒影響到他們手頭的項目。
……
司笙落地的時候開了機才知道這事，前來接她的淩西澤見她看完手機後沉這一張臉，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微眯起眼，司笙往後斜倚着，扭頭盯着淩西澤瞧，嗓音裏透着狠，“章珏？”
聽到這名字，淩西澤怔了一下，“你怎麽會想到是他？”
“直覺。”
司笙冷聲道。
看到照片的一瞬，司笙就想到跟司風眠、閻天靖站在一起時瞥見章珏的那一幕。——從照片的拍攝角度來看，處于場内，且來自章珏的方向。
當然，不排除其他可能。
隻是時隔這麽久，相對而言，章珏的可能性更大。
——章珏因在醫院，無法參加機甲大賽，他們的機器人或許厲害，可在高手如雲的省級隊伍裏，第一句就被淘汰了。
“照片确實是從他這裏來的，”淩西澤直截了當地說，“後面摻和的都是商業競争對手。”
如果僅是章珏那張圖，倒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主要是有大堆居心叵測的人在背後引導輿論、推波助瀾，将事情往大裏搞，加之正到玄方科技的關鍵時刻，一雙雙眼睛都盯着，想搞破壞的人太多，這才将事情鬧大。
蕭逆和司風眠分析了下局勢，就擅作主張找到舉辦方申請退賽，省得事情愈演愈烈。
而淩西澤知道事情時，主辦方已經微博公開，他已然挽救不急。
隻手抱臂，司笙疊着腿，眼睛黑沉沉的，“所以源頭還是他？”
“嗯。”
淩西澤微微颔首，頗爲心累，沒敢觸她黴頭。
畢竟章珏是個未成年，淩西澤對少年人下手不會太狠，所以拿到确鑿證據後，就有跟蕭逆和司風眠讨論，這事要怎麽解決，全憑他們倆做主。
他們想要發洩的話，他大可拿章家開刀。
他們倆倒是平靜，而司風眠礙于章家畢竟跟自己有血緣關系，不想因這一件稱得上私人恩怨的小事就毀了一個家族，一邊心歎咱們豪門真是動不動就弄全家，一邊很囧地表示不用追究了。
不過，這倆弟弟就此作罷，可司笙——
淩西澤估摸着，這事兒，暫時沒完。
司笙沒多說話，略一思忖，就拿出手機撥通段長延的電話。
那邊段長延還樂呵呵跟她打招呼呢，結果一聲‘師叔’還沒喊完，就聽到司笙充滿殺氣地詢問——
“章珏怎麽還沒死？”
“誰？”
段長延愣了一下。
在小太爺的黑名單裏，區區一個章珏小螞蚱那是真不夠存在名字的，感受着司笙的火氣，段長延哆嗦了下，回想起幾日前司笙的吩咐，才後知後覺地從記憶裏拎出這麽一人來。
他連忙道：“我去了他學校了啊，威脅了他幾個朋友，說他在外面惹事，我們來尋仇的。第二天，他在學校的人設就毀了。我就沒管事了。怎麽，真要他命啊？”
“嗯。”
司笙涼涼地應聲。
段長延估摸着這少年慘了，于是話鋒一轉，問：“清蒸還是紅燒？”
“剁碎了多做幾種口味吧。”
司笙說得輕描淡寫，極其無情。
“得嘞。”段長延笑着應下，還挺積極的，“您等消息。”
從頭到尾，段長延一句都沒有多問，不知緣由的情況下就應了司笙的要求。
——反正他這一陣在封城布了些眼線，打探消息還是可以的。
“艹。”
咬牙罵了聲，司笙餘怒未消，将手機扔到一邊。
淩西澤見到了，牽過司笙的手，輕輕一捏，安撫着，“不生氣了。”
結果話剛出口，司笙一記眼風掃過來，裹挾着殺氣，把淩西澤看得一怔。
斟酌幾秒，淩西澤善解人意地給她提意見，“要不，您繼續生會兒氣？”
“……艹。”
司笙又怒罵一聲，被淩西澤氣笑了。
半晌後，司笙情緒緩了緩，别過頭，“我是覺得，年少時努力做一件事，可以光明正大的失敗，但不該被這種肮髒的理由終止。”
淩西澤靜靜地看着她。
司笙垂下眼睑，随後又一擡，倏然笑了一下，“畢竟以後要經曆的事多着呢。”
半年前，她跟蕭逆和司風眠都不熟，忽然多出兩個弟弟，不大适應，就沒怎麽管他們。相處時間一長，發現這倆跟其他少年不大一樣，早熟、理智，還格外優秀。
身爲姐姐，她偶爾想操心一下，都找不到機會。
優秀的人會前往更廣闊的世界，他們今後會經曆很多事，見證很多不公，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所以司笙有時候會想，在他們尚未成年的時候，所處的環境是相對幹淨、輕松的。
沒想會遇上章珏這麽一人渣。
淩西澤理解司笙的想法。
——司笙偶爾會提及年少時遇到的一些人，所以在她尚未對這世界有具體認知的時候，肯定是這麽被護着走過來的。
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似乎很喜歡延續一種精神，說不明白的那種。類似于“世界贈予我溫柔，我将同等回贈世界”，尤其在上一代對下一代上，非常明顯。
于是，淩西澤輕輕歎息，思索片刻後，提議道：“你要想讓他們努力不白費的話，可以給他們換個平台。”
“嗯？”
司笙微微側首。
“大賽不止這一個——”
眸光微閃，淩西澤想跟她詳細介紹一下各大賽事，确保公平公正不會牽扯到蕭逆、司風眠二人的那種，還有國際平台。
結果話沒說完，就被司笙打斷了。
“啊，有了。”
司笙一挑眉，先前那點煩悶的小情緒淡去幾分。
淩西澤：？
……
司笙是行動派，尚未到家，就給蕭逆打了通電話，問他要不要參加一檔機甲綜藝，就暑假期間，蕭逆早已習慣不忤逆她的想法，表示沒意見，随口問了右手恢複自由後開始用畫圖找手感的司風眠，司風眠聽到司笙的名字後，甭管啥要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于是兩位弟弟非常迅速地給了司笙準确回應。
電話一挂斷，很快，司笙就在手提包裏一陣翻找，摸到一個月前收到的某張名片，将電話撥給了《機甲争霸》的策劃、張折。
雷厲風行得讓淩西澤将一堆非娛樂性質的賽事都咽下去了。
——随、随她吧。
張折聽到司笙聲音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片刻後，他聽到對方自報家門，手一抖，險些沒把手機給摔了。
……卧槽？
頂流親自給他打電話？
“……怎麽樣？”
三言兩語說明來意後，司笙還賊有禮貌地問了一句。
張折沉浸在“卧槽，頂流電話”的震驚裏，忽然聽到司笙一句詢問，想都沒想就點頭，“可以，可以。”
說完，他忽然想起司笙的要求，險些沒咬到舌頭，強行一改口，“不過，我沒有做決定的權利。我能不能問問導演和制片？我們剛開完會，他們就在公司，問起來很快的。”
“好。”
司笙說話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一應聲，就直接挂斷了電話，等待張折和節目組商讨後的結論。
——盡管，她估摸着這事，八九不離十。
哪個想賺錢的節目組會拒絕頂流的倆優秀弟弟以及剛掀起全網熱議的一台高質量機甲呢？
見司笙挂了電話，淩西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提點司笙一句，“你知道《機甲争霸》是哪個平台制作的嗎？”
“嗯？”
司笙狐疑的視線掃過來。
淩西澤：“酷岚的死對頭。”
“……”
司笙啞了。
略略一頓，司笙忽然笑了笑，擡手拍拍淩西澤的肩膀，勸解道：“用‘死對頭大賺一筆’換‘司笙和淩西澤解除cp關系’，不虧啊。”
說着，還拖腔拉調地來了一句，“——我的地下戀男朋友。”
“……”
這一刻，淩西澤深刻體會到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機甲争霸》早就開始錄制了，明星嘉賓和戰隊機甲都确定好了，而且已經熱烈打了好幾個來回。
現在忽然加新隊伍的話，隻有通過即将開錄的一個“挑戰賽”。
因爲跟機甲和司笙有關，張折對司風眠、蕭逆的事都有所關注，知道這二人和機甲的火熱程度。找到導演和制片前，他心裏就有了底——導演和制片沒準會答應。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剛一提出來，導演和制片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一拍大腿。
“同意啊！爲什麽不同意？！”
“熱度自動送上門，我們幹嘛要拒之門外？！”
不到五分鍾，這事兒就談妥了。
素來覺得節目組辦事拖拉的張折，對節目組又有了新的認知，然後一轉身，屁颠屁颠地撥通了司笙的電話，興緻勃勃地告知司笙這個好消息。
司笙毫不意外。
*
回到水雲間，司笙扔下盡職盡責前來接她的男友，回到自己家，轉了一圈竟然又在書房找到蕭逆和司風眠二人。
她跟二人講了這事。
二人愣住：“這麽快？”
司笙“嗯”了一聲。
知會完，見到司風眠坐在書桌前拿筆畫圖紙，蕭逆盤腿坐在地上展開一張張眼熟的圖紙，不由得挑眉。
她問：“你們在做什麽？”
司風眠道：“不是退賽了嗎，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索性哥就想着按照你的室内設計圖裝修一下他家，我們正在研究呢——”
話到一半，一頓，司風眠晃晃捏着素描筆的右手，說：“我就是單純練練手。”
司笙揚眉，視線落到蕭逆身上，“你家？”
“嗯。”
蕭逆微微點頭。
“馬上高三了，你有時間？”司笙輕笑，倏然問。
“……”
蕭逆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現在也就研究圖紙和聯系裝修團隊的階段。因爲是機關圖紙，蕭逆估摸着，直至高考完，都不一定能找到稱心如意的裝修團隊。
司笙似是看出來了，唇一勾，“這個，尋常的設計團隊不行，看不懂，沒經驗。我有一支經常合作的工匠團隊，要用嗎？”
一頓，蕭逆沒怎麽猶豫，憑着對司笙的信任，直接“嗯”了一聲。
倒是司風眠，往後靠在椅子上，微一偏頭，好奇地問：“姐，你爲什麽會跟工匠團隊合作？”
(本章完)